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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警局一游 ...

  •   警局里周晁二人面面相觑,看着身穿制服的女人。
      “警号968364,蒋余笙,为您服务,补交罚款了?”
      “嗯”
      “接受教育了?”
      “嗯。”

      “蒋余笙,真好听的名字”只不过看起来好冷淡。
      与其说是冷,不如说是淡更多些,面前的警察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天生丽质的桃花纹明明为她的微笑增色,却盖不过片刻后她神色淡淡。

      晁圩跟周泾并排走,小声说着。
      周泾看了蒋余笙一眼,眼前的人清淡的唇色与清冷神情相得益彰。
      如果不是职业道德使然,她兴许连抹笑都不愿给人。她这种淡不是冷漠,更像是气质,古人讲美女淡雅如菊的韵味。
      用恭维话说一句就是干练,雷在耳边炸响也不会眨眼的那种。
      “……”
      很快挪开眼,低哼一声,像嗯一样回应。
      外现的特色往往把人带给一种两种三种揣测的方向,内在是什么样只有自己熟知。
      无论气质如何,都是自己想带给外界的体面之一。

      蒋余笙听多了这样的夸奖,无论是别人当面指出还是假装不经意让自己听见的夸奖,她都不以为意,哗众取宠是最低级的搭讪方式。
      她走在前面,指引他们。

      “小泾,”
      “嗯?”
      回得真快,刚刚从警局出来居然一直不出声。
      “你说我们是被人举报了还是咋的?”
      “没吧,不知道”
      “谁这么无聊”晁圩悻悻道。

      “老师!”
      身后远远传来一道男声,晁圩下意识顿住脚步。
      这个时间警局并不热闹,整个长长的走廊空荡荡的,人少得可怜。
      听此一句,晁圩总觉得突兀。

      “晁圩老师?真的是你”
      男声快速地由远及近,确认身份似的呼唤让晁圩和周泾都转了头。
      刘栋侃喜不自胜。

      “你是……栋侃?”
      晁圩试探性开口,心里带着八成不确定。
      眼前的男声他不熟悉,面庞也只是隐隐透出印象中小孩的脸。他多少是带点脸盲在身上的。
      不过能叫他老师的人只有一个。
      “是啊,没想到老师还记得我”
      刘栋侃腼腆地笑着。

      “968526?你今天不是跟着队长出警了吗?”他的喧哗吸引了前边的蒋余笙。
      “蒋前辈,是这样的,今天出警很安全,队长还说晚上请你吃饭呢,以后还是叫我小刘吧,跟汪队一样”

      刘栋侃穿过他们与蒋余笙说话,掀起一道夹杂着海盐味道的气息流动,晁圩记忆被瞬间唤醒。
      这人是他大学做家教教的一位学生,南北差异使然,那时候他对初四并不了解和熟悉,凭着热情和高考优异的单科成绩应聘成功,喜提第一桶金。

      还好当时刘栋侃性格好,有耐心,自己第一次给人补课才没那么手忙脚乱。

      也是兢兢业业地教了好久呢,他使出浑身解数培优,他也争气,玲姐对他也欣赏得很。
      只不过好久没联系了,刚工作那几年玲姐还会指导他一些工作的困惑。

      “听玲姐说你中考被体育影响了,高考考得不错,恭喜你呀”
      “还好吧,我妈就爱乱吹”
      “你……”
      寒暄好久不见的人晁圩总是很不熟练,想了一会,吐出一个音节,还不等晁圩说出,就被刘栋侃打断。
      “不说了晁老师,今天在这遇见的事别告诉我妈,改天让她请你吃饭”
      “好”
      “加个v吧?”
      刘栋侃又转身回来。
      晁圩翻出二维码。
      “对对对,不用了,我让我妈推给我,她跟我说你俩一直有联系呢”
      “嗯呢,也行”
      “那我走了,老师”
      说完他就跑了。

      他早上出警的时候一马当先,后夹杂在带走晁圩和周泾的人里。彼时他注意到了晁圩老师,可对方早上浑浑噩噩的,颈间也有红痕,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看着陌生男人去老师帐中收拾私人物品,他竟不知他二人共枕而眠。种种如此,他很难不多想。
      可那又什么呢,老师喜欢男人,他喜欢老师,这样一想也算缘分了吧。
      真不想看老师和他男朋友在一起……

      晁圩摇摇头,年轻人心思真是多
      跟刘栋侃这样的人寒暄并不累,相反很舒适,让他一早暗暗松了口气。
      “这孩子,一直细心,没想到毕业来警局工作了,确实厉害”
      晁圩心中难以抑制的骄傲和喜悦。
      “……”

      他把目光转向身边一言不发的人,刚刚周泾全程沉默地站在他身边,一块木头一样,连个表情都没给他余光看见。

      “走哇。”
      打断周泾的发呆,晁圩牵着他走了出去。

      周泾收回涣散的目光,在他们全神贯注的交谈中,他看见刘栋侃红红的耳垂,看似被快速跑来的动作带地微红,他默不作声地将刘栋侃种种微表情看在眼里,又不经意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几番确认,强装镇定的这张脸,出现在过他的手机里。
      哦,对了,赵西芸的侄子,陶玲和于东景的儿子,于栋侃,后来改姓刘。
      于东景,有名的政要人物,位居军部高层,功绩显赫,社会地位自是不必说。
      陶玲当年为了离婚,遭受过不少阻挠,为此还因为政治敏感进去过几年。
      跟她妹妹一样,是坚韧的人。
      这样的女人居然能教出腼腆无城府的儿子。

      “刘栋侃就是你找的警局新人?”
      周泾让高健给他安排个新人,这样高珉不出手能被减轻怀疑
      “是的,……”
      世界真小,让高健随便找个举报自己的人没想到还是个熟人。
      帮初出茅庐的小警员立功,也算是卖个人情。

      周泾要带晁圩警局一游,东市那边现在一定乱成了一锅粥。
      周尧的得意又多了一分。
      花还有开败呢,他的好哥哥春风得意是鲜血染的,开也未必一路朝阳。
      跟哥打卡另一独特地标了。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清明到了。

      “圩圩,你可真是没良心啊,回海城都不告诉我”
      “玲姐,我这是因公转调,在这呆多久都不一定呢”
      他可不好意思说出真正缘由。
      “哦……”
      陶玲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
      “好了宝贝,该让儿子敬小晁老师酒了”
      今天是刘瑜锦设宴,带着一家人请晁圩吃饭。

      刘瑜锦与陶玲中年相爱,在他们这一辈人里,感情必然夹杂着对各种因素权衡后的妥协,拨云见雾守得云开的感情更是少之又少。
      他们结婚的时候刘栋侃已经成年,他不理解妈妈的选择,正如于东景一样。
      “你不懂,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才是最重要的,地位财富都不重要。”
      这是陶玲对儿子疑虑的解答。

      是真心话。
      她和前夫于东景是青梅竹马,自然而然以后也成了军婚,要问感情,他们之间也是有的,至于是不是爱情,于东景没有想过,但她认真想过。人生前半段被半推半就着稀里糊涂地过了,等她想清楚,付出了严重代价也要跳脱。

      在军事法庭上,她披散着及耳的短发,憔悴又坚毅。于东景眼睛通红,完全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个男人,为了所谓爱情,牺牲自己现有的安稳日子,毁掉家庭荣誉和自己,简直糊涂。他在法庭上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恨你”。
      嗓音低沉,带着抽了很多烟的喑哑,还有声嘶力竭。

      牵动着无数陪同战士的怒火,和一众家属的心。
      陶玲戴着手铐脚镣,跟刘瑜锦一样,迈向的不是囚牢,是新生。
      她耳边回荡着儿子的支持。
      “妈,不用担心我,我支持你。”刘栋侃在那次母子夜谈中说。

      新家庭的磨合在双方支持上很顺利,刘瑜锦也把刘栋侃当亲儿子疼,他是个商人,商场上的虚与委蛇他从来不屑一顾,沉浮多年也生意一般,注定不会大富大贵。
      ——谁又在乎呢,他自己恣意潇洒,满足于中产的小康生活,每天为此忙碌,身旁伴侣也支持,可不就是家庭事业双丰收嘛。稳固和谐的家庭、浓烈真挚的待人处世之道就是他留给刘栋侃最宝贵的财富,胜过财富本身。
      他打心眼里的尊重和爱,让刘栋侃被触动,改了姓随他。刘家的氛围其乐融融。

      刘瑜锦给晁圩的印象始终是一个和蔼风趣的帅大叔。
      “小晁,今天多吃点,别跟叔叔阿姨客气,多亏了你的教导小侃才能实现梦想”,“这么多年没见,小侃可是一直感念惦记着你”
      “什么呀,我可是一直玲姐玲姐地叫着呢,姐夫这么一说可就是差辈了”
      刘瑜锦笑了笑,让刘栋侃敬酒热场,几杯快酒下肚他话也跟喝酒一样直白。
      “晁老师,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当年拯救了我的叛逆。”
      刘栋侃唰地起身,没说两句话就喝下满满一杯酒。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脸红红的。
      与往日记忆里带着婴儿肥的脸不同,这张带着军警独特气质的脸和体态都与这抹红相排斥。
      脸上色彩的碰撞一如他脑海中意识的较量,刘栋侃陷入了回忆

      那是他遇见晁老师的第一天。
      “于栋侃,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就回来看看我,”
      男人的愤怒夹着无奈透过免提播放,少年跪坐在床头贴梅西的海报,随口答应着。
      “刘”
      音量太小,声波传播失败,于东景等不到回复,抄起桌子上的杯子一扔,一声脆响。
      繁复的花纹静静躺在滚烫的水里,在阳光照射下映出扭曲的虚影。
      刘栋侃眯了眯眼,将海报搬到身后,背光收拾。
      “于上将!您怎么了”
      呵。扔个杯子都迅速有人来关心,这就是上将的待遇吧。

      “没事。”
      那边的嘈杂声了了。
      于东景挥退众人再次开口,这次的开口明显带了些妥协:“就算你不想见我,也应该想你赵叔和八哥了吧,我难得回家一次……”
      电话那边过了许久还是沉默。
      “你要是不回来也没事,只不过你赵叔想你了”
      刘栋侃挂了电话。每次聊天都是这样,对方裹挟着质问和无奈的语气总是让他心烦。还做出种种腔调,真是不懂。
      “小侃,赶紧下楼,你说你这孩子,总是不急不慌的,小晁老师你别介意。”
      陶玲边吐槽边上楼,安抚晁圩别急。
      “没事,我不……”
      话没说完,刘栋侃就下了楼。
      “天天说老了,每天上楼敲我门倒是没累着。”
      楼梯飘下的少年音将晁圩顶着烈日赶来的疲惫一扫而空,等来脚步声贴近,一个身形跟清澈灵窈的声音相反的男孩出现在他眼中。圆圆的脸上端着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惯的表情,大夏天室内穿着足球袜,果然家里就是和自己学校不同。
      晁圩内心哭泣,为减冒犯,表面上视线和少年交汇一瞬就挪到了他的鞋底。
      刘栋侃见到他眼睛一亮,好帅气的老师。

      这位老师很年轻,皮肤健康娇嫩,鼻梁上还留着眼镜鼻托留下的红痕,垂感很强的淡紫色衬衫扣子规规矩矩地从上扣到下,只留下一截雪白的脖颈露在外边,偏光墨镜被白玉似的手指捏着,纤细得一动能看见筋的手比其接触着的多边形镜框还要性感。
      此刻他正端正坐着,随着自己被妈妈带近他身边,那双晶亮的手停下了扣弄自己右手的茧子。

      “你好。”
      这声音跟宅子里八哥学于老头严肃训人的声音相似。
      又严肃,又算不上严肃。

      ……

      “玲玲,你不知道我有多幸福……”
      酒过三巡,刘瑜锦握住陶玲的手,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无归之鸟觅到了林枝。

      那端刘瑜锦与陶玲互诉衷肠,刘栋侃早见识过也习惯了,撇了撇嘴,想开口,见到正襟危坐的晁圩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说些什么。好在他们座位相近。刘栋侃思来想后,做出了决定:
      他小声叫晁圩,“晁老师”
      然后指了指手机屏幕。

      上次一别他就找机会要了晁圩的联系方式,迫不及待地存上加上。
      这次正好有机会将他置顶,有热乎气儿的置顶。
      晁圩看着屏幕上方的输入状态,想了想这个初见起腼腆的小孩,先发去一句话。
      “叫我晁圩就好,或者你还社恐的话,叫哥也行。”
      刘栋侃上次听他和不认识的男人说话,那男人就是哥哥的亲密叫着。

      但是他心里,晁圩对他有再造之恩,老师,是他们之间独特的称呼。可以叫老师一声“哥”的人多的是,只有他能叫他老师。

      “不了,您……”
      那头输入状态频繁变换,像是几经挣扎后一下子顿住了,紧接着刘栋侃竟是把手机放到桌面上,将手搭在腿上,搓着腿憋出突兀的一句。

      晁圩点头,拍了拍刘栋侃的手。
      刘栋侃微微蜷起手指,抓紧最后一秒拂过晁圩拿开的手。这微不可察的行为没有引起老师的怀疑,自己心里也被涨得满满的。
      真好,阔别几年,老师还是一副自己喜欢的样子。

      一顿饭的功夫,外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老师,我叫个代驾陪你回去吧。”刘栋侃撑着伞询问着晁圩的意见。
      他是喝了酒的,喝酒被同事抓回警局他不在乎,但对老师名誉一定有影响。不肯早早叫代驾,是想和老师多呆一会。
      “不用了,我弟弟陪我来了。”
      “啊,没事,那我在这等你弟弟来再走,要不然老师喝了酒一个人站在路边怪危险的”

      “哥!”
      周泾大步向他们走来。
      他披着一件风衣,身姿颀长挺拔,敞怀露出的一件衬衫将夺人目光的身材包裹,没有撑伞。路边有风吹夹杂着丝丝雨来,长腿挟着冷气,许是路灯绚丽,许是尽兴酒醉,分明没有表情的脸上,与晁圩对视时现出无与伦比的温柔。

      从周泾的视角来看,
      晁圩站在伞下,斜斜的雨丝机巧地从伞边倾泻,打湿他额前几缕柔软黑亮的发丝,雾蒙蒙的灯光洒在他的鞋边,纤细的身板站在微醺的少年旁,格外娇小,格外刺眼。

  • 作者有话要说:  野炊不同地区政策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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