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伏途》云吞枫茴

28、疑案追踪

　　这个横祸给周家冲击不小，最无辜的周泾忙前忙后，活动和自身计划有巨大出入。
　　担心晁圩不说，出席婚礼是小事，就怕周丽成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具体来说，近期铭品被曝出防腐体系和试用期违规，操盘手和对手公司引导不知情群众，舆论压力很大。
　　周政明私人秘书遭遇车祸，没有顺的时候。
　　书房内来来往往的人不断，周泾这个外人只能在门外等着。
　　周泾看了眼手机，等晁圩的电话。
　　晁圩果然如约来电：“喂，宝贝”
　　“嗯”周泾看了眼书房门，压低声音：“她婚礼什么时候”
　　晁圩答：“差不多一个半月后”
　　周泾没说话。他听得出晁圩话中的期待，不想给晁圩失望的机会，不如不把话说满。
　　钱第一时间汇过去了，周丽依旧下落不明。周家压力不可谓不大，放他走还不太可能。
　　没等晁圩问他，周泾先开口：
　　“照片那案子汪岳跟我联系了，有挺大进展，顺藤摸瓜摸出来和周丽这事有关系。水太深……”
　　晁圩“哦——”一声，小心翼翼地问：“周丽…能救出来吗？”
　　“很难”周泾轻叹一口气，留意书房的动静：“周政明坚持不报警，报警的话又是一顿动荡”
　　私自调查对于相关人员的信息调用都有限制，搞不好就要背上滥用权力的问责。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不一定讨到好。
　　众人心照不宣又不愿承认的事实，是周丽大概率遇害的可能。
　　“好吧”晁圩心知帮不上忙，多话只能惹他心乱，转移话题：
　　“海城这边挺顺利的，寅火分公司在这边扎根之后找上我们，谈成了，比预期方案多赚了三个点”
　　“嗯，哥真厉害”周泾沾上笑意，“空降的那位见了吗？”
　　“没，挺神秘的”晁圩看了眼时间，继续说：
　　“不说了，明天这个时候我再给你打”
　　周泾松神一瞬：“不用”
　　“明天有事？”
　　周泾回：“是…过几天我可能回去一趟，提前跟你报备一下”
　　晁圩眼前一亮：“回来多久”
　　“小半天，我得赶温市去京市的火车”
　　不难听出话里的哀怨。
　　晁圩隔空摸摸头：“危险吗这次”
　　周泾老老实实回：“不危险，争取回去吃喜酒”
　　晁圩放下心来，换手接电话，右手薅仙人球的刺：“婆婆妈妈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好想你，你就说这些都不说点好听的，不想你了”
　　打电话都要挑时间打的日子太难捱了。
　　周泾想着那头晁圩的表情，心里柔软：“礼物收到了吗”
　　“嗯，不想理你”晁圩撇嘴
　　“我爱你，哥，特别想你”周泾难得地嘴甜了一回。
　　晁圩很配合，心里发甜地挂了电话。

　　“小周，政明叫你进去”宋芙真送一位高干离开，事后笑眯眯地叫周泾。
　　周政明的意思，是把周觅带来当挂牌秘书，挟天子以令诸侯。
　　周泾听明白后嘴角微垂：“那我得问过她的意思”
　　周政明露出和蔼的笑容：“这张卡就当是我给你的，是我这个叔父照顾不周了，这么久没过问。不过家里情况你也知道”
　　不等周泾再开口，宋芙真接着说：“是呀，真是慢怠了你们，小周侄女的外貌和学历，进铭品绰绰有余，我们干脆把这优秀的人招进来。是熟人，好晋升不是”
　　说完和周政明对视一眼，殷勤地说：“瞅着是屈就了，咱们铭品别处也没法比是吧”
　　周泾心下了然，寅火现在势头猛，周觅和寅火的关系他们心知肚明。着急挖人，不过有点太……
　　啧
　　周泾嫌麻烦想敷衍过去，怕他们难为周觅。组织语言：
　　“铭品确实是好公司。周觅没多出奇的能力但是心气可不低，心气儿跟周丽妹妹相似。她有能耐管好一个公司，恐怕不会愿意再来当职员”
　　周政明皮上笑笑，示意宋芙真上支票，宋芙真嫣笑：“你放心，那么大个公司，我们打算入股，不要分红，分红留着给侄女当嫁妆”
　　宋芙真拗不过周泾，银行卡和支票都被拒了。
　　出书房后，周泾给周觅打电话，没打通，跟周尧要求周觅口述状况后，交代了些事才放心。
　　转头又打了个电话。
　　“喂，刘警官”
　　“周总，可算来电话了，咱今儿就走，晚上高铁票我买好了”

　　车上。
　　刘栋侃说：“我真该让周总开车来的，多花一分是一分”
　　周泾看穿他：“你也就是嘴上说说，别这么叫我了”
　　刘栋侃耸肩，盯着他看了有一阵：
　　“咱们这次挺危险的，你跟晁老师说了吗”
　　周泾皱眉，心里对这个称谓吃起醋来。
　　讲话时已经舒开了眉心，摇了摇头：“他会担心”
　　心里憋着气一个字不愿意多说。
　　刘栋侃每每叫这个专属称谓时暗爽，窥见周泾的情绪变化，爽上天。
　　不忘嘱咐：“京市不比温市，保护伞埋得深，各帮派盘根错节，行动小心点”
　　“听说你们警局推荐你进专案组”
　　“对啊，谁让我有个好爹呢”刘栋侃眼神向下扫，自嘲一般。眼神微动，又如实开口：“可不至于，他那身衣服也不是我能继承的，我和他两个体系”
　　“你来京市他知道吗”
　　“你知道的，跨市调查是上边的指示”意思就是他爸有可能拿到了一手消息，也有可能是，他只管听安排，不管汇报给哪个不和蔼的老头。
　　“还好，”周泾没有关心别人家事的心思：“这次大概多久，我昨天跟晁圩说过几天才来京市”
　　刘栋侃面色凝重起来：“工作预期两周，查到和山扈相关的线索我们就回，这里很多行动没法开展”
　　汪岳请求替他行动，以不知名的理由被拒绝了。
　　山扈前些日子抵达东市，接到线人消息后警方第一时间成立专案组，可敌人狡猾，又在温市行凶。
　　想到这他忍不住开口：“你说这些事怎么都掺一块了”
　　「山扈」这个名字是警方循着蛛丝马迹扒出来的，距离上次出现在警方视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

　　“你没安排车来接？”出站口等出租的人拉着行李，不时有不堪重负的轮子刮在平滑的地面，发出让人不适的牙酸声。
　　这也就算了。“你不知道晚上很乱吗，刚刚都有人抢车了，都第二次了，你为什么不抢回去”刘栋侃泄气般地踢了脚底面，伸直脖子
　　“有没有人说过你书卷气太重？”
　　被周泾这么一说，刘栋侃无语：“什么书卷气不书卷气，你夸我贬我呢，我可是这个，”他做了个敬礼的手势，“不能跟你们普通公民一般见识”
　　“我也没办法啊，本来好好排着队呢，不知道谁从兜里还是哪掏出个盆，在人群中穿梭大喊‘开水’，一个爆冲就来到队前了”
　　刘栋侃回头防着要插队的人：“看见了，那人趁着人来不及怀疑下意识躲避的空档，硬生生挤过了拥挤的人群，把就差开门上车的乘客行李拽了出来，把自己连人带车塞了进去，气死我了，要不是怕破坏秩序，我肯定不会在这沉默中毁灭了”
　　“司机有规定，接客后不能停留，我看他们也很无语嘛”
　　周泾扇扇尾气，安慰他：“活久多见，司机挣谁的钱都一样”
　　“要是我我就不拉，有什么了不起”
　　看着刘栋侃义愤填膺，周泾起了逗弄心思：“要不落地新买一辆？”
　　刘栋侃震惊脸：“你疯了？你学没学过成本计算啊，我们现在已经亏了时间成本，如果再做大项付出决定，我们就亏掉底了”
　　周泾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再提议。
　　刘栋侃环顾四周，摇摇头：“再等一会”

　　社会上有些人别太嚣张了。
　　要想调查顺利进行，就必须隐藏身份，低调行事，刘栋侃也知道，事发时没说什么，心底骂骂解气就行了，偶尔吐槽让他更贴合普通乘客形象，有益无害。
　　风尘仆仆地来到一个符合现有身份的酒店，办理好手续洗洗涮涮直接躺床上睡觉。

　　次日。
　　“喂，你昨晚把我踹下床我还记得呢，请我吃顿饭而已，至于嘛”
　　周泾好笑地看着刘栋侃，不知道是谁踹谁，现在还想吃霸王餐。
　　对着服务员说：“我们不认识，服务员，给我上一份和他一样的，他这个我不负责”
　　“别别别，哥我错了”
　　刘栋侃急忙叫住服务员，掏出手机付款。
　　“真替你可惜，本来付一半就行了，下顿我来请吧”周泾像模像样地做惋惜状。
　　刘栋侃明白他是故意在气他。他眼珠转了转，想起酒店里手机显示双方的计划。脱口而出：“今天有丁玉的线下固粉活动，车路费还有其他费用你报销”
　　“可以。”
　　打车到的地方。
　　周泾强势搂住他的腰，混了进去。
　　刘栋侃被搂得猝不及防，使劲推开他，伸出手示意他挎住。
　　“这丁玉是真帅啊，就是没啥意思”刘栋侃咂咂嘴。
　　手里拿着丁玉的签售卡，前后端详没什么意思。
　　二人身高相近，长相抓人眼球，只能用这种角色扮演的方式拒绝合影和留联请求。
　　周泾抽神防止被无良媒体偷拍入镜，回他话都是随便的：“嗯嗯确实”“我也这么觉得”
　　刘栋侃拧他一把，装作娇嗔俯身贴近周泾，敛去眼底的不耐。以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提醒：“西南方向60度，有人在偷拍”
　　无论是资讯平台，还是其他的，被拍到之后，一旦东窗事发，他们见面会中装作情侣也好、刘栋侃装作与人热切交流、新奇地来回游走躲避镜头也好，落在警惕的人眼里，极有可能会暴露打探的意图。
　　周泾绷住对刘栋侃的宠溺神色，自如地将他扶正，撩起他的头发。
　　望向那个方向的临近角度，余光扫去。
　　“真是‘小’事不妙”
　　万幸近处没有这种鬼鬼祟祟拍照的人。
　　刘栋侃从边上姐妹那笑意盈盈地借来镜子，将背部暴露在摄像机前，镜子面朝自己顺着方向晃了过去，趁其不意偷偷拍下那人照片，红外线灯瞬间照了下，然后关闭扔在脚下。
　　周泾则是保持着低头面对刘栋侃的姿势，将围在休闲西装领口的丝巾撤下系在帽子上
　　一个目的——用帽子挡着脸，给刘栋侃干扰提供时间。
　　偷拍的阴暗人暗骂一声，愤懑收设备搜寻目标，签售会人多，而且多数带着装备和周边，带应援色的东西多得扰眼。
　　他的摄像机是从二手网上买的次货，正午阳光骄烈，给他造成了不少干扰。
　　本来想偷拍丁玉做成小卡，没成想在丁玉边上还有一对小白脸，想着拍出去炒cp能额外赚一笔。
　　“就是他！抓住他，我已经报警了”
　　刚想进入人群换个目标就被保卫带走。
　　喊话的人被工作人员和保安簇拥着，正是刚刚借镜子给晁圩的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