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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八(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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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七月的太阳热得不像话,炎热肆虐大地的每时每刻,野草鼓着劲儿窜个子,野花的生殖器官绽放得热烈。就连路边不太起眼的小树苗的嫩芽都绿油油起来。
辛勤的农民还在地里劳作,耕田的老牛哞哞地演唱,叫农夫的女儿咯咯直笑,不由得溢出她那嘹亮的歌喉:“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扫了眼沐浴在橙红色云朵下的农夫,男生嘴里哼着曲儿,眉眼柔和。
前面就是一座石桥。九年来乡村经历过长久的改革,虽说还是那股淳朴味儿,脚下踩着的却不再是一脚一个印子的泥土地了。
但兴许是大家伙儿对过去艰苦的念念不忘,石桥没被拆解,依旧留存在前方。
热风一阵子地呼过来,掀起万嘉舜的衣角。他仰面迎着热浪,心中如同一把火在灼烧,引得他不住地咧开嘴角,八颗白牙晃荡荡地露着,笑得像个蠢猪。
六月的石桥烫脚烫手,他却不知此感,将整块背脊贴在滚烫的石壁上。灼热扑面而来,他热得一脸绯红,却还在傻呵呵地扬高了唇角,时不时溢出一声呵笑。
霎时,风吹草动,树叶摇曳,鸟语花香。
若有所感的,男生撤离石壁,站直了身体,侧头望去。
银杏树上树叶沙沙,树下银杏叶摆着轻盈的身体舞动。树荫下,男生一身的血,发丝凌乱,惨白的脸上更是惨不忍睹——一道引人注目的狰狞疤痕贯穿全脸。
瞳孔地震之下,男生冲他轻轻一笑,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相框。
十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万嘉舜听见自己硬生生挤出来的、嘶哑如同破风机的声音:“方致诚……”
方致诚弯着眼眸,血肉模糊的手掌在风中挥动:“我在。”
“你、你这个大傻逼!”
万嘉舜深吸一口气,奔过去拥住方致诚,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后者耳边震耳欲聋:“你是我唯一亲昵过的人,是我认定一生的伴侣!所以你就是老子的所有物!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待自己?!”
方致诚歪头轻笑:“就凭你蠢啊——”
尾音拉得很长,像是蜂蜜拉丝那样甜腻。
手指被男生撩得一抖,万嘉舜抿了抿唇,恶声恶气地说:“也怪你钻牛角尖!”
方致诚手指搭在他的肩上,不费吹灰之力,就脱离了他的怀抱。
他盯了会儿万嘉舜被自己血液蹭上的衣服,血迹斑斑的色彩旋转,他诡谲的瞳孔不由得闪着兴奋的光芒。
他的手指头不安分地动了动,再次缠住万嘉舜僵硬的脖颈。
他的声音温柔动听:“我是故意的。”
万嘉舜冷静地说:“我知道。”
“跳崖是故意的。”
“我知道。”
“女朋友也是故意的。”
“……我知道。”
“让你给我扎小皮筋也是故意的,”方致诚笑眼盈盈地盯着万嘉舜漆黑的眼睛,“什么生活习惯、什么下意识反应都是我故意给你设下的!”
万嘉舜看着方致诚眼里自以为藏得很好的试探和忐忑,锋利的眉眼微敛。
他叹息着一把捞过男生,闭着眼睛,却满足地笑了,因为他的男孩正在试探他,正在在意他。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猝不及防的方致诚埋在万嘉舜的胸口,听着后者温柔的声音,“你也要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只不过这种喜欢已经变质了,我开始爱你了——您!”
“如果你尚且不能接受,万某愿意从今往后追求您,纠缠您一生!”
算计在瞳孔中微微闪动,方致诚瞄了眼手中唯一的空白相框,心想着他的梦才刚刚开始。
这个相框正见证着他新生命的诞生。
这是万嘉舜赋予他的第二次重生。
真好。
他脸颊绯红,在男生的胸膛蹭了蹭,声音几不可查,却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和甜腻。
“老—公——”
浓郁的巧克力味儿似乎还在口鼻处缠绕,浓稠的糖丝黏着两人的心脏,像蜘蛛丝一样缠到两颗心脏再也不能够脱离束缚。
这是命中注定,也是罪恶的起源。
未成年的两个男生被蜘蛛丝包在一起,无法挣脱,这辈子他们都将会纠缠彼此,享受爱的芳香与罪恶的爱的诞生。
银杏树下,树叶纷飞,叶片飘落在拥吻的俩男孩发丝上,温柔却隆重地祝福。
坚韧纯情的爱情啊,请祝愿他们的爱情永恒,生生死死再不分离。
九年前,阴历的六月份他们在此处以吻结缘;今年阳历的六月份他们在此处相爱彼此,以吻结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