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昨》西瓜猴猴吃

2、下午见

　　沈照眠眨了眨眼睛，样子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坐了上去。

　　察觉自行车后座沉了沉，姜介白想着他那么高的个子，不由的开口提醒了句，“等会把脚抬起来。”

　　一声沉闷的，“嗯。”

　　他也不说废话了，控制住把手，踏上踏板载着人就往道上骑。

　　脚上加快了速度，学校离家也不远，所以挺快就到了。

　　车棚里，姜介白落好锁，沈照眠站在旁边等他。

　　“嗯……”姜介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指了指南边的那俩栋孤零零的教学楼，“那个是初中部，你知道自己几班吧？初二和初一是前面那栋，后面那一整栋都是初三，找到所在班级后，同一层最左边的就是教师办公室了。”

　　他点了点头朝姜介白道了声谢。

　　但是没有走，迟钝了片刻又问姜介白，“你放学能在这里等等我吗？”

　　他还没有彻底把路认下来。

　　姜介白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你得等我半个小时，高中部比初中部晚放学半个小时。”

　　沈照眠垂眸，点了点头说：“好。”

　　向他又道了声谢，才离开。

　　姜介白的抿了抿唇，看着少年的背影，莫名有种感同身受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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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第一天开学，班里的人零零散散的，有很多学生都还没来，姜介白找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把书包放了进去，就趴在桌子上补觉。

　　老师大概率也会到会两节课来，所以他闭上眼睛就睡着了，睡的也很沉。

　　另一边沈照眠也进了教学楼，凭着班牌，在二楼找到了自己所在的班级，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就往最左边的办公室去了。

　　走廊上好多小姑娘，一阵一阵惊叹，用沈照眠听不懂的苏州话叽叽喳喳的跟在他后面。

　　“新来的？怎么这么俊啊？”

　　“哪个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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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照眠站在办公室门口，一群小姑娘趴满了窗台。

　　“请问哪个是钱召国老师？”他敲了敲门，站在门口询问。

　　南方很难得听这么标准的普通话，钱召国本来埋头写教案的头一下抬了起来，眼睛一亮，学校最近要搞广播站，还没有选人呢，这不正好送上门了一个。

　　“我是。”一看沈照眠面生，钱召国眨了眨眼睛，“转学生？”

　　“嗯。”

　　“长得挺俊嘛，找到本班了没？”

　　“找到了。”沈照眠点点头。

　　“没什么事，你就先去班上最后面一排找个位置坐下，里面要是有书也不用管，这个学期辍学了几个。”

　　钱召国端起印着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大铁杯子喝了口茶，又朝沈照眠招了招手，“哎，问你个事，以前在校当过播音员没？”

　　沈照眠一愣，没有。”

　　“那有没有兴趣试一试？”钱召国坐直了身子，挑了挑眉，啤酒肚跟着一晃一晃的。

　　沈照眠老实的摇了摇头。

　　“哎呀，年轻人，就是要勇于尝试嘛，试试试试。”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表，“叫什么啊？”

　　“沈照眠。”

　　“沈照眠？哟，这名字，挺别致的。”钱召国嘿嘿一笑，不容拒绝，“我给你填上了啊。”

　　“嗯。”沈照眠点点头，“我可以回班了么？”

　　“去吧去吧。”钱召国满意的看着表上的名字，朝他摆了摆手。

　　等人走了，对面桌的女老师赶紧出声调侃他，“我还以为播音部开张，得等到你退休。”

　　“看了不用等退休了。”女老师接着打趣他。

　　“去你的。”

　　他笑的不见眼睛，嘴咧的老大，校长上学校布置下来的任务，他这个学期还没弄完，又不能随便糊弄过去，有一就有二，他还不信凑不齐个普通话标准的人。

　　沈照眠从后门进了教室，后面果然空了好几个座，就挑了一个靠窗的坐了上去。

　　惹的班内班外的女生频频侧目，沈照眠低下头，眸子垂的低低的，轻轻的呼了口气，倒不是因为紧张，就是有些好笑。

　　看了眼窗外，隔了一个操场，对面就是高中部的教学楼了，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姜介白的脸。

　　苏州人好像都还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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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南中学的学生中午不回家，在学校食堂里吃，中午也在寝室里睡。

　　新生要带被褥和饭盒来，早上从家里带上米，放在铁饭盒里，把要吃的菜，放在米上，早上由生活委员统一收起来，放食堂去，会有人蒸好，中午下课去吃就行了。

　　这些本来是家长要给学生准备好，通知好的，沈照眠却摇摇头，沈清一晚上都没回来，别说说这些，估计知道都不知道。

　　班长有些犯了难，“沈同学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没事，你先去吃饭吧。”沈照眠觉得无所谓，饿一顿又死不了人。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你在这个班啊。”

　　沈照眠转头，是姜介白。

　　他手里拎着一个饭盒，和一双一次性筷子，“我早上见你什么也没拿，就想着你今天中午肯定没饭吃，今天中午下课早，所以就来找你了，和我一起吃点吧？”

　　“学长好。”班长认识姜介白。

　　因为他是校纪检部的副部长，经常来初中部。

　　“你好。”姜介白笑着点了点头。

　　班长看了看沈照眠又看了看姜介白，“你们两个认识啊？”

　　“邻居。”姜介白答。

　　“哦噢，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也去吃饭了。”班长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向两人挥了挥手，欢快的出了班级门。

　　就剩下姜介白和沈照眠两个人。

　　沈照眠确实有些惊讶，两人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到这种程度。

　　姜介白就是纯粹的心软。

　　“一顿午饭而已。”

　　找了个位置坐下，边说边取开饭盒盖，“帮人帮到底，就当我人好，吃两口？”

　　沈照眠站在姜介白对面，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来拒绝，“……不用了。”

　　姜介白拨了些米饭到盖子上，随便夹了些白菜和腌萝卜，剩下的全部推到沈照眠那里，低头夹了口饭，语气不冷不淡，“我来都来了。”

　　沈照眠蹙起了眉头，抿了抿唇，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坐到了他对面，缓缓的伸手拿起那双一次性筷子。

　　两人中途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沈照眠吃完了那饭盒里的东西，姜介白还在细嚼慢咽。

　　他垂着头，睫毛微颤，一筷子一筷子夹菜，沈照眠头一次见到吃饭也这么专心的人。

　　姜介白抬头，反应过来沈照眠在看他，睁了睁眼睛，“就吃完了？”

　　“嗯，谢谢。”沈照眠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没事，不过……你中午睡那里去？两个小时呢。”姜介白环顾四周。

　　“我趴桌子上睡会就行了。”他连忙出声。

　　姜介白也没心思管太多，他是困的没边了，把饭盒收拾起来，提醒了他一句，“明天记得把被子什么的带上，今天下午找班长申请好去哪个宿舍，记下来，明天就没那么麻烦了。”

　　“好，谢谢。”除了谢谢沈照眠再想不到能对姜介白说什么了。

　　“嗯，那我走了，下午见。”姜介白难得扯出一个笑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左边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温温软软。

　　沈照眠愣了好一会才回神，点点头，“下午见……”

　　在姜介白走了之后，沈照眠才低下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心口却好像被羽毛什么的刮了一下，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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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半陆陆续续有学生回了教室，沈照眠趴在桌子假寐，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也不想理。

　　“喂。”一只手指戳上了他的肩膀。

　　“嘶……怎么不理人啊？？”见沈照眠不动，对方又戳了几下。

　　“哎呦喂，你这也太没礼貌了吧？喂！你坐老子位置了！”宋清帆一脸不可置信，他就一上午没来学校，怎么就有人鸠占鹊巢了？

　　班长刚进教室，立马跑了过来，“这是我们新同学，他不知道！”

　　沈照眠终于被折腾醒了，脸从手圈禁的地盘中抬了起来，目光停在了宋清帆的脸上。

　　本来就生了一双细长眼，眼尾上挑，又冷又不耐烦的感觉，看着十分不好惹。

　　宋清帆一愣，声音突然就弱了几分，“你那什么眼神啊……这是我座位。”

　　沈照眠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身高更是直接又要碾压上他五六厘米，宋清帆还以为他要打架，退了两步。

　　没料想他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宋清帆咽了口口水，赶忙摆了摆手，“没……没事，你要是喜欢坐这你就坐，我换个位置。”

　　然后又赶紧把桌兜里的书掏了出来，放进了旁边的桌子里。

　　“我叫宋清帆，你叫什么？”

　　沈照眠见他自动让坐也不推辞，坐了回去，“沈照眠。”

　　“嘶……”宋清帆想了半天，没想到怎么夸，“好听，真好听。”

　　“哪里人？你多高啊？”又开始嘴碎起来。

　　“北京的，多高……没量过。”沈照眠抿了抿唇。

　　宋清帆还想开口，铃声响了起来，钱召国拿着保温杯站在他后面，踢了一脚他屁股下面的凳子。

　　“别碎嘴了，上课。”

　　宋清帆赶紧打哈哈点头，“好嘞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