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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空降海城 ...

  •   晁圩兀自想起了什么,又开始脸部发烫,亲了亲手指,又兜里掏出防晒补上被嘴唇沾过的位置。
      他的手四季冰凉,拿来镇静一下舒展的毛细血管再好不过了。
      冰凉贴着涨红的脸面,眼皮开始跟着发酸,晁圩舒服地眯着,享受安静的独处。
      他对于周泾跟高健的讲话内容一点都不好奇,上司下属,说来说去无非是那些。与其好奇别人,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调令还没到手,不过按着周泾的话,明天去海城,周末休息,中间的几天可以摸摸新公司情况。至于海城那边的流言……到时候再说吧。
      他自然不知道周总的几句话就安排好了海城那边。

      周泾的皮鞋驻足在门外有一会儿,手指轻轻刮着门柄,细微的声音显然没能引起里头放松出神人的注意。周泾无声放松了拧着的眉。
      “哥。”
      清冷的声线和身边陷下去的沙发很快把思考的人拉回现实。
      接下来就是一些安排和叮嘱。晁圩认真地听了一会,就垮下了脸。
      周泾帮他安排好了一切,他家里的行李、搬家公司、海城的住所、新的入职身份,一副着急赶人的意思。
      这兔崽子!

      想到他,晁圩脑子里猛地蹦出周泾说着调令的时候抛出的那句“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老板例外,哥要不要考虑一下”,还有周泾挑着一边眉的表情。
      自己当时当机立断,严词拒绝,我们就是一整个对有歪心思的上司say no!
      多少带点耳根发热。
      海城是离东市最近的分部,今天仓促离了东市,总觉着忘了什么。
      把手里的行头放上车厢里,货拉拉车轮转动的时候,晁圩猛地想起!
      一直以来都被计划的一堆事推着走,没来得及和重要的人道别。
      晁圩:!还没来得及跟姑姑见一面说点话,回去又要被收拾了,哎……
      这边晁圩BBQ着,那边周泾看着订单上坐标变动,给晁圩打了个电话。
      “哥,到家了跟舒舒姑姑说声。”
      “现在提醒我了,安排我走之前你倒是不说。”
      “我已经去跟姑姑说好了,你放心吧。”
      晁圩肉不笑皮也懒得笑了,他舒舒姑姑可是把他当亲儿子了,把自己是当真侄子挫磨。
      说过了又怎么样?
      自己一声不响地走了,来个先斩后奏,以她那暴脾气,肯定又要吼自己不把她放心上了
      “不打了,挂了,一会你温柔的舒舒姑姑要我命了。”

      “哟,小没良心的,可终于知道给你无人问津的姑姑来个电话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血脉压制让晁圩变成了一只白兔——
      果断装死,曲线救国。
      “姑,我这主要是公司安排来得太急,明天我就……”
      “行行行,你总有话要说,”晁圩脑中浮现出葛舒无奈又不耐的脸,“注意安全,没钱找你哥。”
      “好,您就放心吧,周泾都帮我安排好了,我这边好着呢。”晁圩嘴上附和着葛舒的话,心里不以为意
      他堂哥葛塰良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上次见葛塰良还是在葛舒去年生日。
      自己上大学后就跟葛塰良联系得少了,他们关系也不能像小时候那么亲密了。况且他工作也不容易,自己还是少添乱。
      “不说了,我快到住的地方了,我拿东西上楼了,冻手,你快挂吧,啥时候有空再说啊。”
      等着手机屏上显示对方挂断,晁圩才按了熄屏。
      安顿好家伙什,收拾收拾自己,也到了晚上。

      北方入冬就这样,中午从东市出来,走高速不到两个小时,再进市区,再拾掇拾掇,不过四五点,天就黑了。
      北方的夜晚都是很好看的,深蓝中镶嵌着细细碎碎的金黄色,没什么云朵,有时候赶上雾霾天群星蒙尘,相比风来雾消弥后空落落的。
      少见的多云的夜晚加上大气逆辐射不似往常那么寒冷,要再好运一些,南方的旅人还能见到路灯下雪花的飞落,或被霓虹灯映换出彩虹颜色,或被行人踩压出各种形状。

      晁圩朋友圈挂了张带定位的图,图是随手放的,在路上拍的冻雨来过的结冰的树枝,定位特意标在了最近的一个商街。
      朋友圈一发,各方人民纷纷从各个方位发出贺电,庄添烛尤甚。
      听到一通电话打来,晁圩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他,放了放手里的筋膜枪,接起了电话。
      “你来海城了?怎么不告诉我,别在街上吃了,都是大学那阵的特色小吃,你可别说你没吃过。”
      晁圩户籍在南方,小时候跟堂哥在南方上学,高考完才搬来北方。
      南北隔着秦岭淮河,但是都收揣着晁圩的成长印迹,两方都是温暖的家,对吃食自然也是如数家珍,了解至极。
      “请我吃饭吧,确实不知道吃什么。”

      “请我吃饭也不至于来西楼啊,跟我俩还这么客气?”
      晁圩是被庄添烛开车带过来的,庄添烛嚷嚷着要尽地主之谊,驱车带着晁圩就来了这里
      眼见着晁圩的抗拒,庄添烛一把揽过,哥俩好地进了门。
      “哎呀,西楼这几年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开放了更多菜谱,我知道你来了第一时间预定的,要不是是跟老板熟,也不能这么快就约上了。”
      晁圩认真地听着,看着久违的好兄弟。
      180+的身高为今日造型稳定发力,精实的身材通过线条完美展现,不愧是当过兵的人,让人生羡。
      比较明显的变化就是有点瘦了,下巴变尖了一些。
      “瞅瞅,不错吧,以后带你来认识认识老板。”
      庄添烛一直是这样,人脉很广,强者都是相互吸引的。
      晁圩点头。

      西楼内颇古香古色,焚香吟曲,精致典雅,丝竹交织,觥筹交错,一片胜景,恍若置身旧朝。
      庄添烛挥退上来引路介绍的侍者,自顾地替好友介绍起西楼的一个个物件。
      一顿饭,都在庄添烛的热情中度过。
      两人从高中起就是同学,大学考到了一起,不过大学毕业之后庄添烛应征入伍了,从那以后联系就少了,感情多年,即使不常联系,心中也有彼此一席之地。
      顾着第二天还要上班,也架不住庄添烛热情,晁圩陪着他喝了亿点点。
      找了个代驾把醉了想要逞强的庄添烛带走,晁圩难得的想骑个共享单车,嘴边呼出的哈气里贲出的酒味让他骤然清醒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一看手机,最末的公交停发了,打车回家洗洗身上的酒饭味。
      睡前看了看周泾的对话框,没收到什么公司的动静;换了小号在公司群窥屏,发现自己的事随着自己离职迁调已经到达低潮。
      就算难免有人线下偷偷议论,那也是别人的事了,他看不见就可以当作不知道,人心八面,就算长一颗玲珑心也照样有人瞧不上你。
      晁圩宽了宽心,感慨一下周泾的明智,沉沉睡去。

      入职第一天还算顺利,办办手续、熟悉一下环境和工作……都是一些必要的流程,除了看见公司里那张跟高健一模一样的脸。
      “你好,按照周总安排,我来跟你交接工作。”
      爽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晁圩抬头,看见铭品特制的经理胸牌——高珉。
      这名字好眼熟,再抬头,一样的脸让晁圩一怔,海城分健?
      管他呢!既然是经理带我熟悉环境,那我要入职交接的肯定就是经理起步了!
      短暂疑惑后的晁圩很快融入了环境,心头涌上莫大的欢喜:我这怕不是要升职了?活没白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周泾!好一个周大老板!
      此时的晁圩心里恨不得对周泾感恩戴德。

      “……”
      得知自己职位照比以前没什么变化,晁圩沉默。
      下辈子别当驴!!!
      我这殚精竭虑、做牛做马,合着都白干了??
      晁圩饮恨。
      晁圩无可奈何。
      含泪上完一天的班,刚打了卡想火速奔回家瘫瘫,就被阻止。

      “准备下班了?”高珉的声音。
      “经理,”晁圩点头,扫了一圈周围还在卷的同事,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推脱无薪加班的措辞,“我家里有小猫要照顾,等着我呢,我这也是不好意思先走,实在没办法了。”
      配合着纠结的表情和一声轻叹,晁圩彻底说服自己心安理得了起来。
      加班加班,班上加班,我只是来上班,加班起码得问过我的坎坎(假想中的猫咪的名字)同不同意!
      我真是反内卷第一人,晁圩心里夸赞着。

      “你还养猫啊?”
      “是啊,”晁圩应着
      “真羡慕你,我猫毛过敏,养不了猫,从小养猫就是我的理想。”高珉颇为遗憾地说着。
      “没关系,猫毛过敏你可以养无毛猫啊。”晁圩想起小时候周泾家养的猫。“就是娇贵得很,不过宠物猫都这样,跟养了个孩子似的”,还丑得很,不过这句话没说出来。
      高珉失笑,“养宠物向来如此,养育这样一条小生命可不就像一个照顾小婴儿,需要精心。”
      “嗯,毕竟进了一家门就是自己家庭一分子。”晁圩赞同。
      他曾亲眼目睹周泾在那只猫丢失之后的伤心情景。

      “你那只猫哪去了?”
      晁圩还没见门,就听见屋内周泾妈妈尖锐急切的声音。
      “你这孩子”,周泾妈妈语气里难掩不争气
      “可心儿,你倒是帮妈妈找找啊。”
      听到叫到了周泾的小名,晁圩耳朵贴着门听着,紧接着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一个宠物而已,”一道低沉的男声出现,“不见就不见呗,你急什么,快去找啊”
      他也只是口头应援,屋里找卡卡的声音没有变多,还是周泾妈妈一个人。
      周泾坐在地毯上,看到夸张的篮球袜立刻抬眼:“晁圩哥哥,卡卡丢了”。
      卡卡是周泾的猫,从小陪着他、也是他们长大的重要一员。
      猫在家的时候没见你多黏她。
      腹诽归腹诽,周泾家里只有他一人的光景很常见,多数时候都是卡卡和自己陪着他,卡卡重要性不言而喻。
      周泾在他腹诽自己的时候悄悄扯住了晁圩裤脚。
      晁圩扫了眼屋子里的人,笑眯眯地问好:“叔叔阿姨好。”,蹲下身摸了摸周泾的头发
      “小泾别怕”,转头在几个角落扫去目光,余光扫到拉着自己衣角的手心里一软。
      一无所获。
      “阿姨您别急,肯定能找到的。”晁圩拉着周泾站起身,“我们跟您一起找。”

      最后卡卡还是没有找到,周泾黏着要晁圩哄着睡觉,晁圩看在小孩难过的面子上答应,自顾哄着他睡觉,那个面生男人他没有过问,至于卡卡,晁圩也再没有提过。
      他不是没好奇过他跟周泾昭然若揭的关系,也不是没好奇过他的家庭组成,但是他怕伤了小孩的心。
      好奇着好奇着他就睡着了,乌黑卷翘的睫毛安静地向下垂着,几乎搭上下睫毛。

      多年以后,周泾始终记得,那个对晁圩哥哥来说跟以往没甚两样的一个晚上,他没有睡着,而是闭眼睛听着晁圩睡过去后,骤然睁眼,贪婪地用眼神啃/吻月光下晁圩的脸。
      桥上人在看风景,看风景人在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梦。
      正值少年懵懂时,苦苦沉溺、挣扎于自己与众不同的心思;成熟之后,守着近在眼前的人和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恋,无比坚定。
      这孩子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以前总是清脆地叫他“哥哥”来着,唉,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

      “晁圩哥,你怎么回去啊”
      “时候还早呢,”晁圩解锁手机,“公交。”
      还用问吗?
      啊?
      普通打工人,日常上下班难道不该是与公交为伴吗?
      不是吧不是吧?
      只有我穷?

      “哦……”高珉连连点头,“你住处离公司近么?”
      “不远。”晁圩如实说着,“高经理太客气了,叫我小晁就好。”
      高珉总是客客气气的叫他前辈,被自己强调着改口,还是把自己一个下属叫成上司了,况且他俩关系不算近密,不至于这么称呼。
      “呃”高珉抿了抿唇,嘴角咧开,“我是想着自己入职没您久,据说在总公司还很能干,论资历论经验您算是我的前辈了,别跟我太客气了不是。”
      高珉这话才是客气吧,不过怎么看都很真诚。
      “没事,那就这么叫着吧”,晁圩最看不惯别人尴尬难堪了,“一起坐公交?”
      周围像样的小区就那么几个,基本都在一片,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真挚的孩子,晁圩斟酌着如是提议。
      “好啊。”
      这孩子能处,有事他是真答应你。
      在公交车上站着摇摇晃晃还需要高珉时不时伸手扶一把的晁圩如是想。

  • 作者有话要说:  自行车的呐喊:非机动车也算车好吧!尊重尊重我!不要酒后驾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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