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小郡主的文弱夫君》杨夕

3、你是侍女还是主子？

　　舒染染拿着鸡毛掸子与手执佩剑的墨七在青松院里大眼瞪小眼，互不相容。
　　舒染染不服气，墨文轩是这骁王府之主，他都不曾命令她干什么，墨七不过一个下人，对她呼来喝去。
　　大概是从小到大，舒染染适应了别人的恭维奉承，亲人的呵护，十八年顺风顺水，心想事成，遇到墨七这个刺头处处为难，也难怪她和墨七对着干。
　　墨七的父亲是墨文轩父亲的贴身侍卫，虽随墨老将军出生入死，却不居功自傲，自幼教育墨七严格遵守下人准则，不可逾越。而舒染染的种种行为与父亲所言背道而驰，让他很看不惯。
　　李婆子无奈摇摇头，惹了墨七，这下小九没好啥果子吃了，墨七自由陪伴骁王，名为主仆，实则与骁王有并肩作战的兄弟情义，是骁王心腹，小九一个刚刚入府的丫头便恃宠而骄，和他对着干。
　　不过说句公道话，这事真赖不了墨七，小九身为青松院的侍女，除了侍候王爷的衣食住行，就是打理王爷的书房卧室，多轻松的活儿，她还什么都不要干，真拿自己当个主了，也难怪墨七气恼。
　　李婆子是个有眼见的，一个是王爷心腹，一个得王爷另眼相看的人，她都得罪不得，还是别管这闲事了，左右惹不出什么乱子。
　　舒染染见李婆子疾步如飞逃离，她心里有些发怵，墨七武功高强，动起手来，她手无缚鸡之力，定是吃亏的一方，若是伤到她倾国倾城的脸，那可不得了。
　　怕，也不能输了阵势，舒染染学着墨七的姿势，将鸡毛掸子拿在手中，双手环在胸前，扬起下巴，倔强对视墨七满是怒火的眼睛，一脸倔强，“我都跟你说了，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吃喝玩乐，王爷卧室书房皆是名贵件儿，一不小心打碎了，卖了我都赔不起，只要你保证，不需要我赔偿，我就去干”
　　确实，她从小到大，做到极限的就是吃喝玩乐。
　　墨七嗤之以鼻，若是真说了这话，她还不把青松院闹得鸡飞狗跳，他不傻，一脸嘲讽，“你是侍女还是主子？”
　　“当然是……，侍女”
　　本郡主是你家王爷的未婚妻，是你未来的主子。
　　“这一点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既然身为侍女，那侍女的本分不用我说吧”墨七围着舒染染打量一圈，手上细嫩光滑，确实不像干惯了活的，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本分我知道，我不会，怎么都学不会，王府又不缺我一个侍女，但能哄王爷开心的只怕仅我一人吧”
　　舒染染发现了，整个王府，均拿墨文轩无可奈何，他几乎不出房门，主子孤僻，连带着整个青松院都冷冷清清的。
　　皇叔的冷宫里都比青松院热闹，时时会传出歌声和琴声，幻想着皇叔能够想起她们，救她们脱离苦海。
　　想想也是，墨文轩常年居于边关冷僻之地，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自强不息。天子骄子，突遇命运不公，深受打击，自暴自弃。
　　嘻嘻，这个时候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恰巧出现，还怕墨文轩不对她死心塌地。
　　　“行行行，你就负责哄王爷开心”算了，使唤她，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乱子呢？
　　“房间里的被褥全换新的，布料要软绵绵”眼下一时半会走不了，至少要保证睡好吧，昨晚那床被褥躺下怎么都睡不着，一夜下来，黑眼圈都有了。
　　她，舒染染是绝对不允许容貌上出一点瑕疵。
　　墨文轩透过半开的窗户，将小九与墨七两人的幼稚行径看在眼里，淡淡笑了，这个小九，真是个有趣的人。
　　这个季节，院里的梨花挂满枝头，忽然一阵风吹过，花瓣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落在她的发上，身上，她一蹦一跳地想要抓住更多的花瓣，他眼前的景与书中年龄女子扑蝶的场景融为一体，这时他才真正懂得书中所言。
　　“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墨七进门看到王爷的背影，他的脸上久违的笑容皆因她而现，可是这个小九身上疑点重重，他为了王爷的安全，不得不提醒。
　　“你说”
　　“王爷，据属下观察，小九身份不简单，她的言行举止乖张，却处处透漏着异常，肌肤胜雪，手掌白嫩无茧，不像是贫苦老百姓家出来的姑娘，倒像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
　　墨文轩转过身，慢慢坐在藤椅上，语气淡淡的，一点不惊讶，墨七都发现了，他如何不知，“昨日发病，无力多想，今日翻看王总管之前送来的采买名册，并未有小九这个人”
　　她肤若凝脂，肌肤胜雪，双手白嫩光滑，发丝乌黑发亮，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的闺房女子。
　　“王爷，属下这就将她赶出府”墨七虽然说要将舒染染赶出府，却并未有所行动，反而观察墨文轩的神色，他看的出，王爷在犹豫。
　　果然，墨文轩说道，“她并无恶意，暂时留在府上，若是有异常，再赶出府也不迟”
　　墨文轩认为或是她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躲在骁王府避难，亦或是她是他人安排进王府的探子，无论哪一种，只要她安分守己，他何必与她为难。
　　“是”
　　墨七不信任舒染染，墨文轩的饮食是墨七亲自负责照顾，舒染染无所谓，反正她不擅长，累人的活墨七抢着干，她乐得自在。
　　舒染染悠闲地在青松院逛，除了这棵梨树，院子里的布置没一处是她的喜好，她的一看就是直男审美，待她嫁过来，一定要将骁王府大修特修。
　　舒染染的安筠院是忠勇王府最美的院落，安是屋下有女，也是平安顺遂，筠是竹子，有着顽强生命力，包含了忠勇王与忠勇王妃对她的所有期待，盼女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舒染染爱花，自有人将奇花异草源源不断地送进安筠院，有专门的花匠负责照顾，生机盎然。相比之下，更衬的青松院的冷清死气沉沉。
　　“这是什么花，从来没见过”舒染染被墙角偏僻处的蓝色小花吸引了过去，嘴里碎碎念。
　　花形美丽，非常引人注目，舒染染一眼就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桔梗花，王爷从边关带回来的花，在那里，随处可见”墨七端着饭菜走了过来。
　　舒染染看了眼饭菜，几乎是原样，疑惑道，“王爷不喜京都的食物？”
　　墨文轩长年生活在边关苦寒之地，那里的口味重，偏爱辛辣食物，而京都集各地美食，口味相差大，吃这么少，舒染染只当是一时不适应，并未太在意。
　　墨七却摇摇头，瞧了舒染染一眼，冷冷道，“王爷不挑食，只是病了以后，胃口一直不大好，看过的郎中、御医都束手无策，长此以往，身体吃不消的”
　　病了以后，王爷身体肉眼可见的日渐消瘦，本就身染恶毒，吃的又这么少，墨七担心他身体承受不住。
　　病了以后才有这个毛病，他这是心病吧，心病还须心药医，任何灵丹妙药都无用。
　　舒染染思纣片刻，淡声道，“听说京都筠汀酒楼的金汤翡翠酸爽开胃，你可以带王爷去试试”
　　“筠汀酒楼，金汤翡翠，我去给王爷买来尝尝”墨七说着就要把手中的托盘交给舒染染。
　　舒染染身体自觉地往后退，躲开墨七递过来的托盘，“你是不是傻，重点不是金汤翡翠，是带你家王爷出去”
　　若是任凭墨文轩这样自生自灭，怕是还未求得解毒之法，他便已经深埋黄土了。人呀，最重要的是心态，积极乐观的心态，让人世间的所有都变得美好。
　　即使最终别无他法，他至少在活着的时候拥有过美好的回忆。
　　墨七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王爷本来性子就闷，病了以后更不愿意出房门”，说着脑袋灵光一现，“小九，若是你能办好这个事，要什么有什么”
　　王爷明知她身份有问题，却要留她在身边，心中必定待她与他人不同，他不能做到的事，说不定小九能办到。
　　舒染染翻了个白眼，要什么有什么，真拿她当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哄，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是为了墨文轩，他好，她才好。
　　舒染染点点头，高兴得答应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侍女，总要装一装的，不然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舒染染不知道的是她与生俱来的高贵出卖了她，反而敬业的表演。
　　说干就干，舒染染轻轻地蹑手蹑脚地走到墨文轩的书房门口，书房和卧室打通了的，不休息的时候他就在看书。
　　听管家说墨文轩酷爱研究兵书，边境的书房里整整一屋子的兵书，回京时却一本未带回。
　　大概是养成了读书的习惯，他除了休息吃饭，便是读书，从未中断过。
　　“小九，这里不用你侍候”
　　屋里传出墨文轩的声音。
　　舒染染愣了一下，随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笑道，“王爷，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不知常年练武的人听觉比别人灵敏吗？本王只是废了功夫，耳朵不聋”墨文轩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毛，除了墨七和王管家，其他人未得允许不得靠近他的书房，胆敢在书房外偷窥，只能是她。
　　舒染染笑嘻嘻地走进来，在看到墨文轩的那刻，脚步不觉地停了下来，他懒散地靠在椅子上，脸低垂，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左手拿着书，右手细长的手指轻敲着椅子的扶手。
　　“看什么呢”突然安静的声音，墨文轩好奇地放下书，她眼睛一直看着他的方向，一动不动。
　　这个眼神，墨文轩一点都不陌生，犯花痴的眼神。
　　第一次见到小九，她就是这种眼神，给他一种将要被生吞的感觉。
　　现下唯一不同的是，他不排斥，反而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冷静片刻，才平静下来。
　　舒染染回过神，继续往前走，走到墨文轩面前，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讨好笑道，“王爷，听说今日是昭国一年一度的情人节，晚上有游湖，有烟花……，很热闹。我们去看好不好？”
　　桃花树下结姻缘，千里姻缘一线牵。相传，桃花开的最烂漫的晚上，会遇到共度一生的有缘人，久而久之，每年的四月十五日晚上，就成了昭国青年男女的情人节。
　　昭国一年一度的情人节，是一年里除了过年最热闹的节日，可谓人潮涌动，女子遇到心仪的人，送的是花，男子遇到喜欢的人，送出玉佩，如果不喜欢便委婉地拒收即可。双方互相喜欢，通过短暂的相处，互相满意，便可安排媒人上门提亲。
　　当然现在只限于普通老百姓。高门贵女与富家子弟只是去看看热闹，并不会轻易交出真心，他们的婚姻早就变成强大家族势力的牺牲品。
　　“夜里风大，我……”
　　“我带着披风”舒染染早有应对，身为一个病人，他整日在府中无所事事，找理由，他只能拿身体不适当借口，“王爷可以派人预定湖边观景酒楼筠汀酒楼的天字号房，位置安静，将美景一览无余，而且他家的菜品色香味俱佳，堪称京都一绝……”
　　“你是京都本地人？”墨文轩听她侃侃而谈，滔滔不绝，试探性问一下。
　　舒染染嘴巴微张，摇摇头，强装镇定道，“不是，王爷有所不知，袁相的小孙女梦蝶小姐从小就是吃货，却从未一日断过筠汀酒楼的美食，可见其美味，京都都传遍了。观景天字号房贵的理由就是推窗可见湖面风景”
　　幸亏她有个八卦的贴身婢女蜜儿，平日里她没少听蜜儿八卦京都的趣事。
　　“那我们就去瞧瞧”墨文轩被舒染染说的有些心动。
　　大概他还不清楚令他心动的是她口中的景还是眼前的她。
　　舒染染轻轻扯了下墨文轩的衣袖，一脸委屈的样子，睁着眼说瞎话，“王爷，你可不能反悔，我和墨七打赌了，若是我请的动王爷，有求必应”
　　墨文轩拨弄手上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声音如同小溪缓缓流淌，“你想要什么”
　　舒染染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放在桌上，笑眯眯道，“都在这里”
　　舒染染说完退了下去，让人准备墨文轩出行的东西，毕竟带一个病人出门需要考虑的更全面，不过她也不懂，凡事有墨七，告诉他，他自会打点好的。
　　墨文轩打开纸条：一床新被褥。
　　这要求够低的，墨文轩的眼底荡漾出浅浅的笑意。他看了眼卧室的方向，他床上的那套被褥很舒适，库房中应该还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