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非凤》方方并不方

41、断案

　　日子如常，天气渐暖，我同飞渺宫这许多人处的越发融洽。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弹琴稚离戈舞剑，他批文书我研墨这种事情已经习惯如常，开始变得理所当然，往来的侍女侍卫也拿异样的眼神看我。稚离戈没有限制我的自由却把我保护的很好，在我视线周边从未出现过任何关于羡华宫的人和事。
　　“曼书，你看我这里绣的可对？”我无聊地都开始学刺绣了，明明之前流萤教我的时候还很排斥。
　　“姑娘您绣的没错，马上可以收尾了。您这香囊到时候是要送给主子的吧？”曼书跟我相熟了以后也变得八卦起来。
　　“是啊。”我大方承认道，这稚离戈什么活都不让我干，对我也是肉眼可见的好，我也想做些什么表示一下。
　　“你们在做什么？”正说着稚离戈就进来了，曼书极为自然地将我的荷包藏到身后，干的漂亮！
　　“我跟曼书学做绣品呢，你今日回来的挺早啊？”我装作无事道。
　　“这东西伤手，以后阿凤不必做这种繁复的东西。”稚离戈极为自然地牵起我的手，许是看到了我手指上不小心扎到的针孔，有些心疼道。
　　“这么看，主子和姑娘可真是般配呢。”曼书捂着嘴道，这丫头原来如此口无遮拦的吗？
　　“曼书！”我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可千万别胡说，顺势将手抽了回来。
　　稚离戈看着原本安安分分握着的小手不见了，有些不开心，想起她刚才说无聊，便提议道:“今日衙门有案子审理，阿凤可愿随我同去观摩？”
　　“这也可以吗！那我要去，要去！”说走就走，我跟着稚离戈坐上马车，灵儿负责赶车，三个人轻装出发。
　　到地方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围观群众，我跟着稚离戈从后门进去，在公堂后面的小单间里边喝茶边听案子起始。这屋子还有个小口可以看断案过程，声音也听的甚是清楚，仿佛就是为稚离戈这群人临时检查准备的。
　　稚离戈招呼了师爷上来解说了一通案子原委，原来这家人的老爷突然暴病去世，家里有三个女儿和一个小妾生的刚满八岁的儿子，一看儿子就是老来得子，且这小男孩还弱不禁风，经常生病。三个女儿均已出嫁，此番闹上公堂是为了分家产来的。
　　这老头子去了，家里还留下了几十亩田产和五处宅院以及一些铺面。大女儿平时经常回娘家探望爹娘，自认比较孝顺，觉得自己应当多分家产，以后也可继续照顾娘亲和胞弟。二女儿嫁的较远，但通医术，多亏了她，这弟弟才得以活到现在。小女儿自小受宠惯了，虽然没什么贡献，但也想分一杯羹。
　　这就是个家庭财产分配问题呗，大家吵的不可开交闹得脸红脖子粗就是为了多分点家产。
　　我们这边正听着，外面又吵了起来，一家三姐妹堪比泼妇骂街，一点也没有地主家女儿的修养，看的我甚是开心。可怜了那八岁的小男孩，瑟缩在她娘亲怀里一声不吭。
　　“阿凤，你觉得案子该怎么判？”稚离戈看着凤栖桐一脸吃瓜群众的开心样，忍不住问道。
　　“我觉得？”我扭头看着淡定的稚离戈，指了指自己，得到肯定回答后问道:“这男孩确定是那个老爷的亲儿子吗？”
　　“这……自然是了。”师爷有些尴尬地回道。
　　“那这事就很好办啊，按照法定继承人顺序分就好了嘛！他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都健在那就分呗，平均分！”我想也不想直接道。
　　“何为第一顺位继承人？”稚离戈问。
　　“配偶，子女，父母。”我掰着手指头道，“不关性别。”
　　“这……怕是不妥吧，那三个女儿可都已经出嫁，怎么还能算自家人。”师爷质疑道。
　　“我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而已，你们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当没听见。”我懒得同他争辩，坐下来喝茶吃点心。
　　外面又僵持了好一阵子，堂上中场休息，府尹下堂来拜见稚离戈，一副惶恐的样子。
　　“莫大人心中可有论断了？”稚离戈示意他起身回话。
　　“这……还请御南王明示。”府尹不敢妄下定论，把皮球踢回给了稚离戈。
　　“你重复一遍刚才阿凤的话。”稚离戈瞥了眼师爷，冷冷道。
　　“是。”于是小胡子师爷愣是把我原话又说了一遍。
　　“莫大人以为如何？”那边师爷刚说完，稚离戈不紧不慢接上。
　　“王爷说的是。”显然这府尹大人也觉得此法非常离谱，但是迫于稚离戈的压力还是硬着头皮说是。
　　“那此案就这么定了，阿凤，我们走吧。”说着便拉我起身往门外走去。
　　“这样真的好吗，怕是没有这个先例吧？”稚离戈竟然会听我的？
　　“这世上的事情向来都是从无到有的，我觉得阿凤说的很好。”他对我微笑道。
　　“哥，我发现，每次面对凤儿的时候，你的脸色都特别地平易近人！”灵儿突然冒出来，探头探脑道。
　　“我……有吗？”稚离戈喃喃道，似乎自己也没发现这个变化。
　　是啊，我刚来飞渺宫的时候这稚离戈可不是这样的，难道真的是因为我？
　　“我听说前面开了家新馆子，我们去吃好不好！”见氛围有些不对劲，赶紧拉着俩人往前走去。
　　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客人非常少，我们在大堂找了个角落坐下，稚离戈和灵儿第一次来便让我点菜，我也不同他们客气，一下子报了七八个颇具代表性的菜，不知道这粤菜和现代的有没有很大区别？
　　人少菜就上的快，不过十五分钟，菜就上齐了，三个人话不多说开始动筷子。
　　“阿凤，吃虾。”一个剥好的虾仁递到我面前，我抬头，恰好对上稚离戈期待的眼神。
　　“我自己……”我本想推辞，旁边灵儿也循声看向我，一脸开心的样子，凤儿是真的要嫁给哥了吧，以后大家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不知御南王可有听说，那件困扰京州府尹的家产分配案子今日宣判了，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虾味道不错。”洛子禾突然出现把我面前的虾状似不在意地吃了去，我们这个四人桌，他参与进来之后正好满座。
　　“这不是给你的。”稚离戈冷冷道，显然对不速之客的到来很不满意。
　　“是嘛？没关系，风儿的虾我会剥，我坐她旁边显然更方便。”洛子禾状若无人地揽着我的肩，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自从当场拆穿身份之后，我跟他关系可谓空前恶劣，他老是自来熟我很苦恼。
　　“想风儿了，来看看你。”他不再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极为认真道，“我要是再不来，风儿好像真的要被别人抢走了。”
　　“我有自己的思想，什么抢不抢的。”我挣脱他的手，往旁边坐了坐。
　　“那家产分配案断的甚好，不愧是风儿指导过的。”洛子禾仿佛没看到凤栖桐不自然的表情，体贴地为她夹菜。
　　“你又知道了？”我翻了个白眼，这个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当然，风儿最是提倡人人平等，如此意外的结果一看就是风儿的想法。”他笑的和煦又好看，我不能否认，最了解我的还是洛子禾，我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他。
　　“阿凤，你没事吧？”稚离戈看我脸色不太好，唤了我一声。
　　“没事，我吃饱了，先回去了。”看到洛子禾就难受，我现在一刻都不想看见他。
　　“风儿，我有话对你说，可不可以……”洛子禾见我起身随即拉住我的手臂。
　　“风儿，风儿的，”我原来就奇怪为什么他叫的同别人不一样，原来不是发音问题，直接就是在炫耀他知道我的真实名字，一想到这个就没好气道:“洛公子，我同你很熟吗？还请自重！”说着一甩袖子跑出了店。
　　“看到了吧，凤儿不喜欢你，你还是回齐晟吧，这里可不欢迎你！”灵儿一开始看这个洛子禾就讨厌，一双眼睛从始至终都盯着凤儿看，一看就是居心不良！要赶走！要不是刚刚哥一直拉着自己，早就动手了。
　　洛子禾没有理会叽叽喳喳的灵儿，他的眼神从刚才的清明热情逐渐变得晦暗阴郁。稚离戈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乎风儿了？从前风慕晗在羡华宫的时候，他从来不觉得他的风儿会被人抢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风慕晗对稚离戈的信任超过了她之前相处过的所有男子，这对于洛子禾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或许是该打击一下稚离戈，百里飞凰虽不是什么好棋，效果却是好的……
　　“你怎么也出来了？”我前脚刚出了那粤菜馆，稚离戈后脚就跟了上来，同我并肩走着。
　　“我不放心你。”刚才阿凤的脸色很不好，他怕她一个人走会出事。
　　“我没事，我……同洛子禾之前是有些过节，不过都已经过去了，只要他不来惹我，我是不会同他纠缠不清的，你放心。”既然决定不追究了，那还是要早些放下才好。
　　“阿凤是在同我解释吗？”稚离戈的嘴角微微扬起。
　　“是哦，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事应该同稚离戈解释。
　　“你放心，婚约的事情，不久应该就会落实下来，你可以自由地行走在阳光下，不会有人再威胁伤害你。”他拉着我的手，温暖又强大。
　　“嗯。”我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比实权更让人有安全感的了。
　　许是听说了婚约的事情让百里飞凰有了危机感，她跑的比以往更频繁了，恨不得整天跟在稚离戈身后。于是我就只能避一下锋芒，同曼书两个人在后院做做荷包聊聊天。
　　曼书帮我把莲花刺绣做了收尾，我再将之前晒好的香料塞进去香囊就算完成了，最后只需找个合适的时间送出去，不知道稚离戈会不会喜欢？
　　这头我还在发着呆，手中的香囊就被一股蛮力夺了去。
　　“看不出来，你这废物还会做绣品，这么粗糙的工艺，怎么送的出手？”百里飞凰她不屑地将我刚完成的香囊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脚在上面碾了碾，只是刹那，好端端一个香囊就变成了破败的垃圾。
　　“你这种女子，稚离戈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我看着散落一地的香料有些心疼，起身冷冷地看着百里飞凰道。
　　“你说什么？离戈哥哥不喜欢我还能喜欢你吗！来人，给这贱人掌嘴！”我的话显然刺激到了百里飞凰的痛点。
　　“请公主饶了姑娘吧，姑娘体弱，可禁不起刑罚。”曼书挡在我面前，把准备上前打人的两个婆子隔开。
　　“那就一起打，打到本公主满意为止。”百里飞凰阴恻恻地说道，要不是在稚离戈府中，她早就自己动手了，哪里会给这些贱民说废话的机会。
　　我去，这百里飞凰当真是牛批啊，在人家府里随意掌掴？我看着面前两个堪比壮汉的婆子，这一巴掌下来怕不是要被打个头昏眼花吧？不行，得跑！我趁机抓了把桌子上的香料向她们撒去，然后赶紧拉着曼书往前院跑去。
　　“快，拦住她们！”天知道这个百里飞凰来看个稚离戈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侍卫侍女，还没跑多远，我和曼书就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在做什么！”稚离戈刚回就听得下人在说百里飞凰，便快步赶来后院，正好看见欣琅的人气势汹汹地围着凤栖桐，心下对百里飞凰的印象又坏了几分。
　　“凤栖桐对本公主大不敬，离戈哥哥你快管管她！”百里飞凰倒是会恶人先告状，我冷眼看着她装委屈的样子，我现在需要揽月或者落瑛来给我撑腰，一个人可真的是太难了。
　　“公主倒是说说，阿凤，她如何不敬了？”稚离戈不动声色地躲开了百里飞凰的亲近，走到凤栖桐身边，默默地握了握她冰凉的手。
　　“她……她……”百里飞凰恨恨地看着凤栖桐和稚离戈交握的手，死死地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我说……你这辈子也不会喜欢百里飞凰那种恶毒善妒的女子。”我冷冷道，现场的仆人此时跪了一地，无人敢抬头吱声。
　　“凤栖桐，你胆敢羞辱本公主，此罪当诛！”百里飞凰最害怕的就是稚离戈听到任何关于自己不好的言论，现在被凤栖桐当面说恶毒善妒，简直要气炸了，不管不顾抡起鞭子朝凤栖桐打来。
　　“够了，欣琅公主把飞渺宫当做什么地方，岂容你任性胡来？来人，送公主回宫！”稚离戈也不想再忍受百里飞凰的无理取闹，二话不说差人将百里飞凰送了回去。
　　“阿凤，你没事吧？”所有人都退下之后，稚离戈拉我坐到他身边关心道。
　　“我没事，她还没打着我你就回来了。”我摇摇头开心道，开心的是他都没有问原因就选择相信我而不是其他人。
　　“欣琅胆子越来越大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放任她胡来。”稚离戈皱着眉道，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不过，阿凤，往日你都不与她交流，今日怎么……”
　　“怎么突然说话恶毒起来了？我本来就说话难听，你不知道吗？”我开玩笑道，顺便试探一下他对此的态度。
　　“主子您不要怪罪姑娘，是那公主先踩坏姑娘的香囊还恶语相向，论说话难听，我们姑娘可及不上她万分之一呢！”曼书一听凤栖桐自黑就紧张起来，忍不住替她辩解。
　　“香囊？”稚离戈这才注意到地上已经被踩烂的锦布包，弯腰捡起仔细地看着。
　　“坏了就坏了，百里飞凰说的也没错，工艺粗糙，我就是做着玩的，你不用在意。”我见势想把那破香囊抢回来，这可拿不出手。
　　“阿凤做的这个原本可是要给我的？”稚离戈将手高高抬起，不让小女子有得逞的机会，她现在全无内力，好欺负地很。
　　“是的，姑娘做了好久，每一针一线都甚是用心！”曼书在抢答这方面还真是无人能敌。
　　我见瞒不下去便只能作罢，不好意思道:“我瞧着人家姑娘心灵手巧都会针线活儿，便也想做一个送你……这个坏了就扔了吧，我再练练，下回做个更精致的给你。”
　　“这个就很好，我很喜欢，谢谢你。”稚离戈心中感动，毫无理由地想把小女子揽进怀里，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突然被抱抱的凤栖桐一脸懵逼，身体僵硬着也不敢反抗，曼书则捂嘴轻笑着退下了。
　　“那你想要拿什么谢我……”我尴尬地推开他，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阿凤可有想要的？”稚离戈没有亲自准备过女子的礼物，顿时大脑空白。
　　“不如，你把我的穴道解了，这样我也能自保……”
　　“好，但是要等圣旨下来，陛下已经同意，半个月之内必定会有回复。”稚离戈这种举动又何尝不是在限制凤栖桐的人身自由？以前是怕麻烦防止她跑的太远，现在却是怕她离开自己……
　　“那说话算话！”虽然没有立刻给我解除禁制，但是以往都是直接拒绝的，稚离戈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我就姑且再等上一等。
　　百里飞凰还是三天两头来飞渺宫，不过再也没来为难过我，我也乐的清净。也是挺难理解的，她怎么能够对着稚离戈那张冷冰冰的脸做到从始至终都笑脸相迎的呢？这种单方面的追求可累人了……她一个高贵的公主何至于如此执着。
　　“缚儿。”我循声抬头，许久未见的小川此时正从门口光明正大地向我走来。
　　“小川，大白天的你怎么来了？”平时都是夜间偷偷见面的，突然转换了日夜让我有些不适应。
　　“百里孤来了，来接你。”凤临川短短一句话直接解了我所有的疑惑。
　　“缚儿，你想回去吗？”他看我沉默的样子，又问道。
　　“我……”我当然不想回去啊，可是看到小川眼中的隐隐透出的期待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凤儿凤儿！”面前突然飞过来一道影子，下一秒我就被灵儿护了个严严实实，“谁也不准带走凤儿！”他警惕地看着表情冷漠的凤临川。
　　“我知道了。”小川忽地笑出声来，“你来的正好，我们打一架吧！”话音刚落就对着灵儿展开攻势。
　　我识相地退到一边，百里孤带小川来此的目的大概就是让他将我带回羡华宫的吧。若是没成，怕是少不了一顿惩罚，他断定我会不忍小川受到伤害而束手就擒，可以，很符合大魔王的做事风格。
　　“灵儿，你下手轻点！”这才几个回合，小川已经挨了一掌，身上好几道豁口了，我看着都疼。
　　“你尽全力，可千万别放水。”话毕，小川蓄力展开新一轮更猛烈的攻击。这小子的进步速度真的恐怖，这才几个月啊，同上次在地牢里看见的他又有了质的飞跃，看来星夜是有认真在教他。
　　尽管这样，他显然还不是灵儿的对手，眼看着伤的越来越重，我忍不住要去出手制止，刚想开口，稚离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说话间已将两人分开，小川满嘴的血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我装作害怕的样子赶紧走到稚离戈身旁，就没人知会一下百里孤也跟着来了吗？
　　“凤栖桐，本君来接你了。”大魔王好像没看见被打的很惨的小川，径直朝我走来，露出难得的笑容，朝我伸出手道。
　　他的手，仿佛是一张网，我只要跳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怎么了？”他见我久久没有动作，抿了抿嘴继续道:“你的阿梨已经能走路了，不想回去看看吗？”
　　“你在威胁我吗？”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他的表情甚是温和，全然没有威胁的意味。
　　“乖，桐儿，跟我回去，你在这里我不好出手干涉。现在外面的情势很复杂，稚离戈他根本保护不了你！”百里孤心中很焦急，见凤栖桐久久没有反应，又上前了一步，他原本不想给小女子压力的，但是洛家、欣琅甚至皇室内部都在蠢蠢欲动，他不得不亲自来接她。
　　“你忘记答应过我的事情了吗？”稚离戈抬手挡住百里孤，眼神凌厉道，刚才在前厅说好的，若是阿凤不愿，他便自行回去。
　　“你闭嘴。”百里孤忍稚离戈很久了，眼看着凤栖桐生出动摇的念头被这个人生生打断，顿时火起，二话不说俩人又打了起来。
　　哎，他们男的怎么这么大了还二话不说就打架啊……我赶紧扶了小川去隔壁院子，简单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期间，不时传来巨大的响声，想来他们打的还挺嗨的。
　　“痛不痛？”我心疼地给小川涂着药膏，这孩子像是没感觉似的，盯着我一直看，看着看着还笑，不会给灵儿打傻了吧？
　　“不痛。我从未想过要带缚儿回去……你别误会。”他摇摇头，突然认真脸。
　　“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保护好自己……是我连累了你……”我有些难过，不知道百里孤还会不会为难他。
　　“没有的事，只要缚儿开心，我就开心。”他抓住我的手，轻轻地抱了抱我，柔软的头发在我颈窝里蹭了蹭，这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冲着姐姐撒娇的样子。
　　“我会找机会回去看你们。”我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好。外面好像结束了，我该回去了。”他放开我，起身整理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阿凤，坏人被赶走啦，你可以出来玩了！”灵儿探了一个脑袋进来，满脸开心。
　　“看来我这是错过了一场好戏。”看着满目疮痍的院子，说是废墟也为过，这俩是多大仇多大怨要打如此激烈？
　　“阿凤，你没事吧？”稚离戈将剑收好，拉着凤栖桐关切道。
　　“我没事，倒是你有没有受伤？”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我不碍事。这里是不能住了，让下人收拾到隔壁院子吧。我还有事，晚些再来看你。”他摇了摇头，似乎有急事，草草交代了一声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自打百里孤来的那趟之后，我都不大能见着稚离戈了，他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偶尔晚上能听到他进屋看我的动静，大多时候都是坐在我身旁什么也不说就只是无声地看着我，有时候只替我盖好被子没有多停留就回屋了，一大早又消失不见人。一连好几天这样我就有想法了，下定决心起个大早在门口堵着他。
　　“阿凤，怎么起的这般早？”稚离戈刚好准备出门，看我兴冲冲地跑过去，便停下来等我。
　　“稚离戈，你不会是在躲着我吧？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百里孤说的那些话，这些天我还是琢磨不透，我本来就是个麻烦，稚离戈他收留我，会不会因此给他带来不便？甚至惹祸上身？
　　“傻丫头，休要胡思乱想，这几天确实很忙，今日或许可以早些回来，下午带你去看花海好吗？”他忽然笑了，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哄小孩似的说道。
　　“好。”我仰头看他，确认他没有任何嫌弃我的表情，也就放心下来，心中不由期待下午早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