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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阿最的困惑 ...

  •   阿最坐在车里,静静地等着利娅,他想利娅一定又有新的有意思的玩法,今天还是雨天,说不定会更有趣。
      当利娅从公寓出来时,阿最乍见她旗袍加烫发的崭新形象,略微吃惊,随后震惊消退,阿最开始憧憬今天的旅程,不知会有什么惊喜。
      利娅款款飘到车旁,坐到后排,依然是带着如常的笑脸向阿最说:“久等了,去槐山寺吧,知道在哪吧。”
      利娅绽笑的那一瞬间,阿最怀疑起自己的耳朵,那一声欢笑中竟隐隐含有悲凉的底色。阿最回道:“知道,很快就到,不用急。”
      阿最聚精会神地开着车,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利娅,然后,他就再也无法聚神,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利娅的五官和动作,眼睛、唇、鼻子、笑容...
      阿最狠狠揪了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把精力用在开车上面。
      槐山寺位于城市的西郊,平日里香客就少,适逢雨天,更是人影难觅。轿车畅通无阻,正如阿最答应的那样,没有遇到任何堵塞。
      没有等阿最开车,利娅自己推开车门,利娅一个字没有说,就往台阶上走。
      阿最斜头遥望,见到一条石阶环绕山腰,蜿蜒伸向山顶,石阶两旁生长着一片的竹林,竹海郁郁葱葱,细雨滴打在竹叶上,微风压过,竹叶半翻,雨滴跳出一条带弧度的线,沙沙的响声此起彼伏,浑若乐章。
      阿最绕过来,追上她,问道:“要干嘛?”
      “爬山。”利娅撑起伞。
      阿最的眼睛看向利娅的脚,的的确确是一双高跟鞋。阿最想,她是疯了吗?穿高跟鞋爬山,她是被那个古怪的老太太传染上怪病了吗?转念一想,阿最便豁然开朗了,雨天爬山,只是一种情趣。肯定三心二意地随意爬两阶,举起伞转两圈,然后就折返的,自己太较真了。
      于是二人各撑一把油伞,在一片雨声中,一前一后开始登石阶,两人没有一个字的交流,只听到四周淅沥雨声,还有踩踏石阶蹦出的脆响。
      果不其然,只走了五分之一不到的石阶,利娅很快的体力不支,她曲下身子捏捏腿,捶捶腰,揉揉脚踝,稍作歇息,直起身子再继续前行。只是,越到后面的路,她停下休息的频率越高,喘息而造出的杂音也越大。
      于是后半截的路上,伴着他们的除了雨打竹叶以及高跟鞋的踏响外,又多了一样声音,利娅吭哧吭哧的粗重的呼吸声。
      阿最始终立在利娅的后面,不过两节台阶的距离。利娅此刻所承受的全部苦痛,阿最尽收眼底。每每阿最觉着她快坚持不下去了,要倒在石阶上了,利娅大口大口呼吸后,又摇摇摆摆站起来,瘸瘸拐拐地重新出发。
      一个弯接一个弯,利娅咬紧牙坚持着,她的两颊渐渐潮红,呼吸完全紊乱,不时夹带着痛苦的咳嗽声和呻吟,不需要看,光是听,就知道一定是累得不轻。
      “我背你上去吧。”阿最心有不忍,这是他唯一一次的主动施以援手。
      利娅甩甩手,强咬着牙拒绝:“我没事,还能再走。”
      阿最只能束手旁观,看着她开始用手,起初她只是偶尔手指点两下台阶,平衡身体,后来她几乎是用爬的姿势往上攀了。
      历经万难,终于走到终点,到达寺庙门前,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这一程路,对爬的利娅是一种折磨,对旁边看着的阿最也是一种折磨。

      晚上,阿最躺在沙发上,他只要闭上眼,黑暗中,他的脑海就会飘出这幅场景,纷乱的细雨,数不清的台阶,倔强的女孩,一袭百花旗袍,一瘸一拐地走着,咳嗽,喘息混杂在风声和竹叶声中,刺耳。
      那座庙一定和某件伤心往事息息相关,阿最作出最合适的解释。不过这个解释又带来一个新的疑问,这件往事会是什么呢?阿最无法解答。
      这个疑问缠绕了阿最整整一夜。
      早上起床后,继续困扰着他。洗漱时,这个疑问从脑海里跳出,变成一个个泡沫写的字,飘在镜子上,吃早餐时,疑问由牛奶一滴滴组成,摆在盘子里,它始终困扰着阿最。
      阿最换好鞋子,走出门,正拧钥匙上锁,忽然他闻到背后冲来一股浓烈呛人的香水味,他转身一瞧,看见一对夫妻正走下楼来。
      妇人看到阿最从屋里出来,围过来问道:“你是这屋子新的房主。”
      阿最敏锐地察觉到她有话待说,于是随口应道:“对。”
      妇人闭眼念道:“菩萨保佑,总算是换了主人,年轻人,你可是不知道,前房主,那一对母女有多么的招人厌烦,尤其是那个当妈的,一把年纪了,还成天成天穿的花枝招展,像个□□,不知道要勾引谁,真以为自己是西施了。”妇人说到这里,不怀好意地扫了一眼身旁的丈夫。
      “小伙子,她肯定为难你了吧。”妇人的口吻满是同情。
      阿最摇头:“还好,交易的过程比较顺利,也许是她们急于售卖,没有多讲价,一口答应了。”
      妇人大为惊讶:“不可能吧,那女人把钱看的比命还重,会很爽快?”
      妇人又是挠头又是皱眉,突然,妇人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妇人靠向阿最:“我猜,肯定是因为这所房子曾经烧过一场大火。”
      “着火!”阿最一惊。
      妇人眉飞色舞地说着:“我没有胡说一个字的,真的。她们母女两人出门后,因为漏电,从窗帘开始烧起,蔓延全屋。大火烧过后的惨状,我至今记忆犹新。哎呦,眼前一片漆黑,如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进到屋里,好像一脚踏进一间炕洞,墙壁、地板全是黑乎乎的一片,每一块砖都在掉黑色的渣,天花板时不时地落下一撮灰,落到人的头发上,辨别不出。家具通通付之一炬,只能凭借架构和所在的位置判断出是哪一件。”
      阿最一时愣住。
      妇人笑笑:“没事的,她家后来重新粉刷装修过,不妨碍住的。哦,所以是这个原因,房子曾经火烧过,所以急着脱手,难怪她那么爽快就卖了呢,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帐永远算精精细细的,别指望她能吃亏。你也不算赚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妇人心满意足地拽着丈夫离开了。
      阿最站在原地,他意识到一件之前他一直忽视的事,利娅似乎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妈妈,她常常跟他说起她的叔叔,但是每次说完叔叔,总会跟一句,她的爸爸同样厉害,可关于她的妈妈,哪怕一个字也没有涉及。
      会不会那个寺庙,和她的妈妈有关,难道她的妈妈在那出家为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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