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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初入桑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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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城位于大成王朝东南部,辖江临海,气候温和,无论何朝何代都是全国最大的湖桑种植地,以盛产丝绸著称。
零玖一行一路走来,家家户户都在挖塘筑基。齐无忧好奇向一老农询问,老农称这叫桑基鱼塘,塘中养鱼,基上筑桑,桑叶养蚕,淤泥肥田。见零玖盯着老农家的蚕卵十分好奇的模样,齐无忧买了一些让她采些桑叶养在乾坤袋里。
桑晚城作为临海贸易大城,其繁华气派不亚于临夜城。城中民居不似临夜城那般恢弘大气,却也自有其玲珑雅致之处。
城内人潮熙攘,紫陌红尘拂面而来。青绘之前来过桑晚城一次,从进城起便开始为三人讲解。
“明日是三月三上巳日,每年这一天桑晚城都会举办祭蚕节。这时候临近县镇的丝绸商、养蚕农户都会齐聚桑晚城,待明日共襄盛会。阿玖你不是对蚕好奇吗?祭蚕节上就能看到很多不同的蚕种了。”路上大家都已熟络,互相之间直呼姓名。
零玖没有应答,齐无忧扭头一看,见她停在路旁一个小摊前,小摊上摆着小碗盛的五色糯米饭。
“这是将糯米浸泡在红兰草、黄米花、枫叶、紫粉藤的汁液中,制成红、黄、黑、紫、白五色糯米饭,是桑晚城特有的一种小食。”青绘见状上前买了四碗,四人捧着坐在右边的凉棚下稍作休息。
零玖见这五色糯米饭色泽鲜艳,五彩缤纷,糯米蒸得晶莹透亮,一眼望去就生了食欲。刚坐下就迫不及待把各个颜色都尝了一遍,只觉米粒滋润柔软,味道鲜美,醇正平和,回味起来略带微甘,的确是道美味。
“桑晚城这么大,该去何处寻找姐姐的一魄呀?”苏雅漾满怀心事,一路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现下手里的五色糯米饭更是一口未动。
青绘见她忧心忡忡,日渐消瘦,有心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大家都知道,说什么都不如尽快帮她找回苏雅沁三魄更实在,只是人海茫茫,该从何处着手呢?
“天冲一魄主思想,为力一魄主行动,为精一魄主强健,不知桑晚城何处记载城中异事,若有痴傻之人突然明智、瘫痪之人突然好转、体弱之人突然生力,那么此人身上或许就能找到。”齐无忧分析的头头是道,可见他在路上就一直思虑这件事。
青绘觉得顺着他的方向可行,若不是附身于人,单独一魄没有魂力支撑早就消散了。
“国师涯生在全国各城设有司天台,据说是用来观测各地天象,各城每日将所观天象记录成册,派信使御剑送至临夜城国师府。我猜若有不同寻常之处,司天台也会有专人暗暗记下,传回国师府。”苏雅漾回想自己打探到的关于国师府的消息猜测道。
“那这样说来,天象国事都尽在这位国师掌控之中,圣上竟给他这么大权利!”青绘咋舌道。
“先皇临终托孤,国师可算是摄政王,这么多年过去了,国师的势力遍布朝堂,圣上就算心有不满,也不敢随意发难。”苏雅漾所说确是实情,她想起一事,又压低声音悄悄说道:“听说临夜城东市的钧天楼就是圣上建的,目的是考察入住的修道者,从中选出圣上自己满意的人选,将国师———取而代之!”
齐无忧想起与三喜楼一水之隔的钧天楼,灰墙、高楼,顶上屋檐飞翘,犹如展开的鹰翅,只待猎物进入自己的视线,便会狠狠飞扑下去。
国师?零玖想了想只记得临夜城说书人把他当做活神仙,能从前朝活到今朝,按年龄算也称得上活神仙了!她的脑子里飘过好几个白胡子老爷爷的形象,基本都是参照财神爷、土地公公这一类神仙的塑身像。
“那我们只要知道记录的存档保存在司天台哪处,若桑晚城发生过无忧所说的异事奇人,就一定能在其中找到。”青绘对苏雅漾收集信息能力的认知又刷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人多眼杂,青绘与齐无忧两人去司天台打探消息,零玖与苏雅漾先寻一处客栈住下,等他们回来再做计划。
零玖出了司奉阁就是个不管事的,进门后只管拿着桌上的点心干果来吃。苏雅漾见她这天真烂漫、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羡慕极了。她站在窗边,望着远处河畔三五结群前来踏青的人群,想起了家中的父母兄长。
这次若真能唤醒姐姐,苏家才算是十九年来真正团圆了,她默默祈祷,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在她身后零玖咬了一口点心,含在嘴里半天也没咀嚼。
“我这心里怎么会感到难过?”她百思不得其解,伸手拎起桌上的紫陶茶壶,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口凉茶。
桑晚城,司天台。
司辰周闲一正在忙着写明日祭蚕节的祈文,作为主祭,每年的祈文都是他亲自撰写,从未假借他人之手,以示心诚。
“大人,临夜城有急信。”管家周善匆忙进来低声道,双手奉上一页纸,纸张洁白,除了折痕,空无一字。
待他退下,周闲一念了解密诀,纸上显出国师府印章与一行字,三息后又消失不见,白纸依旧洁白一片。
“密使阿玖不日上门,命司辰周闲一听她行事。”
此时派密使前来,是参加祭蚕节吗?周闲一看着自己已写了一多半的祭文,琢磨着在哪里添上两句以示对密使前来参会的感谢。
思来想去,终究无处下笔。他将纸张揉作一团,掷于地上,重新构思了起来。
窗户外,一张纸片人顺着墙根飘下,贴着路过侍女的衣裙,一路隐蔽飘行,最后从司天台后门门缝鬼鬼祟祟溜了出来。
司天台后门的隐蔽巷子里,齐无忧与青绘躲在转角处。术法时效已到,青绘魂魄归位,他取下贴在额头上的纸片人收回乾坤袋内,示意齐无忧回去再说。
两人顺着街巷朝着与司天台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进入主街大道,汇入人流之中。
“长明道场行事竟然首选偷偷摸摸进行,白白浪费涯生大人为他们铺路。”身后一灰衣男子靠在二人刚走出的巷口,低声嘟囔道。若司天台管家周善在场,他必能认出此人便是刚刚送信之人。
见国师交代的事情与现实有了偏差,灰衣男子在相信国师算无遗策直接回去复命与停留几日静观其变中纠结了一会,决定待尘埃落定后再回临夜城。
“祭蚕节称得上我朝一大盛会,不去看看可惜了。”灰衣男子笑吟吟冲着街边买彩蛋的小摊走去,“小姐姐,这彩蛋个个都好看,是你亲手画的吗?这花纹......”
远处青绘拉了拉齐无忧衣角,用充满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无忧,你真确定他是在跟踪我们?”
齐无忧看着摊贩前滔滔不绝与摊主交谈的灰衣男子,沉思片刻说道:“是与不是,再见或可明了。”
说罢,两人按着零玖的传音往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