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未授翻] Certain Dark Things》SugarQuill

3、第二章 楼梯之下

　　事情沾上哈莉就会变得不对劲。确实，她的生活不太正常。其他小学女生不会住在橱柜里，也不会穿大得可笑的二手衣服。没有人会在午餐时间因为没有零花钱而挨饿，也没有人像她那样对别人的微弱善意感到困惑。她记得唯一一次被拥抱是在三年级，当时她告诉理查夫人，德斯礼家不给她吃晚饭，也不给她盖暖和的毯子，而达力总把她的胳膊捏得青一块紫一块。德斯礼夫妇告诉理查夫人哈莉是个无可救药的骗子，从此老师再也没有拥抱过她了。

　　哈莉直到上一年级才意识到自己的遭遇是不正常的。再后来她知道“该死的小拖油瓶”实际上并不是常见的小孩昵称，更不用说被血亲这么叫。以及，尽管德斯礼一家吹嘘他们再正常不过，他们对可怜的哈莉的照顾却完全不正常。不过，她还是喜欢时不时地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喜欢幻想她的父母突然出现，说之前是弄错了，他们从那场据说害死他们的车祸中幸存下来；或者一个失散多年的亲戚会来到女贞路四号把她带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告诉自己，祈祷这个愿望能够尽早实现。

　　变化在七月中旬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降临。这一天跟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平平无奇；佩妮姨妈砰砰敲响柜门，把哈莉从不愉快的梦中惊醒。她做了早餐，煎好鸡蛋和土豆给其他人盛上，自己端过一碗不太新鲜的麦片。达力穿着崭新的斯梅廷制服坐在她对面，整个人看上去很滑稽，哈莉必须不时咳嗽几声来盖过嗤笑。

　　不过那根多节的斯梅廷手杖并不好笑。为什么学校会觉得有必要给年轻男孩配上棍子，让他们相互殴打，哈莉不能理解。

　　客厅传来碰撞声，是邮件到了。

　　“去拿信，达力。”

　　“叫她去捡。”

　　“那就你去捡。”

　　哈莉放下麦片，站起身来。达力想用手杖打她的腿，她躲开了，经过他身边时嫌恶地皱起了鼻子。达力的脸垮了下来。哈莉无法想象要是没有达力，女贞路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要是没有达力，佩妮姨妈无处释放那令人窒息的泛滥母爱，也许就不会对她这么冷漠。不是说哈莉想要窒息，只是她知道佩妮姨妈是能够好好对待她的，只要她愿意；但她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意愿。
　　她慢吞吞地走到擦脚垫上丢信的地方，把它们捡起来。有几张账单，一张弗农姨父的姐姐玛姬姑妈寄来的明信片，她正在怀特岛上度假——还有一封寄给哈莉的信。

　　哈莉愣在原地。她翻来覆去检查收信人姓名，厚重的信封差点掉在地上。

　　萨里郡
　　小惠金区
　　女贞路4号
　　楼梯下的储物间
　　哈莉·波特小姐收

　　哈莉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她的名字清清楚楚地用翠绿色墨水写在看起来很昂贵的羊皮纸上，信封背面盖着紫色的蜡封。她仔细查看，发现是个徽章，大写“H”字母周围还有些含义不明的图案。世界上会有谁给她写信？这是什么新型营销手段吗？即使是这样，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她睡在哪里？

　　“你在干什么，检查邮包有没有炸弹吗？”弗农姨父开了个玩笑，自己咯咯笑起来。

　　“哦，哈哈，”哈莉嘟囔道，“真好笑。”她犹豫了一下，把信塞进达力穿剩的特大号短裤那肥硕的口袋，然后把其他邮件拿进厨房，一叠信件放到弗农姨父的手肘边，他哼了一声。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继续吃麦片，信的尖角戳着大腿。达力打量着她，好像哈莉是一条他特别想捏死的害虫。

　　“玛姬病倒了，”弗农姨父翻过明信片，“吃了有问题的蛾螺……”

　　“哦，天哪。”

　　早餐很快结束，哈莉收拾好桌子，洗碗时忍不住摸了摸藏信的地方，手上的肥皂水打湿了裤子的布料。她的脑子里充满疑问。如果真的是认识她的人呢？如果他们写信说愿意带她走呢？她不知道这是否可能，但她当然希望会是这样。

　　她把最后一个碗沥干，整齐地堆放到架子上，然后迅速溜走。她不想再被佩妮姨妈叫去做别的家务，而且她一早明白，对她的亲戚来说，眼不见心不烦最好。她在客厅的橱柜边站定，听到达力喋喋不休地磨着父母要去朋友家玩，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信封。

　　事实证明，再次看这封信，它还是和初看一样神秘。哈莉皱着眉头，拇指划过蜡块，轻柔地撬开封口。里面是两张柔软的黄色羊皮纸，闪烁着和信封上一样的绿色墨水。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大魔法师、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
　　亲爱的波特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
　　米勒娃·麦格谨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哈莉喃喃道，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快速翻看了第二页的表格，发现有一份书单，作者都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一些听着就稀奇古怪的杂物。魔药瓶和坩埚？望远镜和天平？这是真的吗？真的会有魔法学校吗？哈莉从未申请过这样的学校。要是她敢问，姨父姨妈一定会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

　　哈莉伸手去开橱柜门。她本想到房间里再看信，但橱柜没有安装光线，门一关就变得十分黑暗。她的手指绕过门闩——“砰！”

　　“哎哟！”哈莉痛呼着缩回手，发现达力握着斯梅廷手杖，已经离开厨房偷偷来到了客厅。毫无疑问，他刚才游说父母失败，正要找个出气筒。他狭小的眼睛落在哈莉还攥在胸前的折叠羊皮纸上，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中气十足地喊道：“妈妈，爸爸！她收到什么东西了！那个怪胎收到什么东西了！”

　　弗农姨父跺着脚从门口走了进来，胡子一抽一抽的，眼睛瞪着哈莉。她把信藏到背后，站在弗农姨父的影子里，喉咙发干，脑子一片模糊，心脏像要跳出肋骨。

　　“是什么？”他伸出肥大的手，“给我。”

　　哈莉后退了一步。为了给父亲腾位置而走到一边的达力试图去抓那封信，哈莉一躲——正好撞上弗农姨父。他相当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向前一拉抽走信件，撕裂了其中一张纸。

　　“这是什么？你从学校偷的垃圾——？”

　　他突然僵住了，脸色变得苍白，甲虫般的眼睛眨得越来越快。哈莉伸手去够，他举起胳膊，不让她碰到。“佩—佩—佩妮！快来！”

　　短暂的安静，随后高跟鞋尖锐的哒哒声传来，门开了，马脸女人走了进来。“来了，弗农，什么事？”

　　弗农姨父晃了晃拳头里攥得皱巴巴的羊皮纸。佩妮姨妈甚至不需要读信；她一看到那张精美的纸和封口上挂着的蜡块就噎住了，猛地转向哈莉。

　　“你从哪里拿到的？”她嘶嘶说，就像花园里的那些蛇。“你怎么敢！你和那些怪胎接触过吗？是不是一直在外面偷偷寄猫头鹰，好让邻居都知道你是个恶心的两面派？！”

　　“猫头鹰？”哈莉虚弱地问道，感到不知所措。跟可怜的她相比，佩妮姨妈知道的似乎要多得多。这简直——“等等，你都知道什么？你以前也收到过这样的信吗？”

　　佩妮姨妈的脸色变得跟弗农姨父一样惨白。“不——不准问问题，”她喘着气说。当然，这是哈莉在女贞路最早学到的规则之一：不准问问题。特别是愚蠢的问题。

　　此时此刻，哈莉并不打算继续遵守了。姨父姨妈的反应让她确信，他们清楚地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和来源。这简直是在开玩笑，但德斯礼一家从不开玩笑，除非是弗农姨父讲的隐约带有种族色彩的笑话。德斯礼夫妇确实知道。

　　“你认识写信的这位女士吗？或者关于霍——霍格沃茨这个地方？”

　　“不准——”弗农姨父剧烈地喘了一口气，苍白的脸涨红了。

　　哈莉想到了在这个房子里发生的所有奇怪的事情，那诡异的影子，还有溜进女贞路四号找她聊天的蛇。“我是一个——一个——女巫吗？我是不是有魔——”

　　“不准！”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异口同声地喊道，哈莉和达力被震得捂住了耳朵。“不准说那个词！”

　　“那么，是真的吗——？”

　　佩妮姨妈用力推开橱柜门，铰链发出一声呻吟。“回你的柜子去。不准再问问题——”

　　“但是——”

　　“没有但是！”

　　弗农姨父一直抓着哈莉的胳膊，这时往前一推，把她塞进橱柜里。哈莉挣扎着去够她的信，不想让他们拿走——

　　门啪地关上了，哈莉听到门闩落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