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梦里梦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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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夜半下起一场大雨。
半梦半醒之际，纳兰瑄听见窗外雨打芭蕉，雨声像极了行军时密集规律的鼓点，十分好眠，人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后背被人轻拍。
睁眼是树叶间隙里洒下的阳光，树枝上还挂着颗颗发红的枣。
纳兰瑄一眼便发觉奇怪之处，如今不过三月，哪里来的枣？
“小公子。”
纳兰瑄心中正惊疑，又听见有人唤自己，循声去看，是自小在身边照顾的青客叔。
但眼前之人年轻了许多，是又不是。
纳兰瑄一时不敢认。
年轻的青客先开了口：“小公子，你怎么在边上打起盹来了？都等你呢。”
“石头！”
纳兰瑄耳边又响起一声清亮的叫喊，抬眼便望见了树下拿着竹竿的少年。
少年站在树影斑驳处，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含着潋滟春光，笑容明朗，身姿挺拔，半大的模样，风姿更甚从前。
纳兰瑄鬼使神差想到一句。
彼其之子，美如玉。
少年笑道：“呆呆傻傻的，想什么呢？”
他挥竿打向枝头，“打枣喽!”
树上果实霎时如雨落下。
“石头，怎么了？做噩梦了？”
纳兰瑄看着放下竹竿走到眼前的少年，摇摇头道：“见到你，分明是好梦啊。”
少年的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
纳兰瑄自幼就梦到一位少年。
在梦中，他与少年一同长大。
少时他活泼好动，师父又忙于典楼落成，便由年长几岁的少年便一直带着。
从他牙牙学语之时到开蒙读书，春日不做课业放纸鸢被师父抓。
夏日泛舟采莲落水被师父罚。
秋日登高望远遇狼被师父打。
冬日庭院玩雪染上风寒被师父训。
……
梦醒事事了无痕。
纳兰瑄问过师父，也问青客，他幼时是否有位少年为伴。
青客说没有。
可梦中种种历历在目，少年是谁？梦因何而起？
纳兰瑄寻求答案多年，至今一无所获。
后来，少年不再入梦。
他已经很久没见少年。
“石头，你到底怎么了？”少年关切至极的面容映入眼帘。
纳兰瑄开门见山问：“你是谁？”
少年一愣，皱着眉头说：“问我是谁，睡糊涂了？”
“你……”听到回应纳兰瑄一句话也说不出。
“真糊涂了啊。”少年笑得无奈。
“我是你的……”
答案呼之欲出，一只大手却不知从何处伸出将他拉扯出去，少年和枣树顷刻之间化成了漫天泡影。
纳兰瑄绝望喊道：“不要！”
天旋地转间就换了场景。
幔帐层层，轻烟袅袅。
“纳兰瑄。”
男人的声音落入耳中，带来冰凉刺骨的冷意，仿佛毒蛇在身上爬行。
心中的怨恨比这冷意更甚，纳兰瑄对着眼前看不清面容的脸质问：“为什么，为什么？只差一点点了，就一点点！”
按着他的肩膀的男人似乎陷入了癫狂：“你也想离开我？我不许！”
纳兰瑄拼命挣扎：“放开我！你为什么……你是谁？！”
“休想！”男人禁锢住他的腰，手探入了的他的里衣。
纳兰瑄恶心至极，绝决地咬舌。
男人仿佛事先预知，先一步钳住了他的下巴，手指探入其中搅弄起来。
意识迷离之际他听到男人的诅咒：“我们一起活着，活着相互折磨，至死方休！”
天边一声巨响，窗外雷声大作，雨声嘈杂。
从梦中惊醒，纳兰瑄睡意全无，心乱如麻，他起身到书案后，提笔写下几个字又呆望着几个字音相近的字出神。
这都是依据少年最后的口型推测得来的结果，可是……没有任何作用。
纳兰瑄将纸揉成了一团。
他不知道少年是谁，也不知道男人是谁。
也许他们本就是一人，可他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他只梦到男人两次。
第一次难以启齿，匪夷所思。
第二次相互纠缠，至死方休。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他日无所思，又因何而梦？
纳兰瑄长叹一声，实在是想不明白。
忽然听见远处几声鸡叫，纳兰瑄收起思绪起身。
打开门雨后凉意扑面，心情顿时明朗不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梦里梦外（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