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百禄·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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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我马上就能回去了！”
“等等！”
楚三对欣喜若的贾石秋狂施展禁锢咒，却莫名没有效果，而对方也全然不顾她的阻拦，一头扎进了前方的云雾中。
心脏怦怦直跳，楚三看向身后的苟，它还在。
这样的场景极其熟悉，贾石秋不仅立下旗帜，还把自己推至落单的境地，简直就是在作死啊。
可印象里，他虽然脾气暴躁，但在她面前不会逾矩。如果不是暴露本性，那么就是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他。
“吾心澄明，眼观万化，窥其本真。”
楚三默念心法，右手隔空擦拭双眼，瞧见苟胸前正中央发散着红色雾气，顿时明白了。
魔气侵扰，迷惑人心。
“我居然没有发现，”她不可置信地使用隔空取物，将那枚玉戒握在手里，小小的吊坠正不断传来魔气，“我居然没有发现……”
“这有什……么问题……吗？”苟喘着气问道，他摸了摸胸，确认贴身之物确实已经被楚三拿在手里。
楚三没有回答，而是立刻朝贾石秋消失的方向追逐。
这两个青云宗弟子的宗门令牌，一个是原主在百禄被堕魔修者杀害后遗留下来的，一个是被贾石秋所带，如果要在这上面动手脚且障眼法还能瞒得过自己，那么就是说，有人比她幻术的造诣还高？
甚至不应该说是人，而是魔才对……
“等等我！”
苟马不停蹄地跟了上来，见主人在前方一动不动，安心放慢了步子，然而随着一步步靠近，周遭熟悉又难闻的气味愈演愈烈。
眼前伫立着一座黑瓦红柱的高大凉亭，其挂着写有“寒松亭”三字，金碧辉煌的牌匾，亭中累累白骨堆积在中央，形成一座小山。从下到上的顺序，腐烂的尸体越来越新鲜，红色魔气缭绕，团聚在尸骨的表面。四周的雾使得寒松时隐时现，枯黑的树枝像是爪子在守护这个四面通风的亭子。
苟一言不发站至楚三身侧，突然想起来。
这飘渺的白雾，是人的活气啊。
“哈哈哈，我要回去啦，我要回去啦！”
而那只是刚离开没多久的贾石秋，则是魔怔地抱着被幡旗捅破的肚子，傻笑着攀上尸山最高峰，魔气不断侵蚀他的血肉，其血沿着骨头流了一地。
【楚三！我就知道你嫉妒我！哈哈哈！现在丰羽要来接我了！谁也阻止不了我了！哈哈哈！】
【你他*是疯了吗！方千喜！你被蛊惑了！】
【我没有！哈哈，楚三，至始至终你总以为自己是对的，但我告诉你！掌门受的伤！喜乐的死！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自以为是！鼠目寸光！难道现在你还要把我害死！把涿光所有人都要害死吗！】
“我没有，我不是，”楚三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眼泪未经自己的允许就悄然流了下来。
“这都是幻觉。”
她轻声说道，声音带着冷漠。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楚三周身威压不断加剧，站在其身侧的苟先是跪坐在地，再是直接被压趴在地上。
“主人别……念了！”苟痛苦地支撑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
“妖魔丧胆，精怪亡形。
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我叫你住……口！”
苟崩溃怪叫，双眼通红，漆黑的利爪攻向楚三，霎时，大腿上皮开肉绽，血液飞溅！
楚三感觉一痛，歪倒在地上，嘴上却仍未停止：“大道之光，光照十方，急急如律令！”
顿时，金光大现！淹没了整个百禄山山头！无论是尸骨还是寒松亭，皆于光中化为乌有，魔气也一同跟着消亡。
“哈……你果然还没死啊。”楚三控制神识斩下苟的右臂，眼里充满薄凉，“就是你用这只手打得我是吧？”
“……”
苟昏迷不醒，其外表血肉尽失，银骨敞亮，周身黑色魔气翻涌，正萎靡地修补这副破烂不堪的身体。
楚三捂住左眼，叹了口气，将它拽起在地上拖着。
“先下山吧。”
她跌跌撞撞走回来时的路，在半山腰见远方星星点点，立刻加快了步伐。
在山脚下，钱忠才和杨直被四分五裂地扬在路上，没有走多远，楚三就发现一块水田里漂浮着李一的尸体。
她看向眼前火光肆意的百禄镇，倍感麻木。
到处都是恶意滔天的魔气和刺鼻的血腥味，楚三一路从北往南，途经回春堂，她瞥见角落里梅大夫死死抱住那个叫阿时的男孩子，双方都没有了生机。
楚三这时候才发现，这里没有人的尖叫声，只有烈火灼烧一切的霹雳声。
她丢下苟，冲回院落，还未开门，一个破碎的光点便飘进自己的掌心。
【嗯？哪里来的小鬼……哈哈，瞧瞧，我还是头一次见如此大补之物主动送上门来！】
【快把他放开！】
【笨！别管我了！还不快跑！】
楚三不想看这段回忆了，无论是明月跑出宅子的理由和王二为什么在那时还活着的原因，她都懒得去猜了。
一步又一步，楚三走近仍然失去意识的苟身边。
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机会吗？
她心想着，一手捅破它的喉咙，挖出魔核，狠狠碾碎。
……
“仙子！莫要这么无情！”
“我既会……嗯？你们这是怎么了？”
王二刚想施展自己的伶牙俐齿，却发现楚三忽然面色苍白，手捂胸口。
他大吃一惊：该不会是被自己的发言吓成这样了吧！
而失神的苟反应过来，惊恐地跪在地上扒拉着楚三的裙摆，语无伦次道：“主人我不……是故意的！因为太痛……所以控制……不住！”
楚三一脚踹到它心口上，围观的众人皆感觉一疼。
“这突然怎么内讧起来了？”钱忠才懵了，看向杨直嘀咕道。
杨直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斗胆开口：“楚姑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主人别丢……下我。”苟拽着她的衣服不放，丝毫顾及不到楚三对自己的伤害。
“我要回去，”楚三答非所问，摘下腰间的一颗铃铛抛给李一，“你们就呆在这里。”
若没有她，贾石秋也不会上到山顶，也不会中了魔族立下的幻阵，所谓的仙人指路，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只要他力竭且等不到自己，他肯定会下山的。
“主人你不……要不理我……”
至于这个魔修，还真是好用。
……可我本意并非如此啊。
……
“百禄的雪，真的下的好大啊。”
明月撑着下巴坐在院中的石台上，刚刚她绞尽脑汁去思考，那一股捉摸不透的气味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却又想，自己为什么要关注这个问题，显得自己莫名其妙。
回神过来，自己已经淋了好大一场雪。
她边拍掉雪边想，以前自己度过冬天，不是住在洞里，就偷摸睡在别人家的柴房，明明是挑了无人住的屋子，还会被怪罪是自己害死了这家的人。
如今，跟梦一样。
一切都不像是真实存在的。
“好啦，该回房间继续思考引气入体的窍门了。”
话音刚落，明月本打算开门的手被突然飞舞的银蝶打断，蝴蝶飞得杂乱无章，她看不出它想表达的意思。
“是楚姐姐吗？”明月摸了摸蝴蝶的翅膀，小声说道，“喂？有人在吗？”
回答她的是片刻的沉默。
奇怪？按照楚姐姐的说法不应该是能隔空对话吗？为什么会没有回应呢？
察觉到这一点的明月忽然坐立不安。
难道是楚姐姐出事了？
“不对，不应该这么想！”明月摇晃脑袋，企图把胡思乱想全都甩干净。
毕竟，她答应了楚姐姐，不能随意外出。
“可是，万一真的出事了，恰好楚姐姐也需要我的话……”
明月犹豫地边嘀咕边走向正门，这蝴蝶仍在她周围四处乱窜。
只要短短出去看一眼，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推开门，头伸过去刚想往外面一瞧，就见楚三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苟哥则是垂下头，阴影和发丝遮住了他的脸，两个人都叫她看不出想法。
“楚姐姐！”明月吃惊，往后退了几步，“你们这么快就办完事啦？”
“没有，”楚三摇了摇头，“明月，百禄现在有危险，你绝对不能出去，我让苟留下来陪你。”
“什？什么危险？”明月闻言呆滞了一瞬。
楚三顿了顿：“马上魔族肆虐，我要去把它们都收拾了。”
就像是验证楚三的话一样，不远处传来震破耳膜的爆炸声响，火光冲天，大地为之震颤三分。
“啊！”明月稳住摇晃的身子，无措地看向楚三，“楚姐姐！”
此时，楚三已然转过身：“走了。”
“你一定要小心啊！”
明月紧张地握住拳头，偏头看向苟哥，按道理说他应该不是像往常一样吵着要跟着楚姐姐吗？
“苟哥，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吗？”
明月将苟哥拉进院子里，接着院中石灯才看清楚他仓惶混乱的神情。
“苟哥？苟哥？你怎么了？”
明月刚问完，又是一响亮的冲击声，然后人们的尖叫，小孩的啼哭和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声音如波涛席卷了过来。
“苟哥，你说话呀，你不要吓我！”
“我做错事……了。”苟哥看向明月，或许是光源的问题，明月见他的双眸抹上了暗红。
“可是没有……找到痕迹。”
“时间好像……再来了一遍。”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百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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