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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穿成一个绝色大美人是种什么体验? ...

  •   我在一阵剧痛中睁开因疲惫而万分沉重的眼皮,发现正身处一汪浅滩中,河底的石子硌得我生疼。周围一片漆黑,耳边只听得见属于漆黑夜晚令人心底发毛的野兽叫声,夜风吹过枝桠的簌簌声,还有我身边流水清脆的拍岸声。
      我能感受到自己搭在胸前的手上沾满了黏稠的温热液体,本想尝试着站起身来,却因为全身的疼痛再次失去了意识。
      如往常一样,我从家里出来,过马路去对面超市买卡布奇诺顺便采购了接下来一个星期的伙食之后就打道回府了,斑马线未过一半时突然被一个发着光的东西吸引了注意,条件反射扭头想去看清的时候,身体突然被一阵剧烈的撞击创飞了出去。
      谁能想到这个午后车辆最少的点竟然也有人闯红灯,显然这个开车的没受到过礼让行人的洗脑式教育。待我醒转之后那必然是要报警的,找警察叔叔查监控,必须彻查到底,争取让那个无良无德的司机赔我个百八十万的!还得全包医疗费!
      这不,思想一偏激就容易激起生存的欲望,在我强烈的求生欲望之下原本早该死掉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由纯竹子搭建的屋子,竹的家具,竹的墙壁,竹的门……奇怪,咱们C城的医院什么时候造的这么风雅了?
      眼珠子整整转了两圈,也不见老爸老妈的身影,心里顿时失落起来,他们的宝贝闺女都差点死掉了,难道不应该至少留守一个贴身照顾吗!还没等我抱怨完,原本紧闭的门被人推开,随后进来一个穿得很古朴的小孩子,唇红齿白的倒是非常可爱。
      “咦,你醒啦!”他看见我睁着到处乱瞄的眼睛,先是一愣,随后快步走到我身边,小手搭上我的左手腕,一脸认真地做着什么。
      “小朋友,你这是在把脉?”我有气无力地问道,心下觉得好笑,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懂得治病,而且还是用这种老中医的方法......说起来,这里看着好奇怪啊,我这怎么也算个三级伤残人士,竟然连个输液也没有。就在我心中疑惑的时候,那小孩放下我的手快步走了出去。
      “小孩,你至少给我点水啊!”也不知道多久没碰水了,口干的不行,喉咙火辣辣的说话都成问题。你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就我目前这完全复刻木乃伊的样子,简直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看我出院后不举报他们虐待病人!
      “师傅,您快来!”就在我默默腹诽的时候,那小孩子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一个大人过来,同款长袍大褂打扮不说,大的那个还留着长到背部的头发,比电视剧里的古装还到位。
      只见那男子看见我时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随后状似无事发生那般照样是给我把脉,“姑娘可有什么不适?”与他平常的长相相配的平淡的声线,只是,我却觉得他这个人哪里不和谐,究竟是哪里呢,我一时又说不出来。
      “水,我要水......”我无力地看着近在咫尺却凭我怎么也够不到的茶壶,气若游丝道。
      “木耳。”他迅速反应,唤了身边的孩子给我倒水,他则帮着我坐起来,与其说帮,不如说是托着我坐起来的,毕竟我现在虽没多少疼痛的感觉但整个身体是麻木的。
      连着喝了三大杯才稍稍缓解了一下积累很久的干渴,确认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后,我总算可以打听目前的情况了。
      “医生,冒昧地问一下,这里是哪里?”我看着正一脸慎重地写着什么的青年医生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竟然在用毛笔写字!
      “你去吧。”他把手中的纸递给一直安静站着的小孩,看着他离开,这才转过身来。
      “姑娘不必担心,这里很安全。在下娄何,是个大夫。”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没有一点波动。
      在下?姑娘!我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想法,“呃,我躺了太久有点思维混乱,不知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明成九年,姑娘先前受了很重的伤,恰巧我采药途中路过,想起恩师曾经对我说过不可放弃任何一条生命,便自作主张将你带了回来。自带你回来的那天算来正好十日整了。”他平易近人的话语里总让人感觉到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感。
      明成九年?那是什么年份?难道我已经被那个可恨的司机撞死了,要不怎么会穿到这个架空时代?这可真是太要命了!
      “姑娘不必难过,只要安心养病,不出三个月就能痊愈,到时候你可以再去找寻家人。”他见我一脸消沉安慰道。
      “家人?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家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与我有关联。
      “你先休息吧,有事叫我。”直到听不见那人离开的脚步声,我才抬起头,不争气地哭起来。
      等一下,这手,我看着面前这双如青葱般的纤纤玉手,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动人的素手,我不禁拿到眼前凑近看了又看,嗯好像也没有那么惊为天人,某些部位还是看得出茧子……不过那又怎样,还是很美啊!
      看来,我这是穿到了一个美人身上了。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可以照出我面容的工具,便只能暂时压抑住心底的好奇,用这双手先感受了下五官的大致模样。鼻梁高高的,下颌线也很明显,脖子细细长长,一切都很完美,还是得找个机会跟他们要面镜子才好。
      一连好几天,除了每天三顿的药汤和清理伤口之外,我都没有和他们有过什么交集,娄何只是隔一天过来看看我的情况,每次来也不多说废话只同我说明身体状况,看我情绪低落也就不多留下打扰。
      当然,要是以为我这么多天一直沉迷悲痛不能自拔那就大大的错了!其实,只是在那天醒来知道身处异世界的晚上有点落寞难过之外,之后那些天我就已经完全想开了。既然命运要给我再活一次的机会,那我肯定是不能浪费!都说穿越的女主不是富家千金就是贵妃大小姐什么的,那我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呃,我这情况应该是女主吧?等我伤好了,我必要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万贯财富和俊男美女!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找找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那小童子说我床头的这些就是当时发现我时身边所有的东西了,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我看了眼那一堆东西,除了一把造型普通的匕首和几根细长的银针之外也就只有一本封面上什么都没有的书了。
      于是我满怀希望地翻开了它的第一面,德巽录?难道是讲如何做一个贤德的人的么?我好奇地翻开了下一面,再下一面,一刻钟不到就翻完了一整本。每一页都记满了人名和对应的官职,对我了解身世可以说是毫无帮助。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认认真真地在接下来的几天看了很多遍,期间我也试探过娄何,但是他根本没有什么反应。终于,在我将那本书倒背如流的那天,我再也耐不住寂寞,坐着他们特意给我准备的轮椅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原来这座竹楼位于山野之间,楼旁是一湾溪流,流水潺潺,鸟鸣嘤嘤。溪边有一块用篱笆围起来的草药田,里面的草药长势甚好。大片大片的桃树正在抽出新芽,想必开花的那刻会美不胜收。而在小楼的另一边,娄何正坐在一张石桌上摆弄着什么。“小木耳,推我去你师傅那好嘛!”我转过头对着一脸乖巧可爱的小童子微笑道。
      “娄何!”还没等小童子提醒,我率先引起他的注意。之前一直闷在屋里都没怎么讲话,这一声叫唤,连声音都好听的很,不禁更让我好奇自己的脸了。
      不出所料,娄何稀松平常的眉头听到我的叫唤后明显地皱了起来,“在下觉得姑娘还是称呼我为先生比较合适。”
      “这有何关系,你告诉我名字不就是让我叫的吗?我今天是来自我介绍的,我叫风慕晗,羡慕的慕,晗是带了日字旁的,你叫我慕晗,晗晗什么的都可以。娄何你在做什么?”小木耳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没有了帮我推轮椅的人,我只能费力地用自己的双手挪动轮子靠近他。
      我爸妈以前就挺喜欢喊我晗晗,而且第二个晗还是念的第二声,后来我琢磨着,大概是因为我妈喜欢韩寒,这么叫同他能多少扯上点关系吧(其实并不存在哈哈)。
      “......”他见我毫无古代女子的羞涩,也不在意,继续自己的工作,全然当我是空气。一切如我所料,他这样的性格一看就知道没怎么交际,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不过既然我来了,就不可能让自己整天对着一个木头。
      “娄何,你今年多大了?”我换了一个话题,装作随意地问道。
      “二十有三。”他头也不抬地闷声答道。
      “哇,那你很厉害诶!”我惊讶到,看他手中一顿,我于是继续说道:“我原本那伤可是致命的,可是你只用了短短不到半月的时间就让我能行动自如,这样的水平,大概可以算作神医了吧?”
      “治病救人原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姑娘过奖了。”他抬头冲我一个浅笑,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淡了,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你的师傅一定很厉害吧?有机会能不能介绍给我,我要好好感谢他老人家……”我故作崇拜地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上看着娄何,这么凑近一看,娄何的皮肤还真是好,哎,他们医生就是懂得如何保养。
      “家师常年在外云游四方,我也不知道他何时会回来。”他不动声色地离我远了一步,然后抱着药罐站起身来:“姑娘在此等候一会,我去叫木耳过来送你回房。天冷,风吹久了对身体不好。”说完一甩宽大的袍子就走了,真是迂腐,都让他叫我名字了。
      “姑娘我先推你进去吧,木耳要准备午饭,就顾及不到你了。”小朋友一脸严肃地走过来虽然是一副征求意见的样子,态度却是强硬的。
      我心中一转念,笑着说道:“哎小木耳你推我去厨房吧,我可是很会做饭的哦,你前几天做的那些也太没营养了,你们怎么能这么亏待病人呢?”
      “可是师傅吩咐......”木耳还想说些什么,我直接转起轮椅就跑,他不得不迈着他的小短腿跟上来,最后,我如愿以偿地成功打入厨房。
      这个厨房还真不小,各类炊具蔬菜也是俱全,就是肉类嘛,只有腌肉腌鱼,都不是很新鲜。
      “小木耳,把蘑菇放进去,就是你旁边的那一小碟。”我边切着手中的咸肉条一边指挥小木耳炖汤,一顿忙活之后,三菜一汤就算是完成了。
      “快来尝尝味道如何,比你们平时的煮青菜蒸南瓜好吃多了吧!”我看着娄何与小木耳脸上均表露出来的惊讶表情后感受到了穿越以来的第一次成就感。这样好像一家人的场景也很久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了,来到这里以后,我就经常怀念当初一家人团聚的情景,我,爸妈,还有小川......
      “确实,想不到姑娘竟会做饭。”我回过神来,娄何目光里的些微赞赏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人不可貌相,我会的可还远不止这个,你们救了我的命,还让我在这里白吃白住,所以做这么一点也是应该的。”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理所当然地拍拍坐我对面的娄何的手臂。
      “......”他盯着我的手,手臂突然僵硬。
      “不好意思,在我的家乡,熟人之间都这样的......”我尴尬地收回手臂,专注扒饭。
      “风姑娘,我想我们之间还没到熟人的程度,毕竟,双方的身份都还不清楚不是么?”他恢复了平日里清冷的面孔。
      我想反驳什么,却发现他讲的也有道理,先不说我现在这个寄人篱下的处境,我连自己是谁都根本不知道!甚至至今还没见识过自己这张全新的面孔,“娄何,你这可有镜子,我想梳头!”
      娄何什么表示也没有,吃完放下碗就出去了,留下大眼瞪小眼的我和木耳。
      “姑娘我推你去屋里休息吧,等会你还要泡药浴呢。”小木耳反应很快地站起身来对我说道。
      “药浴?那是什么!”我奇怪地问道。
      “姑娘已经醒来五日了,师傅特意为你安排了五日一疗程的药浴治疗,这样你身上的伤会好的更快。”木耳耐心回答道。
      “这样啊,那就麻烦你们啦。”我说着,左胸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放我出来!”原本以为平时身体麻木,泡澡的时候也不会有多大感觉,没想到才刚把身体打湿就开始灼心的痛,偏偏我双手还被绑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娄何之前一直坚持要把我绑住了再进去。因为男女有别,我穿着一层衣服就下了泡澡桶,这一通折腾,血肉都跟纱布衣服缠在了一起,不知道换药的时候又是怎样可怕的光景。
      “忍一下,两个时辰就好了。不要动的太剧烈,伤口会裂开。”娄何在帘子外波澜不惊地说道,手中似乎还在研究着什么棋谱,一颗白子一颗黑子有序地在棋盘落下。
      “娄何你还是不是人,快放我出来~~~~”于是这两个时辰方圆十里都是我的哀嚎声,永生难忘的痛,娄何你没有心!
      “真的很痛?”娄何不知为何看着心情很好。
      “痛不欲生。”我闭着眼睛冷冷道,任由他帮我换纱布,还好,并没有如我之前那般预测的血肉模糊。
      “之前我一直都用了曼陀罗花粉,以后为了你的身体考虑会减小剂量,你做好心理准备。这药浴泡上连续一月你的伤口便能恢复,对于祛疤效果也不错,只是你胸口这道疤,怕是很难祛除。”他帮我披上外衣就出去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胸口,这个女子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这是要命的伤,若不是我魂穿在她身上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万一我出去了,是否还会再次遭遇同样的伤害?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姑娘,醒醒!”我的眼皮子在某人的推搡下强行睁开,“唔,我再睡会。”我推了推眼前的小不点,继续闭上眼睛。
      “这是什么,好苦啊!”我的舌头突然触到液体,然后苦味顿时充满了我整个口腔,睡意一下子全部消失。
      “当然是药啊,快点喝了吧。”小木耳翻了一个白眼,毛手毛脚地扶起我,开始往我嘴里灌药。
      “你放着吧,我一会起来自己喝。”我赶紧推开他,这么苦的药,鬼都喝不下去。
      “不行,师傅说过,一定要我看着你喝完才能走,你快点喝吧,我很忙的!”木耳不由分说继续灌我,谁家小孩力气这么大啊,我在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情况下只能含泪喝完了这苦到极致的药汤。
      “那你继续睡吧。”他看着手里空空的碗,满意地走了,全然不顾满脸哀怨的我。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师徒俩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善茬。
      脑袋一瞥,就看到了窗台边的桌子上多了一面大镜子,别说娄何这人表面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毫不上心的,办事效率倒也不低。我一时忘了刚才被灌药的委屈,踉跄着就走到镜子面前,这一看却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镜中的人,精致的五官是我从未见过的,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顾盼流连中有一些苍白,好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看到这张脸,我忽然有种摊上大事了的感觉。想起娄何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忽然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他竟然可以对着这么祸害人间的脸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之前泡澡的时候我虽然看不完整背部,多少也注意到了一些这女子身上的记号。想到这里,我脱下衣服,背部对着镜子,果然在肩部偏下的位置看到了一个刺青图案,还有脚踝的那个,这些是不是就意味着我的什么身份呢?古人一向看重自己的身体,所以绝不会随意在自己身体上刻东西,那么,这两个图案大概就是这个女人身份的突破口了。
      木耳喊我去指导他做饭的时候我正在画背后的那个图案,他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地就推着我去了厨房,他对此事大概毫不知情。吃完午饭又被逼着喝了一碗苦药汤之后就没有再限制我行动了。
      木耳去山上采药,我就在小溪边转了一圈,转回来正好看见娄何一个人在摆着棋盘,于是毛遂自荐道:“一个人下多无聊啊,娄何神医介不介意跟我玩几盘?”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手朝我一抬,“请。”
      还是古老的座子制,我执白先行。我小时候棋魂和围棋少年可不是白看的,当初我也是研究过围棋的!然而连续三盘,都是还不到三分之一的棋盘,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我再也不好意思说有把握下一盘能赢了。娄何一副看菜狗般不屑的眼神简直让我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咳咳,这个不好玩,我们玩点别的。”这样下去我面子都挂不住了。
      “但说无妨。”他一脸坦然道。
      “你可知道五子棋?”我开始回收棋子。
      “自然知道。”他冷哼道,仿佛觉得这个简单的都不值一提。
      “那我们就玩五子棋。”说完我兴冲冲地在棋盘中央落了一子,抬眼一笑道:“娄何你这么厉害,让我先下也没意见吧?”
      想当初别人家的孩子都在拼命学习,而我闲的没事干的时候,五子棋必胜大法,扫雷公式,蜘蛛纸牌什么的可是研究的相当透彻。所以尽管我成绩不太好吧(基本属于垫底),但是当看到我毫无障碍通关二十乘二十扫雷局的时候同学们眼里的惊艳之色可是完全没藏着的!
      娄何面无表情,手里黑子不快不慢随之落下。我心里估摸着搭个三乘三,面上还是嬉皮笑脸看似随意地摆了一颗。娄何也没怎么思考,直接堵我对面。
      其实这五子棋吧也要看盘面局势走向,制胜方法很多,原本以为很快能结束的棋局进行到一半后没能找出赢的方法,我的所有出路都被娄何堵的水泄不通。静下心来细细看,反而还是他的更有优势一点。
      在他气定神闲的态度面前,我就显得比较紧张了,见我思考半天也不落子,他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我猜你下一步会落在十八,十七。”见我一脸茫然,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棋盘边缘的一个位置。
      我挑了挑眉,心中惊讶他竟然能看穿我的心思,莫非还真像那些棋届大佬般能推算对手的下面几手,甚至更多的下法?
      “若是我如你所说就这样下,那你会如何应对?”我也不急着下结论,左手托腮笑着反问。
      “很简单,只要在这里,”他又点了一处位置,“然后你就会落子17,15,接着......”看他一脸肯定的样子,我心里却越来越惊悚。因为按照他的说法,我确实会如他所说的轨迹下,然后最后,“所以这局,我赢了。”他淡然地抬起眸子看我,眼睛里的光彩似乎灿烂了很多。
      “呵呵呵呵呵......您可真是位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呢……”我捂着嘴巴尴尬地笑道。
      “过奖了,还来吗?”他微笑着颔首。
      “不了不了,我这雕虫小技哪敢在您面前秀啊,还是再去研究研究比较好,那大师,我先走啦。再见!”说完摇起轮椅转身就走,今天真是丢脸。
      还没走出几米远,忽然想起来正事还没办,于是只能掉头,却看到娄何的嘴角上扬着,看到我突然转身,他收敛了笑意,“风姑娘可还有事?”
      “是这样的,我想请大师看看这个。”说完便掏出我上午刚画出来的我背后的刺青。
      “这个......”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奇怪。
      “如何,你可曾见过?”看来有戏,我兴冲冲地又凑近了一些。
      “见过,若我没记错的话,在你背后有个跟这很相似的图案。对了,若说图案的话,你的脚踝上也有一个。”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
      我当场就愣了,对啊,这具身体被发现的时候可以说是遍体鳞伤,他作为医生自然是把我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当然,他好像也没有羞辱我的意思。
      “啊,是这样啊,那娄娄我没事了,你继续忙吧,哈哈哈。”我悻悻地收回纸张藏进怀里,这山野村夫估计是靠不住了,我还是得去外面打听打听。这么打算着,便要重新回我的卧室。
      “师傅,木耳回来了。咦师傅你今天怎么如此高兴!”我循声望去,小木耳正背着一个大竹筐回来,竹筐里装满了草药,才一下午的功夫就采了这么多,效率不可谓不高!
      “嗯,风姑娘今天陪我下棋,我很开心。木耳,你推她去休息吧。”说完便收拾完棋盘自顾自走了。
      “姑娘你还会下棋啊!木耳平日里求师傅指点,每次都是惨败,师傅怪我太愚钝都不愿意再教我下棋啦。”木耳满脸羡慕地跑过来对我说道。
      “咳咳,这个下棋嘛,总是急不得的,小木耳你慢慢努力就好啦,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胜过你师傅的。”我尴尬地咳了咳,心里估摸着自己这水平可能都不如这小毛孩,竟然被娄何耍着玩了一下午,简直可恶!不过我算是看清了一点,这娄何绝不似表面上那般耿直迂腐,我还是不能小看了他。
      “对了,小木耳你快推我去厨房,我有要紧事办!”刚被娄何打击的太惨差点忘记正事。
      “好的姑娘!”木耳就是这点好从来不主动询问什么,娄何这方面的教育真心不错。
      不出意料,在我忙着做甜点的时候,木耳就已经耐心地守在药罐旁边给我煎药了,一想起上午那药味到现在还忍不住想吐,果然甜品在哪个时代都是必不可少的苦药安慰品。
      我满头大汗才刚把甜品从锅里拿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已经稳稳地摆在了我的面前。“姑娘,喝药了。”
      我假装没有听到,自顾自掰了一小块馒头,没错,我所说的甜品不过就是普通的甜蒸糕而已,谁让这里条件那么简陋以我的水平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嗯,味道不错,小木耳你也来一点?”我笑得灿烂,又掰了一小块递到他嘴边。
      “你先喝药吧,师傅教导过我喝药的时辰要把握好,如果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那还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大夫?”意料之中地态度强硬,呵呵,小老头一个,一点也不可爱。
      “好啦好啦,我喝就是了。”使劲憋着气原本想一口闷了这一碗,结果还是没坚持住,整个口腔被一种难以言语的又腥又苦的味道填充着,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吐出来。最终还是在木耳严密的监视下含着眼泪把剩下的也咽了下去。呜哇,我这到底得罪哪尊大神了,被车撞死也就算了,还要在一个莫名奇怪的地方受这种苦。
      “喏,快吃吧。”好在这小家伙还没有灭绝人性,在看到我乖乖喝完之后赶紧递给我一个馒头。
      “唔,谢...谢。”由于馒头吃的比较急,口齿不清地道了声谢,现在看来这小孩还是可爱的,中年少女的眼光就是这么多变。
      让木耳推我回房后就没再怎么折腾,直接爬上床躺下了,今天是我来到这里以来活动最久的一天,没过多久,意识就开始模糊。
      一连好几天都被小木耳端到我床边的药味熏醒,近来睡眠质量倒是出奇地好,夜里竟然一次都没有醒过来,明明在现代时我很敏感来着。忍着难受强行灌下药汤,虽然还是那样难喝,但是今天味道较之前的有所不同,“今天换药汤了?”
      “是的,姑娘。”木耳乖乖点了点头,接过我手中的碗放回盘中,然后扶我坐到轮椅上。
      “等等,”我一只手放在前面示意他等下,看他一脸疑惑的样子,我清了清嗓子道:“经过这几天你们师徒俩对我精心的照顾,我腿上的伤已经好多了,所以,能不能让我自己尝试走走?”其实我已经有试过自己在房间里扶着墙壁或者家具走过,虽然没有普通人那样顺畅,但怎么也比坐轮椅好啊!
      “那你等一下。”他听我这么一说便没有再来扶我,直接端着药碗小跑出去了。
      哎,这么点小事都要请示师傅,这孩子真的太没有主见了。不过,反正腿长在我自己身上,他前脚刚出门,我后脚就光明正大地走起来了。原本还想去听听这小鬼是如何与娄何说与我的要求的,最终还是碍于腿脚不便,才刚走出十几米就看到了正快速向我跑来的小木耳。
      “姑娘,你怎么不等我自己就出来了,喏,这个是师傅让我给你的。”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向我递过来的拄拐,一阵无语。但看到这孩子一脸认真的样子我还是犹豫着接受了,“那替我谢谢你师傅。”
      “师傅早就猜到姑娘会这么说了,所以他让我转告不必客气。我们快走吧,师傅已经在用早饭啦!”说完就过来试图搀扶我。
      “哎你慢点我可是伤残人士啊!”我被他拉的一踉跄还真差点摔了。
      等我们到的时候,娄何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看到我,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我满脸笑容地坐到我的位置上,“娄大师还真为小女子费心了呢,连拐杖都准备好了。”
      “晗儿不必客气,不过是两年前一个过路的老人留下的,没想到如今还真用上了。”腹黑娄朝我一个简单的作揖,嘴角勾起一道微不可见弧度。
      “老人?”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刘老伯,他在一个大雨天在山里迷路了,找到了这里,不久之后就去世了。”小木耳很贴心地解释道。
      “所以,这根拐杖,是死人的东西?!”大早上的要不要这样吓我啊这两个人。
      “他是自然死亡的,走的时候很安静,晗儿不必害怕。”娄何似乎非常满意我错愕的表情,笑得更明显了。
      “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有什么好怕的。”我扁着嘴咕哝道,咬了一大口碗里的糯米团子,谁知一下子咽的太急一下子剧烈咳嗽起来。
      “小心噎着,”娄何修长的手指及时地朝我递了一杯清茶,然后轻飘飘地一个起身,“慢用,在下先走一步。”一个眼神都不多在我身上停留。
      靠之,这是耍完人就走的意思?
      吃完早饭小木耳又背着竹篓出去了,我走路不利索,就拿了本书在阁楼边缘坐下来,手可以搭着凭栏,让双腿自然下垂,凉风拂过我的脚踝,舒服的很。
      不远处桃树下,石台边,娄何正在写着什么,看他一脸专注的模样,又想起刚才他戏弄我的样子,我倒是很想也给他捣捣乱。以我这几天对他的观察来说,我这么远跟他对话他肯定不会理我,那我就只能自言自语咯。
      说什么好呢……对了,来都来了,我肯定要融入他们这个小团体,于是我摸着柱子就去找了本草药图解。看娄何全程没有注意我的样子,我装模作样地重新坐好,翻开书页大声地读起来:“红景天,根较为粗壮,肉质,褐黄色,根颈部具多数须根......主要有益气活血,通脉平喘的功效桃。”
      读了一小段,发现人家还是很专注地在进行自己的工作,我便有些意兴阑珊,随意地翻看着草药书,当然伴随着碎碎念。
      “豆须子......咦,这个我认识,这不是那个菟丝子吗,原来这都可以入药!......此药可以补益补肾,安胎,明目止泻......还挺有用......”
      我仔细观察着娄何的表情,然而他只是在我刚开始念的时候有过一点异样之外,之后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道是我碎碎念太轻了他没听见?不能啊,看着距离也没那么远啊,看来捣乱强度还是太低,既然这样,那只能来上古诗了。
      一想到这,我又重新恢复自信,开始我的简短朗诵:“人间四月芳菲尽,山林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讲真,突然让我背诗还真是有点难为我,关于桃花的脑袋里临时也就这么一首而已,为了切合情景,我还把山寺改成了山林,希望诗魔大人别怪小的。
      对方显然还是没受什么干扰,正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晗儿。”突然一个清亮的声音自我前方不远传来。
      “嗯,娄大师有什么事嘛?”我立刻满脸笑容地朝他回道。
      “可以请你帮我拿一下信封吗,就在你拿书那间屋子的竹台上。”此时他已经走到了竹楼下,水青色衣摆在微风中摇摆着,明明是个大夫身体却显得瘦弱,脸色也并不饱满好看,但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总让人觉得他并不简单。
      “好的好的,你等我一下啊!”还以为我的干扰起作用了,结果还是白忙活一场。
      我扶着栏杆慢慢地站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走进屋里,果然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的信封,上面有个奇怪的图案,想必是熟人之间的通信讯号,只看了一眼就拿着出去了。
      “喏,给你拿来了。”我重新坐下,从手伸到外面把信封递给他,“有劳。”他朝我又一作揖,转身便要走。
      “哎你等等,”我叫住他,“我刚才可有吵到先生?”
      “尽管一开始就想到有可能会吵到我,但你还是这么做了......晗儿你在试探在下么?”他没有生气,亦无喜悦,就如同在说一件与他毫无干系的事情。
      “好啦好啦,你去忙吧,我不会再吵了。”我翻了个白眼,朝他摆了摆手,这个人没劲起来真的很没劲。
      “刚才你诵的那首诗,叫什么?”看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看来我还是成功影响到他了嘿嘿。
      “这片山林可有名字?”我脸不红心不跳地问道。
      “我听师傅称它作墨林。”他泰然答到。
      “那就叫做《题墨林桃花》吧。”我继续瞎掰,心里却有点慌乱,生怕他挑出什么错处来。
      “那你继续吧,你若是想认草药,可以去药草田里对照着看,这样会更有效率些。”他没有别的废话,只点了点头。
      我见他把信装进信封里之后放进了衣袖之中,然后开始挑拣药材,再接着开始磨药,磨啊磨啊……就到了中午,一上午就被这么消磨掉了。虽然娄何让我自便,我后来还是没好意思再吵吵,这种像小孩故意捣乱的事情我自己也觉得挺难为情的。
      小木耳一采药就是大半天,所以中午就我们两个吃午饭,由于我行动不便,就只是热了热早上没吃完的黑米粥和一些简单的干粮,可把我素坏了。
      “我说,你们就一直这么吃的?”
      “在晗儿你来之前,这些东西也不经常出现。”他撇了眼我面前的小兔包。
      “怪不得看你精神不振瘦骨嶙峋的,原来是营养不良啊!亏你还是个医生呢,不知道丰富的营养对一个人有多重要嘛,你也就算了,小木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跟着你吃这种草!”我一本正经地嫌弃道。
      “那以后厨房便由你负责。”没想到这回倒是开明地很,直接允许了,咱们面无表情的娄大师果然还是心疼小木耳的。
      又到了泡药浴的日子,虽然很不情愿,但为了我自己的身体,还是乖乖地进了大木桶,把整个人都泡到一堆由药草煮开的药汤里。伤口还是会疼,但与刚开始那几次相比,已经好了很多。
      “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了,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娄何如之前一般帮我包扎好就出去了。
      “谢啦娄神医!”我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这一个月可把我痛死了,虽然现在没有太大的疼痛感了,胸口这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还是让我忍不住感到瑟瑟发抖。我原本还幻想着在梦中梦到这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经历,然而梦到的只是我自己的过去,而且也不过寥寥数次,梦中甚至连爸妈还有小川的脸也没有看清。
      “我该怎么办……”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只有一个女子冷清孤寂的声音,仿佛抱有一丝希望地在询问他人,又仿佛是在毫无想法地自言自语。

  •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的号登录不了的没办法改就很惨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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