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追逐 亲吻》漠北苍凉

10、第十章

　　我在一天一天的熬日子，我幻想，也许我的重生能改变命运，也许夏叔叔不会死。

　　小年那天夏叔叔下厨房做了好多菜，他说：单位的活终于干完了，他可以休息了。

　　那天我非常高兴，也许奇迹是存在的。

　　距离过年还有四天，因为到年底了，我打工的地方也放假了，那天的风雪特别的大，我和夏末都没有出去，我在家做晚饭，夏末则盘腿坐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偷吃年货，一边看电视。

　　“你少吃点，一会儿吃不下饭了，”我从厨房探出头说。

　　“你别管我，榛子不占肚子，”夏末说。

　　懒的理他，我缩回头接茬做饭。

　　“哥，你说郭靖怎么那么笨？”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末溜达进厨房了，他把剥完皮的榛子仁塞进我嘴里。

　　我没理他继续切菜。

　　“比你还笨，”夏末边吃边说。

　　“再给我一个，”我手上不停把嘴凑过去。

　　“你看着点，别切手……”

　　夏末的话音未落，我就觉得手上一凉，然后低头一看，血从左手的食指呲了出来，我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夏末把栗子一扔，一把掐住我受伤的手指然后打开水龙头放水冲，

　　“怎么把手指甲都切下去了一半，”夏末着急的说。

　　水池里一片通红，我就看了一眼，然后腿一软，人就倒下了，“夏末，我晕血。”

　　“我去，”夏末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用单手扶着我，不让我倒下。

　　他用凉水往我脸上拍，并且大声的说：“哥，你别迷糊呀，你自己按住伤口，别让它往外窜血，我给你找东西包一下。”

　　我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还在往外喷血的手指，眼珠子一翻晕了。

　　“哥，哥，哥！”

　　我们这边闹腾的正欢的时候，妈终于下班回来了。

　　“你们这是在家杀年猪了？”妈扔下包快步冲进厨房说。

　　“哥切着手了，他还晕血，”夏末着急的说。

　　“打小就这个德行，比林黛玉还娇弱呢，没事，死不了，”妈费力的从夏末手里接过我。

　　“胡说，血流没有就死了，”我弱弱的抗议。

　　“少说两句吧，”妈叹了口气说：“不够你添乱的。”

　　妈的口气让我莫名的一阵心慌。

　　夏末这个时候已经从卧室里找到绷带和药冲出来了，他小心的给我的伤口消毒，然后用力将绷带缠上。

　　“你轻点，血都让你勒出来了，”绷带把我的手指头都勒成青紫色了。

　　“你松开点劲，这个勒法还不得把他手指头勒掉了，”妈说。

　　夏末这才稍微松了点劲，“哥，你挺着点，紧点勒能止住血。”

　　我无奈的点头答应。

　　伤口包好后夏末扶着我要回卧室。

　　“夏末，让你哥自己回去，别惯着他，阿姨有话对你说，”妈忽然对夏末说。

　　夏末一怔，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儿说，夏末没有瞒我的事！”一听妈这话我感觉脊背发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夏末握紧了我的手。

　　妈看了我和夏末一眼，然后无奈的说：“夏斌住院了。”

　　“什么病？”我心存侥幸的问。

　　“心脏病复发，”妈说。

　　心脏病三个字宛如一记闷棍，打的我脑袋嗡的一声。

　　我四肢一软，差点又倒下，果然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在什么医院，我马上去，”夏末一听就着急了。

　　“不差这一会儿了，”妈赶紧说：“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你爸现在在普通病房，饭马上就好了，你吃点饭然后我带你过去。”

　　“可是……”夏末还要说什么却被我拦住了，我说：“夏末，听话吃点饭，肚里有食心不慌，吃完饭我陪你去。”

　　我知道夏叔叔这次怕是好不了了，这顿饭恐怕是夏末今后几天里能吃的最踏实的一顿饭了。

　　“熊一，你别添乱，吃完饭我带夏末过去看看，然后再把他送回来，晚上我一个人在医院就行了，你俩老实儿在家呆着，”妈边说边把我们推出了厨房。

　　我和夏末沮丧的坐在床边。

　　“哥，”夏末叫了一声，然后弓着身子把头埋在手掌里不动了。

　　我知道夏末这个时候心里肯定特别的害怕，我想安慰他，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了想然后从他的身后抱住他。

　　夏末的身体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

　　可怜的孩子，我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夏叔叔不会有事的，他这两天就是有点累着了，养养就好了。”

　　“是吗？”夏末问。

　　我把夏末冰凉的手拉下来捂着说：“放心，准没事。”

　　夏末缩在我怀里不说话了。

　　我往床里挪了挪，让他挨着我躺下。

　　“冷吗？”夏末躺下后，我把棉被扯过来给他盖上。

　　夏末点了点头，然后问：“你陪我去吗？”

　　“陪你去，”我说。

　　“一直陪着吗？”夏末问。

　　“一直陪着，”我翻身抱住他说。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奶奶是因为心脏病去世的。”

　　“咱不说这个，”我说。

　　“奶奶只生了我爸爸一个孩子，”夏末接着说。

　　“我知道，”我说。

　　“我爷爷在我爸上大学的时候也去世了，”夏末又说。

　　“可怜的夏叔叔，”我说。

　　“我爸以前跟我说过，人死就像秋天的树要落树叶一样，自然规律，没什么好伤心的，他不让我哭，”夏末说。

　　“没到那个份上，”我拍了怕他说。

　　“我爸的病是越犯越重，他说过，不能再犯了，再犯就醒不过来了，”夏末的语气里带着哭腔。

　　听了夏末的话，我的手僵了一下，原来夏叔叔对自己的病不是不了解，他既然知道自己可能时日不多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和我妈结婚呢？

　　他就不怕等他死后我妈对夏末不好，或者……

　　对啊，我想明白了，夏末现在还未满十八周岁，很多事他都不能履行成人的权利，所以夏叔叔就选了个人来帮助和照顾夏末。

　　如果夏叔叔再过两年犯病，那个时候夏末满18周岁了，夏叔叔会怎么做？撵我们走？

　　我猛的打住不让自己再往下想了，人心是最不能揣度的，真个都想明白了，心也就凉了。

　　“别把事想的那么坏，”我轻声安慰夏末。

　　“好，”夏末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妈很快就把饭菜做好了，我们三个人默默的吃完饭便准备去医院。

　　妈回屋准备了点夏叔叔换洗的衣服，提着包出来后看了一眼穿戴整齐的我们没说什么就出门了。

　　外面的大雪停了，可是老北风卷着雪花抽打在脸上依然很疼。

　　雪下的很厚，妈一脚下去，整个小腿都不见了。

　　我给夏末整了整帽子、围脖，然后才拉着他带手套的的手迈步走进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