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回 扭转乾坤 ...
-
从上面下去，空间非常大，金棺之下是地宫，里面漆黑一片，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姬如雪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李星云和张子凡找到的火把，接着二人各执一支一只火把，周围很空旷，能看出来是石头墙，火光的照明范围有限，不过眼尖的兮兰发现一小块凸起的石头，一边问“这是什么？”一边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摸。
“别碰！别动那东西！！”众人异口同声的呵斥着想要阻止，可惜还是为时已晚。
兮兰一下就触起了机关，突然间，传开一阵机括撞击之声，瞬间一排排地石制油灯台上火光亮起，照亮了整个地宫。
“……”
松了一口气。
兮兰冷笑一声:“吓死你们！”
李星云还有些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地指着兮兰，眼中几乎要冒火了，吼着:“不是，大姐！你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啊！你当这是你家啊！还点灯！这种地方万一这是什么要命的机关！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得完蛋！”
“完蛋的只有你，因为……太弱了。”
李星云还想说话，李茂贞瞪了李星云一眼，冷声道:“别说没用的了，继续往前走！”
走了不到一刻钟，前方又有座石门挡住了去路，石门两旁一左一右，还立着两尊人型石雕。
看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李星云深吸一口气，用力推了一下那道石门，石门后可能有封门石，所以以李星云一人之力，并不能推开石门。
“我来助你。”张子凡上前，与李星云合力推起石门。“注意脚下。”
石门摩擦的声音，就像一百多年前的编钟被敲响了一般，声音十分低沉。
从门缝里看，里面是一片漆黑，一股很浓重的腐败之气扑鼻而来。
李星云和张子凡将火把举高，终于看清了里面，是两排雕花立柱，一条台阶通向一把金灿灿的龙椅。台阶上也盘着一条雕刻石龙，四周是跪倒在地的一具具地干尸。
张子凡面色有些僵硬的喟叹道:“他们难道就是当年建造此处的不良人？”
李星云也在替死去的人悲哀:“一将功成，万骨皆枯……哼，更不要说帝王之道，更是数不尽的白骨皑皑。”
李茂贞自然不会因为这些枯骨分心，他微微垂眸，异色的爽瞳里却有光，一十六载的隐忍，至今终归是要得偿所愿了！但俊美的脸上却还是压抑着的一片清冷。
“古来白骨有人收，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论人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圣人。”
众人拾阶而上，两旁堆放着数不清的佳酿，兮兰顺手牵羊了几坛收进了包里。
此时的大殿内，龙椅前，气氛无比诡异，龙泉宝藏已开，对李星云的落难皇子的身份而言，他真把龙泉交给岐王李茂贞，将是把手中最后一点李唐筹码拱手让人，他志不在他可以不上位，他的心是一颗仁心，他愿天下大同！他愿济世救人！
一统天下的道路是一条修罗之路，李星云心境坦然道:“李茂贞，我知你欲何为，也知道一身军功和本事那是实打实干出来的，但不为众谋，便民不聊生，我猜你也不想天下干戈不息、礼崩乐坏，三纲五常灭绝吧。”
李茂贞:“本王亲历过民生之多艰，平生之志便是匡济天下、戡平乱世。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万人之上的一己私欲，而是为让天下黎民不饥不寒，衣帛食肉。”
“我若掌权，必不负天下。”
这就是心怀河山的气魄吗…
兮兰在暗处，漆黑的眸子含笑含俏含妖含情，心底又一次滋生出无尽的妄念与贪婪，她的指尖勾起一缕发，柔柔的打着转，荡漾着名为欲望的绯色涟漪。
从第一次相遇开始，兮兰就喜欢看着李茂贞，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李茂贞的眼里依旧是不变的九州山河，王权霸业。
矜贵无双，纤尘不染，好看的就像睥睨众生的神灵，世间万物都抵不过他眉眼间的星辰。
他要龙泉宝藏！
给他！
不就是江山社稷吗！！
给他啊！
他想要得到的！立刻马上！快给他！
我没在开玩笑！
兮兰暗中以蛊传声给李茂贞:“李星云虽然嘴皮子贱，但城府很深，能放下尊严靠嘴解决的问题就不动手。张子凡年纪轻轻，却向来沉稳踏实，虽不曾过露锋芒，也从未泯然众人矣……绝不可轻视了此二人，若真是敌非友，必在其羽翼未丰前杀之。不用担心必须立于台前的天子这种小事，况且，在我手里，尸体可比活人，听话的多。”
李茂贞的野心大，兮兰清楚，某种意义上来说，兮兰就是一条毒蛇，她的心肠够狠毒，善良什么的都是虚头巴脑的东西，她的生存法则一直都是万事即可为，其实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李星云他们动杀心了。
间不容发之际，李茂贞不置可否。
帝王之事必然不能妄言失语，李茂贞很强，无论对手是谁，他在实力上确实有压倒性优势，但这只是一介赳赳武夫之道，何足挂齿，所以，他退一步。
虽然是岐王，若没有对岐国实权的掌控，人心尚未归附，纵使龙泉宝藏在手，也无用武之地。
唐王朝土崩瓦解，大一统不在，龙泉既出，更为广阔的天地，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刚强武力更为强大的东西。
“没有永远的敌人。”
“权柄益重，时也，运也！沉住气，这种时刻绝不能急躁冒进，本王不想丹青史册上留下弑君篡位的骂名，该如何处置本王自有考量。”
兮兰笑笑，垂眸道:“明白，明白。”
岐国一直俸大唐正硕，沿用大唐年号，以唐旧臣的身份自居，而天下人皆知，李星云的皇族血脉。为了保全名声，必须稳定安然的过渡，若是简单的杀了他，并不能受天命所归。
散而聚之，若想要天下一统，这也是李茂贞拼上一切也要得到龙泉宝藏的理由。片刻后，他沉声言道:“为王者，手中握着一根悬丝，上面系的是国运，是万千百姓的身家性命，王道之路上全是荆棘丛生的苦痛，更何况这世道本就是风雨飘摇，民不聊生，各地节度使就好像食腐的乌鸦，纷纷从唐帝国的尸体上啄食养分以充实自己，天下更易，天底下大多数都是些愚昧不堪的废物，只知道随波逐流。强，才是决定生死的唯一界限。”
还有一句话 他没说，王之所以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是因为众生皆为刍狗。
其实李星云他们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是太多身不由己，即使身负皇室血脉，他也曾梦想闲云野鹤，但前提是天下的绝对的平稳与安定。
于是这个陌路皇子苦笑一声，不知在对谁说道:“所谓天子，原来也不过如此，什么天命。不过如此。不过是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将龙泉宝藏尽数取出吧，望你能承寰宇之志，止兵之乱，匡扶天下。”
兮兰:“既然现在已经确定处在一条船上了，就别废话了！这里应该还有什么机关的，仔细点，快找快找。”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这是什么？”兮兰一脸一脚踩下龙椅前的一个小凸起。
“嘎嘣嘎嘣……”四周发出阵阵声响，声音就像大型铁锁链被拉紧的声音。
原本吊在四周的碳火盆落下，火光映照出的，是一片耀眼的闪闪金光。
但比起金银财宝外，一块通体晶莹剔透的翠色玉玺更吸引人的目光。
——传国玉玺！
——权力正统的象征！
——受天之命，皇帝寿昌。
实现了多年以来的夙愿，李茂贞终究还是未能按耐住内心深处的狂喜，他缓缓伸手，抓住了那块龙纹玉玺。
冰凉的压手感让他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恍惚与复杂的神情。
“等一下！”兮兰突然皱眉抬头向上看。
“什么味道？”五感一向灵敏且兮兰突然敏锐嗅到一丝硝石或是硫磺的气味。
李星云抽了抽鼻子，并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没有……吧…………”
“不是吧不是吧！你们都闻不到？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好吗！”兮兰的脸色逐渐难看！
“真的没有……”
“轰轰轰轰轰！”一阵爆炸地巨响！碎石尘土飞扬。
“靠！还真的炸了啊！！！！”
“！！！！”众人根本猝不及防。
“什么情况？这里要塌了！！”
“你特么！…！”兮兰粗口脱口而出，但此时情况已然来不及骂人，落下的话得碎石冲击力很强，一不小心就被砸到有些意识恍惚。
“快，先出去！离开这里！”李茂贞拽住兮兰。
“糟了！出口毁了！应该走哪边？”
“天干共十数，阴阳各有位，单数即为阳，阴方在偶位。”
李星云懂易经八卦的方位，在紧急情况下带领大家迅速找到了生门……
……
“老朽竟不知，长安城下竟然埋着此等恐怖之物，结束了，回苗疆。”
巫王带着万毒窟的人，将长安城下的火药全部运来了解梁，就是为了炸毁龙泉宝藏。
……而李茂贞等人从地宫处逃出生天后，在龙泉地宫的废墟上，几人向四周观望起来，满地散落的都是金玉之器。
兮兰咬着牙，她的肩膀被砸伤了，李星云替她简单检查了一下。
“骨头没断，只是稍微有点淤住了，揉开就好了。”
李茂贞脸色有些阴沉负手而立，王者之气依旧如故。
张子凡低头看着已被炸的支离破碎的盐泽，出声提醒道:“岐王，龙泉已出，里面确实有点东西，不过却远没有世人口中不过是些金银财宝，身外之物罢了。”
“只是解梁乃晋地，凭我们几人又如何将其运回岐国？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李嗣源那老匹夫！”
“哼。”李茂贞冷笑一声，满脸不屑不置可否。口中念起了咒语，手上也自掐起诀来。
刚刚的爆炸不仅将地宫炸塌了，还将连通盐泽的地下河炸了出来，地下河的水流暗潮涌动，水面上逐渐起了一个小漩涡。
虫潮起，将口子撕裂得更开，带动废墟里的一切宝藏尽数落于其中。
李茂贞的唇角起了一抹笑意:“从这里，这不就运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八回 扭转乾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