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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回到家我惊讶的发现在客厅里堆了好多成捆的半成品的线手套。

      “回来了,”妈从厨房探出头对我和夏末说:“洗洗手,一会儿吃饭。”

      我只看了妈一眼就知道咱家缺钱了。

      “这是什么?”夏末好奇的指着地上的手套问。

      我和妈默默的错开眼神。

      “这是手工活,”我对夏末说。

      夏末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后他就想明白了,他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就回屋了。

      我没跟夏末回屋而是把琴往客厅的桌子上一放就开始做手工活了。

      “今儿看着你爸了?”妈坐到我身边问。

      “嗯,”我点头。

      “把琴给你了?”妈问。

      “嗯,”我点点头,“他说他要走了。”

      “滚蛋了挺好,大家都静心,”妈说,“先别干了,去喊夏末出来吃饭了。”

      “嗯,”我放下手里的活去喊夏末。

      吃饭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吃完饭,夏末回屋继续写作业,我回客厅继续干活,妈收拾完厨房回来对我说:“你先把作业写了。”

      “我们老师没留作业,”我说。

      “放屁,”妈把眼睛一瞪。

      “熊慧同志请您注意文明用语,”我嘻嘻的笑着回了卧室。

      夏末在专心学习,连我进屋都没抬头,我在夏末的身边坐下,把书本翻出来开始写作业。

      我只捡自己会的简单的写,不会的我都空着没写,写完我把本子一合就要出去。

      “拿来我看看,”夏末抬头说。

      “不用,”我边说边往外走。

      “咱家现在没钱了是吗?”夏末问。

      我没说话。

      “哥,你不能指望缝一辈子手工活吧,现在你的任务是学习,只有学……”

      “我能活到一辈子吗?”夏末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打断了他。

      夏末看着我说:“你也许能。”

      “你学你的,不用管我了,”我轻声说完转走了。

      我和妈是干惯这个活的,分工明确,我缝手套边,妈钩手指头,不会儿,我们身边就堆满了成捆的成品。

      夏末写完作业也出来帮忙了,他坐在我身边看我怎么缝边。

      “你头一次干这个,别学缝边,你先跟妈学钩手指头,等手熟了再干这个,”我说。

      夏末点头然后坐到妈的身边也不说话就是默默的看着。

      看妈钩完了一捆后,夏末便开始动手,不得不承认夏末真是太聪明了,他钩的第一个有点慢,但是第二个就好多了,慢慢的他就钩的又快又好了,等夏末钩完一捆后,他的速度已经比妈快了。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妈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说:“我可不整了,腰都疼了,你们也回去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上学呢。”

      “行,您先回去睡吧,我和夏末把活归拢归拢就睡,”我说。

      妈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回屋了。

      我和夏末把散落在地上的成品扎成捆收好,又把半成品归拢好,然后才回卧室。

      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没睡的时候忽然从头顶传来夏末的声音:“哥,你睡了没有?”

      “嗯,”我含糊的应了一声。

      “我想问你个事,”夏末说。

      “嗯,”我答应。

      “你在学校有喜欢的女生吗?”夏末问。

      “没有,”我喃喃的说。

      夏末停顿了一会儿,我又开始迷迷糊糊。

      “那前世呢,有没有喜欢的人?”夏末又问。

      “有,”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处于半睡眠状态了。

      “是谁?”夏末问。

      “是你……”你字一出口,我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什么?”夏末问。

      “是你不认识的人,”我惊慌失措的补救。

      “那就是我死以后你认识的人对吗?”夏末继续问。

      这个时候我已经彻底清醒了,我沉默着不再说话了。

      夏末叹了一口气,然后翻了个身说:“睡觉吧。”

      睡个屁!我在心里暗暗的骂。

      夏末睡觉前的那声叹息就像是从冰缝里冒出的一股凉气,让我不安。

      我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一直在做梦,一会儿梦到我和夏末在干不要脸的事,一会儿梦见我妈撕心裂肺的哭着骂夏末,一会儿又梦见我和妈大吵大闹,夏末躺在床上默默的抹眼泪,最后我看见夏末盖着白布单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一块白布把他所有的委屈、不甘还有梦想都盖住了,他安静而甜美的睡着,仿佛是刚出生时的样子。

      “夏末!”我绝望的跪在地上,心仿佛被撕开,露出了里面还滚烫的血液。

      我恨!我不甘心!

      我好难过!

      我猛的睁开眼睛,脸上一片冰凉。

      我和夏末好像突然之间就生分了,他不再来我的学校找我,我也不再去他的学校接他回家。

      渐渐的我们说的话也越来越少。

      那天放学后我独自一个人去了护城河公园,我蜷腿抱着书包坐在长椅上,仰头看天上的云朵舒卷。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鸡蛋黄似的太阳一点一点的落入地平线,我的心里忽然非常难受。

      我想起了那天夏末的眼泪。

      忽然一道霞光从天边的云层中射出来,让原本暗沉沉的天边亮了起来。

      渐渐的,更多的霞光刺破云层,天边越来越亮,越来越红,云朵仿佛是被点燃的棉花堆,翻滚着,燃烧着。

      仲夏夜的那个晚上,我独自一个人,在壮观的火烧云下泪流满面,我告诉自己,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虽然我和夏末都挺难受的,但是我们依然不说话,如果有事情需要沟通我们就用眼神表达,渐渐的我们竟然心意相通了起来。

      “你和夏末怎么回事?”妈可不知道我和夏末之间的小默契,小情趣,她只看出来我和夏末不说话了。

      “我俩挺好的,”我说。

      “放屁,赶紧说,我一天累死累活的可没精神头再跟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操心了,”妈揉揉眉心说。

      我可不跟妈解释我和夏末的事,再说也解释不清楚,于是我岔开话题说:“妈,您最近怎么看着那么疲惫,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有什么好瞒的,从前养你一个都费劲,现在养两个,你说能不累吗?”妈叹了口气说。

      “夏叔叔没给您留点钱吗?”我小心的问。

      “没有,不过丧葬费倒是下来了三万多,可是这笔得给夏末留着,他将来一定是要考大学的,到时候大学的学费拿不出来怎么办?做人得对得起良心,”妈说。

      “妈,等我成年了,我挣钱供夏末上大学,您别太操心了,”我没法和妈说夏叔叔给夏末留钱的事。

      “凭什么让你供?你还要考大学呢,”妈脸色一沉说,“我们尽力了就完了,实在没钱,他自己不会出去赚啊,怎么就那么金贵。”

      我不敢再说话了,前世就是这样,我只要对夏末好,妈就生气,然后就各种找夏末的茬。

      妈叹了口气说:“我不稀罕管你们的事,你们好自为之吧。”

      我赶紧点头答应。

      “妈,夏末的妈妈?”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对夏末的妈妈都没有一点印象,夏叔叔从来不提这个人,夏末更是到死都没提一句。

      “夏末的妈妈在北京,家里好像是做大官的,她和夏斌是大学同学,她是在夏末刚满月的时候调回去的,后来就再也没回来,连离婚协议都是邮来的,”妈说。

      “哦,”原来如此。

      “夏斌活着的时候对我说过,如果将来他不在了,我实在养活不起夏末了就给他妈打电话,”妈叹了口气说。

      “妈,”我着急的说。

      “放心,妈心里有数,不会让夏末受委屈的,”妈拍拍我的肩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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