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昨》西瓜猴猴吃

8、生病了

　　临近中秋，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上，昼亮昼亮的，让人分不清是傍晚还是清晨，桂树开的正盛，路灯下斜影斑驳的落在地上，晚风把桂花的香气吹淡了不少，清清凉凉，闻着十分舒服。

　　姜介白把姜瑰送回家后，一个人在路上边散步边回家，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影，靠在路灯下，昏黄的光影照在他身上，身形单薄，半张脸被罩进阴影中，下颌角分明，他觉得有点眼熟。

　　走近一看，沈照眠。

　　姜介白眨了眨眼睛，这么晚了也能被他遇见？

　　沈照眠淡淡的看着走过来的人，很想朝他笑一下，终究还是笑不出来。

　　他本来是出来避一避沈清的，没想到又遇到他。

　　“又无家可归了？”姜介白今天戴了手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哥哥请你吃个宵夜？”看着可怜巴巴的。

　　姜介白拉着沈照眠到上次吃烧烤的地方，点了点吃的，拿了两瓶可乐，递到他面前。

　　“不喝酒了，明天要上课。”

　　沈照眠点点头，说了句谢谢。

　　“为什么来苏州啊？是北京没人照顾么？”姜介白突然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如果有亲人在老家的话，也好过跟一个这样不靠谱的母亲。

　　“有爷爷奶奶。”

　　“那你为什么要跟你妈来苏州啊？”姜介白不是很理解。

　　沈照眠拿起可乐仰头喝了口，喉结滚动，“他们年纪大了。”

　　“没有什么好朋友？”姜介白面色柔和，撑着头，随口一问。

　　沈照眠摇摇头，又点点头，“应该有一个。”

　　“应该有一个。”姜介白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

　　这时烧烤正好送了上来，姜介白见他走神，没再追问，推到他面前，岔开话题问他，“北京漂亮吗？”

　　沈照眠想了一下，点点头，“漂亮。”

　　首都肯定漂亮。

　　“以后一定去看看。”他有些向往，毕竟他也不想一辈子困在苏州。

　　沈照眠看着他目光不定，好一会才接话，“到时候带你去看。”

　　“好啊。”姜介白笑起来露出了牙齿，嘴角弯弯的，碎头发被风吹的扬起，整个人温柔的不像话，眼睛眯起来像月牙一样，在路灯下亮的不行。

　　失神了片刻。

　　沈照眠突然觉得，他比今晚的月亮还要好看。

　　…………

　　姜介白第二天早上起了个大早，把衣服给洗了干净，端着盆子到阳台上晒好，正准备进门，沈照眠也走了出来。

　　两人昨晚聊的很开心，很晚才回的家，姜介白属于要是晚上很晚睡觉，就会睡的很浅，所以起的也会比较早。

　　沈照眠是因为一整晚都没睡。

　　从五点钟就听见姜介白家水龙头在放水，稀里哗啦稀里哗啦的，等了好久，才等到他开门，没忍住出来，想看看他在干嘛。

　　“起的蛮早呀。”姜介白率先打了招呼。

　　“你更早。”

　　姜介白探了探楼下，问：“一起去吃个早饭吧，等我放个盆。”

　　好久没有去乔婆婆摊上吃烧饼了，他还有点想。

　　沈照眠点点头。

　　乔婆婆还在收拾摊子，刚摆完桌子，就看到两个少年肩并肩的走过来，有些惊讶。

　　但还是笑眯眯给姜介白打招呼，“小姜啊，好久没见你了。”

　　但余光还是落在了沈照眠身上。

　　姜介白笑着点点头，虽然乔婆婆见过他一次，但还是向她介绍了一下，“沈照眠，今年确实读初三了。”

　　“哈哈哈，你这孩子。”乔婆婆知道他在说上次说沈照眠闲话的事，笑眯眯的夸了一句沈照眠，“小伙子真俊。”

　　又问俩人吃什么。

　　“两碗粥，两个烧饼。”姜介白说完顿了一下，又说，“三个烧饼吧。”

　　沈照眠不太理解，“要三个？”

　　“你太瘦了，得多吃点。”姜介白给姜婆婆付了钱，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照眠。

　　乔婆婆也赞同的点点头，又说，“那你也得多吃点，现在的娃娃一个个的，又不是吃不起，都瘦。”

　　于是端上来的烧饼又多了一个，变成了四个，“乔婆婆请你的，快吃，吃了上学去。”

　　姜介白无奈，把粥推到沈照眠面前，“快吃，吃完上学。”

　　他早上要么不吃，要么就吃一点，乔婆婆的烧饼又比较实诚，吃完两个烧饼和一碗粥，他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胀。

　　沈照眠看着他皱着眉头，就猜到了，问他，“要不要吃颗胃药？”

　　姜介白摇摇头，“没事，时候不早了，不然一会要迟到了。”

　　等两个人到了车棚把车停好，沈照眠瞥了一眼姜介白，依旧皱着眉头，肚子涨又骑车，胃里不难受才怪。

　　“你在几班？”沈照眠装作随口一问。

　　“一班，怎么了？”姜介白难受的抬了抬眼皮。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沈照眠跟着有些担心起来。

　　“没事，我走了，你也赶紧回班里去吧。”姜介白觉得只是胃胀，一会就好了，没太放心上，向他挥了挥手就往教学楼走了。

　　沈照眠抿了抿唇，眉心下压，把自行车锁打开，出了学校门。

　　…………

　　姜介白到了班上，陈煦一把搂住他的肩，“怎么了？我看你今日面堂发黑，实奈不祥之兆哇。”

　　本来就有点不舒服，被他那么一用劲，姜介白瞬间毛了起来，“别闹我。”

　　察觉到对方好像不太舒服，陈煦歪了歪脑袋，看姜介白皱着眉头，嘴唇发白，眼底生出几分担忧，但依旧没忍住调侃他，“你这身残志坚啊，怎么不请假？”

　　“又不是什么大事。”姜介白只觉得浑身没劲，径直走到座位上趴了下去。

　　陈煦瘪了瘪嘴，刚准备回座位，白秉倦从后门走了进来，看见姜介白蔫了吧唧的趴在桌子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怎么了？”

　　“可应该是胃疼吧……我妈不吃早饭就经常这样。”陈煦耸了耸肩。

　　白秉倦点了点头，跟他说，“早读我就不监读了，你等会替我管管。”

　　“你来都来了还逃早读啊？要去干嘛？”

　　“不干嘛。”送了他这么一句话，转身出了教室。

　　陈煦一脸迷茫。

　　…………

　　姜介白是被人喊起来的，头晕的不行，撑着桌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清是沈照眠，有些惊讶，“你怎么来这里了？”

　　“去给你买了点药，你吃点。”沈照眠摸一下姜介白的额头，有些烫，可能发烧了。

　　“学长，能帮忙跟你们班主任请个假吗？”沈照眠别过头，问陈煦。

　　陈煦从他来，开始到现在，一直目瞪口呆的盯着俩人，沈照眠问完他话，他脑子短路了几秒，点点头，“可以可以。”

　　等沈照眠带着姜介白走了之后没过多久，另一边白秉倦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把陈煦吓得不轻，“你一个心脏病，跑这么快，不怕死啊？”

　　白秉倦没理他，皱着眉头看着他旁边空荡荡的位置，问：“他人呢？”

　　一说起这个，陈煦瞬间来劲了，“被一个初三的小学弟带走了。”

　　“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姜介白哎！对别人说话的态度放那么软过！就算生病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刚刚那一幕，他摇了摇头：“估计认识好多年？”

　　白秉倦皱了皱眉，他和姜介白从学前班就是一个班的，还从来没有见过，比他认识姜介白还要久的学弟。

　　揣在口袋里捏着药盒子的手紧了紧，表情下沉了几分。跟他那张白净的脸有一些格格不入。

　　另一边沈照眠逮了一个同班的替他请了个假，就扶着姜介白去了附近的诊所。

　　这家诊所离学校近，一般学生都是来这里，医生直接把测温计给沈照眠，让他放进姜介白的胳肢窝里，侧个体温。

　　沈照眠手忙脚乱的怎么都放不进，姜介白迷迷糊糊的抢了过，嘟囔了一句，“慢死了。”

　　自己塞了进去。

　　医生坐在旁边磕着瓜子，跟病人唠嗑，还不忘嫌弃的看了一眼沈照眠，“现在的小孩子，连个体温计都不知道怎么弄。”

　　跟他唠嗑的病人也不嫌着，瓜子下面垫了一张纸，虽然只有一只手，但是也不影响，认同的点点头，“我们家那小子，三天两头生病，娇娇弱弱的，不成样子。”

　　“现在小孩不都这样。”

　　沈照眠觉得聒噪的要命，问那个医生，有没有病床。

　　医生点了点头，指了一下里面的隔间，里面有有一张。

　　沈照眠就带着姜介白进去了。

　　医生和病人又在背后默默吐槽，“现在的学生唉！”

　　体温测好了，确实是高烧，三十八度多。

　　医生把盐水给姜介白吊上后，他就躺在病床上沉沉的睡过去了。

　　等他醒过来，就已经躺在家里了。

　　姜瑰坐在他旁边，赶紧给他倒了杯热水，“哎呀，睡一天了，总算醒了。”

　　姜介白出了一身汗，体温降了下去，嗓子还是哑，喝了口水，有点疑惑，“我怎么回来的？”

　　“沈照眠送你回来的啊。”姜瑰努了努嘴，然后悄悄凑到姜介白旁边问，“你什么时候跟人家关系那么好啦？”

　　他揉了揉脑袋，想了起来，“昨天晚上吹了风，今天早上又洗了衣服，可能是有点着凉了，我们一起去的学校，被他看见了。”

　　姜瑰了然的点了点头。

　　没看见沈照眠的人，姜介白眯了眯眼睛，“他人呢？”

　　“在厨房做饭呢。”姜瑰有些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