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伏途》云吞枫茴

27、困局或是新生

　　“其次，”周泾抿抿唇，沉默地看着周围。
　　周栋梁啊了一声：“二弟，那我们就走了”
　　“大哥大嫂慢走，夫人”周政明示意周夫人和管家去送人。
　　周华直直望向周泾，周泾回望，撞上他的视线，抻开嘴唇轻微颌首。
　　走远后霍胜男拉着周华走在周栋梁身后，小声地说：“你也是，儿子，别掺和进那个扫把星的事里”
　　“妈，你别这么说别人”周华皱眉：“周泾是为了周丽好”
　　“好，好”霍胜男吐气：“你说的什么话，周丽是你亲妹妹”
　　“什么亲妹妹，我说的是这个吗”周华感觉胸口一闷，音调一陡：“我是说你学会尊重人，你懂不懂啊”
　　周栋梁闻言回头：“什么懂不懂？”
　　周华舒开眉心，没好气地说：“能有什么事，我的事你少管”
　　“什么你的事，就靠你啊，铭品你都进不去”周栋梁为自己为他屡次放低姿态而不值。
　　“你说什么？？”周华冷冷地看着他，眼底的失望止不住溢出。
　　“我说，你这个的德行，连那个、周泾都比不过”周栋梁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情绪激动到说话有些磕绊。
　　他的视线扫过红了眼圈的霍胜男身上，怒不可遏地一把将周华薅住，拖着他直到路边排水的沟里，脚下用力要把他踹下去。
　　排水沟里常年流水，各种脏污在底下，滋生苔藓和菌群，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周华一直挣扎无果，嘴里逸出断断续续的哭声，尽全力别着脸远离脏臭，脖间的血管因用力暴起，和周栋梁僵持着。
　　“行了”霍胜男抹把眼泪，上前拉住自己的丈夫。
　　一场闹剧，因为周政明的电话结束。
　　“诶，谁？”
　　电话那头是冷漠电子音：“你儿子，换回周丽，我给你三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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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需要个全权负责人，但不是我”周泾正色说。
　　“不行”周政明否定：“这次事成之后周家给你在东市入股”
　　这个周家说的是本家，在本家眼里别的分支不值一提。
　　“政明”周夫人叫住他，语气不善。
　　周政明揽住她：“为了女儿。”
　　为了女儿，他必须谨慎，周围人一时不敢用，只能从这个小城市来的人下手，这种人好拿捏。
　　宋芙真眼神不落地落在周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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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城这边，公司没了周泾在，有点开始乱了起来。
　　“晁圩”一同事正色，内心翻了个白眼：“周总在办公室等你”
　　这个晁圩，不知道什么能耐，跟boss们关系都那么密切。
　　“谢谢你”晁圩起身。
　　“嗨，刚请假回来吧”一同事眼神示意走过的这位同事（通知晁圩的人）。
　　这人知道他在说晁圩，等晁圩走远后：“真是忙呢，总裁办公室说不定都有他的座位了”
　　“啧啧，我们的团建倒是没见他参加，要我说，就是看不上咱们”
　　不少好事者附和。
　　有听不下去的同事打断：“行了，公司今天有重要客户来，你们忘了早上开会强调了吗”
　　最先八卦的人撇嘴，扯了扯自己的脸皮指指晁圩的工位，咧开嘴模糊地呜拢出声：“不就是相中他这张脸吗”
　　许麦祺挂着牌被带领着从工位区路过，落下余光到这些成员身上，见证了他们脸上从活跃转为震惊和沉默的神色。
　　负责领路的铭品人是个小boss，放慢脚步眼神凌厉，算是堵住了他们的嘴——一小会。
　　被呛的其中一人没忍住还嘴：“你算老几啊，把自己当根葱了是吧，大家都是同事，都是社畜，你别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打断他们的同事昵他一眼，忍无可忍地转过身不想理会，留下一句：“6啊，小疯狗”
　　“我还想当狗呢，你不就是舔公司吗，那个晁圩，谁知道他是不是舔着赵总周总的什么部位上来的，要我说，这机会给我我也不会舔啊，也分人的”她带头笑了起来。
　　众人哄笑，不论真假。
　　难免有人质疑：“你这个有点造谣了吧，李雨霏”
　　李雨霏就是那个最先起头阴阳怪气的人。
　　她梗着脖子，不直接回答：“不是这样难道周总赵总都暗恋他？”
　　恶意满满地嘻笑一声，坦荡荡地对上周围怀疑她所谓八卦的同事目光：
　　“同不可怕，双儿才恶心呢，那细腰，看着就会勾人的”
　　越说越来劲，越说越大胆，这个时候有人不说话了，就剩下李雨霏和最开始来叫晁圩的员工。
　　那男员工邪恶地低笑开，油腻地幻想着腌臜画面。
　　“我录音了”站出来打断他们的人忍无可忍。
　　“切”八卦的两人悻悻散开，眼底阴狠和不甘。
　　他们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这个晁圩，除了能出点点子，还能干什么，一个野路子，说不定是舔着赵西芸的屁股上来的，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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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圩被赵西芸嘱咐一番，明白自己被派作和寅火公司合作的负责人。
　　赵西芸自和周泾和谈过，制订了周密的计划，自己依旧扮演好赵总的角色，是其中的一环。
　　至于晁圩……这个很好的年轻人，也难免被卷入到这场漩涡里。
　　她略带怜悯地审视眼前正襟危坐的男人。
　　一点点的羊毛卷，工作服盖不住的朝气，业绩能力经考量也不逊色，是个好人选。综合考虑后，她采纳周泾的熟人推荐。
　　没多会寅火的人被领着进来了。
　　“请进”
　　许麦祺恭敬开口：“赵总”眼睛大致扫过室内的情状
　　这个办公室极具铭品的创新特色，沉木香气萦绕的同时，在办公室隔间建造会议室，褐色的优质木板保证了隔音和放映效果，静谧忙碌和对峙谈判仅有一墙之隔。
　　盎然的盆栽和书架营造出书房氛围，大大小小的时钟挂满一面墙。
　　坐下后许麦祺开口：“很高兴贵司有意愿与敝司进行合作，我谨为我司财务总监，兼谈判代表，与贵司进行商洽”
　　本场谈判，主谈判者是晁圩和许麦祺，财务总监为赵西芸，于泰（空降的周雨秘书）任法律代表
　　简单介绍后，晁圩得知，寅火公司的其他负责人员是寅火负责本次项目的小组成员。
　　许麦祺先开口对寅火业务进行介绍：“寅火公司是新晋网红孵化公司中的翘楚，在其中有几位顶流，在宣传和带货方面很有经验，这是我们过往植入广告的软文编撰和给甲方带来的收益记录”
　　赵西芸开口：“很好，去税收益很可观，不过你也知道，内娱完了，现在网红孵化公司雨后春笋似的，变现收益都很可观，不止你们一家”
　　许麦祺点头，没有否认这个事实，明白赵西芸的意思：“如今各种套钱套路层出不穷，不过一片再好的叶子，也得有一股东风才飘的起来”
　　她继续说道：“贵司公司空降一位总监，我想公司转型地位对整个铭品品牌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网红孵化公司确实层见迭出，可是常见的弊端有生命周期短，历史不扎实，和后劲不足”
　　她向铭品的诸位展示调研数据，一边说着。
　　晁圩附和赵西芸的话：“花期短是孵化公司饱受弊病的原因，目前市场上年轻群体居多，多数也是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人，这才有你们一席之地”他顿了顿，字字铿锵：
　　“可是难免你们公司不是花期短的一朵花之一。
　　寅火公司创立晚，还处在盛时。近期影视政策略有调整的风声传来，那么不可避免地会给贵司带来震荡。那将长期合作作为本次谈判的前提，就有待商榷了”
　　展屏上显示出近两年寅火的调查，和经济部门官微的消息。
　　“我司被评为良心民族企业的代表，被官方点名夸奖，连续三年设立基金，积极纳税”寅火公司法律代表拿着合同，指明赔偿和合作条款中的添加内容
　　条款中的赔偿比率和破产优先清算的内容诚意满满，这对任何的合作伙伴来说，都是诱惑力满满。
　　许麦祺乘胜追击，展示公司优势：“铭品选择寅火大可放心，我司执行艺人的全方位监督制，小到公关运营固粉活动，大到缴税公益和绿色直播，都是极其专业的，吸粉和内容支持定向和分流，彻底实现多元化”
　　“通过质量和监督只是最基本的，不是值得夸耀的资本，但确实是资本人道主义的体现”于泰淡淡开口，神色如常，法律层面的交锋是小打小闹。
　　如果对方法人身份存疑或者存在隐患，那就不会被列入公司合作名单了。
　　要是大开大合地画饼，全然不顾自身利益，或是，一毛不拔没有诚意，合同就不是合意的体现，不能作为双方利益保护的标志，合作就不可谓之成立。
　　话到这份上，彼此又知根知底，自然是口头达成合意，聚焦事先拟订的合同
　　晁圩挑眉，微笑着就合同提出质疑：“关于必备条款，我有问题，其中缺少关键要素。
　　虽是合作，你司的外派人员入我司按要求工作作为工作内容，与我司是劳务关系，与贵司的劳动关系依旧成立，因此，我们要双向对劳动者负责，因此应对工作要求和几率进行统一。除此之外的法律保护也是如此”
　　于泰视线额外停留在晁圩身上，对方法律顾问也很坦诚地承认并进行调整。
　　于泰继续说：“关于竞业限制的条款 ，竞业限制客观存在的情形，应给付经济补偿，当然，这点适用于你司”
　　更正后，于泰扶眼镜：“其他部分没有问题”
　　合同进行补充调整，最终订立。
　　庆功宴上，赵西芸眼见晁圩兴致缺缺，不由得出声安慰：
　　“怎么了晁圩，这已经比预期高了，对我们很有裨益，别太急”
　　“对，让寅火吐太多元宝，那才有鬼了”于泰也列席，附和着赵西芸的话，淡淡地说。
　　他这种人仿佛自带疏离感，晁圩与他的接触只在这次项目中，见怪不怪。
　　不过这人后来确实说了很中肯的话，敢将“资本仁义论”说出口体现出他还是个有人味儿的法律人。
　　就冲这点，晁圩很佩服他——在人才济济的法律专业有一席之地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晁圩想不通：“可是这次谈判明显虎头蛇尾，或者说，先前都是寅火对我们的试探？”
　　于泰还是那副样子，不咸不淡，难得地开解晁圩：“做买卖，先想利益，后想保证，平衡风险和产出，最后才想别的”
　　“…嗯，谢谢你，豁然开朗”晁圩微笑回复。
　　“客气”于泰摘下眼镜，举起酒杯，自顾平着碰上晁圩的酒杯。
　　示意晁圩自便后换手捏住酒杯，感受酒温后一饮而尽。
　　赵西芸默默注视二人的互动。不得不感慨，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周总（周泾）真的很会看人。
　　不知道周总那边怎么样了，计划能否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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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泾这边
　　周丽依旧下落不明，霍胜男与宋芙真妯娌间叫喳的乱作一团，本家也受舆论冲击。
　　这类新闻被及时压下，但影响不小。
　　现在的周家全靠周政明苦苦支撑，周泾忙着给他找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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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是有点墨迹的人物侧写，不喜欢速跳～」
晁圩还不知道于泰是周泾暗中安排的人，赵西芸却知道。不过于泰作为法学高材生，能毕业就业并身负盛名代表一司，能力毋庸置疑。他自身的学究气和傲气，是有底气的，因此不是外强中干。他的气质和经历决定了他慕强的心思，因此，一贯作为高岭之花的他愿意主动开解晁圩，证明了他对晁圩的认可。
赵西芸这个人阅历丰富，是典型的能力上位的女强人。她的一生乘风破浪，但好在如今长风至，浪花平，不过她主动放弃平淡生活，赌上自己的积累和新的周总合作，是有历史原因的（不太恰当但是这个意思），她和周泾的计划也是密谋很久的，正当维权的过程而已，慢慢会展开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