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嫂》青楝

19、第十九章（忆往昔）

　　“阿毛，你怎么了？快一点上来啊！”薛橙花隔着苏芹，催促着柳景明。

　　“我……好像……畏高。”到了这个份上，柳景明只得硬着头皮承认。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承认。他看向站在山崖上的两了姑娘，她们没有嘲笑他。

　　离他近的苏芹朝他伸出了手。“不要紧，你对着山壁走，别看那边，这条路很快能走过去的。”

　　这回，柳景明没有拒绝苏芹伸出的手。

　　他扶着她得手，上了险峻的山崖。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山崖上的风明显大了不少。

　　面对着峭壁，柳景明稳稳脚步，觉得心里定了不少。

　　这条路其实并不算短。

　　走起来也要两刻钟。

　　柳景明一开始腿脚还有些发软，走着走着就忘记了。耳边风声逐渐变得柔和，抬头能看见越来越葱茏的绿意。

　　下了一线岩，就是两旁蓊郁的下山路了。

　　“阿芹，这有野梅子。”薛橙花朝半人高的树桠上指了指。

　　树桠上挂着一颗颗绯红色的小果。薛橙花踮起脚尖，摘下几个枝条。

　　枝条上挂着串串娇巧的小果。

　　薛橙花将两串枝条递给了苏芹和柳景明。“你们尝尝，可甜啦！”

　　她自己撩下一颗吃了起来。

　　甜中微酸，口舌生津。

　　柳景明看着手里的果子没动弹。

　　这时，响起了苏芹的声音。“橙花姐，你少吃点。等下下山可是要吃好吃的。”

　　“对对，我还要去吃兰姨的面，我们走吧。”

　　三人又继续行进。

　　下了山，走过一段小路，就到了人群熙攘的大道了。

　　这个小集镇和京城的繁华比起来，自是追马也不及的。

　　这里除了汉人，还有不少少数民族杂居，集镇上的不少货品颇有些地域特色。柳景明端看在眼里，瞧出了几分新奇。

　　到了一间书肆前，苏芹停下了脚步。“进去看看。”

　　“好。”薛橙花应声。

　　柳景明有些诧异，遂脱口而出，“你们认识字？”

　　“阿毛，你说的什么话，我是认不得几个字，苏芹可厉害了，她爹……”

　　“橙花姐。”薛橙花还想继续说，苏芹微笑着摇摇头，出声止住了薛橙花的话头。

　　薛橙花便立刻会意，她自然地挽起苏芹的手，熟门熟路地朝书肆地一角点点下巴，“走，我们去那边。”

　　柳景明心生几分好奇，他却没多问，跟着两位姑娘到了“那边”，看向面前的书架。

　　《大将戎马倥偬志之美娇娘篇》《书生红桃续缘》《天外飞仙之星河皎皎》……

　　柳景明愣了一下。

　　他自小看了不少名篇典籍，但是这些书真的是他闻所未闻的。

　　“有新书啦。”薛橙花抚掌叫好。

　　她虽然不认识太多字，但每次有了新的话本子，书肆都会把它们摆在第一排书架上。此刻，薛橙花看到第一排摆放的话本子中，有些是没见过的簇新封面，她就知道这些是新来的话本子了。

　　苏芹自是看到了。

　　薛橙花拿起来瞅了瞅，书名她看不太明白，但是书封哪个好看她是会挑的。

　　“这两本。”薛橙花最终选中了两本，摊在手臂上。

　　苏芹微微弯下身，仔细看了看，拿起了其中一本。

　　“阿毛，你要不要也拿本看看。”薛橙花顿了顿，转而问道，“你识字吧？”

　　柳景明一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只道，“我先看下。”

　　这个书肆的书明显不是最新的，柳景明随意看了看，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荣显录二籍》。

　　他拿起书，看样子是想要这本了。

　　“这本书我有，你要看的话我借与你便是。”苏芹看见柳景明的动作，经过他身后的时候轻言说道。

　　柳景明心中生出几分震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本有些心仪的书放回原处。

　　书肆掌柜的看见来人是三个少年，他们将几本新进的话本子摊在他面前。

　　掌柜的有些懵，平时来买话本子的都是女郎，今日是这样几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其中两个身材更为纤细。

　　掌柜半是鄙夷半是好奇，只听耳边传来咳嗽声。

　　掌柜一瞧，是另外一个少年发出的，于是他收回注意力，开始算起账来。

　　苏芹和薛橙花自是瞧见掌柜的动作，心中暗自松一口气。

　　毕竟女扮男装头一遭，也不知能否逃得过人眼。

　　出了书肆，就是要去“觅食”了，到了薛橙花心心念念的兰姨面馆。

　　兰姨面馆装扮得非常清雅，墙面上，椅背上，桌案上，到处是兰花的图样，居然有些像京城的茶水间，只是不同的是，此处流溢着勾人垂涎的面香。

　　“兰姨，来两碗土老面。阿毛，你吃什么？”

　　兰姨年逾不惑，肤色非常白皙，有着徐娘的风情，又给人一种平和舒服的感觉。

　　薛橙花问完话，柳景明直接回道，“和你们一样吧。”

　　“好嘞，三碗土老面。”

　　一个年轻的侍应招呼三人坐下。

　　“阿毛，你尝尝，这面可好吃了。”薛橙花看来很是期待，她又冲着侍应说道，“小哥，麻烦来三碟小蒜，一盘胡贝。”

　　薛橙花说完又跟柳景明补充一句，“这里的小菜也很美味。”

　　土老面端上了桌，鲜亮的干子碎和肉末浇头，雪白晶亮的面条盘在碗底。

　　柳景明吃下一口，一股酸爽的味道充溢在唇齿之间，紧接着，一股麻辣味直入喉头……

　　他的脸瞬间变红了，涕泗感觉马上就要流出来了，忙拿出帕巾擦了擦脸。

　　“阿毛，你是不是不能吃辣？”薛橙花问道。

　　柳景明的反应已经很明显了，苏芹忙把一杯乌梅茶递到了他的手边。

　　柳景明拿起灌了下去，咕咚咕咚咕咚，一杯酸甜的乌梅茶下肚，把刚刚的麻辣消解了不少，不过喉头还残留着一股灼热之气。

　　“阿毛，我们这儿的人都爱吃辣。”

　　这里的菜式无辣不欢，但是柳景明跟着马钏吃饭，马钏做得清淡，柳景明也吃得清淡。

　　苏芹又给柳景明倒满一杯乌梅茶。“可以让兰姨再做一碗，不加辣便是。”

　　最终，柳景明换了一碗没有加辣的面。

　　土老面确实挺好吃的，面条抻的筋道，浇头咸香开胃，如果能吃辣的话，那么刚才那一碗也辣的够劲。

　　吃完了兰姨的面，又吃了红豆糕、玉米丸子羹、酸枣糕、醪子饼……

　　当然，主要是两个姑娘在吃，柳景明不太想吃，他也吃不下。

　　他心中已经在暗自咋舌：她们可真能吃啊！

　　在苏芹喝下第二碗玉米丸子羹之后，柳景明忍不住心中再次感慨。

　　他发现，苏芹喜欢吃甜的。她纤纤素手拿着羹瓢，拇指微微翘起，动作缓慢从容，还不忘和薛橙花说笑。

　　吃饱喝足了，两个姑娘朝着长街的东头走去，在街的尽头，她们停下了，跟着她们的柳景明也停下了。

　　苏芹薛橙花迈步，朝街旁的一个店面走去。这个店子脸面开阔，装饰齐整。

　　柳景明瞧了一眼，听到里面传出的动静声，立刻变了脸色，语气有几分急促道，“你们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