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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渐露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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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蓁言小心尾随在季林彦身后,看他进了城内的安同驿站。
“你认识此人?”
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夏蓁言差点蹦起来,她回身看到身后站着的傅楚南,恨不得好好锤他一顿。
她翻个白眼给他,从他身旁走过:“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
傅楚南撇嘴轻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更何况这青天白日的又是在街上,你那么害怕,是心里有鬼吧?”
夏蓁言猛地停住转身去了军营,她要去找哥哥问清楚季林彦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当夏蓁言从军营中出来后,静静走在街上,原来季林彦是去送嫁的,上一世两国并未联姻啊!难道事情有改变,一切并不是按上一世的轨迹走,那父兄的遭遇也会有变化?
傅楚南本靠墙站着,见夏蓁言出来了,便自然跟在身后,她不说话他也不问。
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和夏蓁言在一起,他就会觉得内心一片宁静,这是他半生寻而未得的感受。
他居无定所,心无所衷,看似活得潇洒不羁,但内心却从未获得真正的宁静。
他的人像浮于云端,世事与他无关,自己不过世间一缕游魂,存在也似不存在,所以,即便流浪了十年,亦未曾回过部族,只因明白自己从来只想做个闲散孤客,生死与人无尤,而别人的生死也与他无关。
直到那个该死的梦,将他一步步带到夏蓁言身边,从一开始的猜忌到后来的明白懂得,甚至会为她心疼,为这个心里有所有人却唯独不能有自己的女人心疼。
只要在她身旁,便能体会到一丝平静,心内的浮躁喧嚣被一扫而空,即便两人不说话,仅仅对坐饮茶也是一种悠然自得,他喜欢和她在一起,哪怕只如此刻般漫步街头。
夏蓁言看了眼傅楚南:“你怎么还在呢?我去了半日,你就在这等了半日?”
傅楚南调笑看着夏蓁言:“你还欠我两顿饭呢?而且,照你的算法,我一路帮了你不少,这可不是两顿饭能解决的。我呢?正寻思着要个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你也好好想想拿什么东西抵这人情债。”
夏蓁言猛地打了他胳膊上一下,语气无奈:“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不好意思,我身无长物,没什么可用来抵债的,半条命要吗?”
傅楚南一听她说的话,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难得认真的说:“不要拿你的性命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我要什么自会思量,反正必然是你拿得出的。”他走到夏蓁言前面,转过头嚷着,“肚子饿了,吃饭去,你请客。”
夏蓁言摇摇头,跟上傅楚南,两人朝城南酒楼走去。
也许是因为心思太重,和傅楚南一起没喝几杯酒,夏蓁言便有些神情恍惚,等吃完一顿饭,已经认不清眼前人了。
傅楚南看着眼前晃晃悠悠,指鹿为马的夏蓁言煞是可爱。
他上前扶着她的胳膊,将她往住处带。沿途,夏蓁言一会拉着他看师傅画糖人,一会拉着自己看街边书生卖字画,什么都未看清,便将半个摊子的书画给买下,苦了自己在身后抱着比人高的字画,还要关注她别又把别人的摊子给掀了。
听着城楼上敲钟的声音,快要宵禁了,他赶忙拉着她回去,终于到了住处,夏蓁言兴许是玩累了,坐在院里的秋千上打着盹。
傅楚南将字画放到房里,擦擦额头的汗,终于坐在小院瓜藤下的石凳上休息。他为自己倒了杯茶,几口喝完,这才有空好好看看罪魁祸首。
只见夏蓁言脸颊酡红,美目微闭,嘴角含笑,似是做着美梦呢!一阵风吹来,傅楚南觉得浑身一凉,毕竟已近深秋,夜凉如水,不能让夏蓁言在外面染了寒。
他赶忙起身,想唤醒夏蓁言,结果才走到她身旁,她突然起身与他对视,脸上露出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温暖耀眼似乎转瞬间便能将秋夜的寒凉驱散,而她眼中的温柔,让他内心开始扑通扑通乱跳。
这是怎么了?他眼睁睁看着夏蓁言离他越来越近,由着她抚上他的脸,两人对视,看着夏蓁言迷离的双眼,傅楚南一动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
夏蓁言捧着傅楚南的脸柔声说着:“绰那靖池,你瘦了,眼睛都凹进去了,我要怎样才能解了你的局?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帮到你,好希望能在你身边啊!”
说完低头撞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嘟嘟囔囔不知说着什么,片刻后渐渐没了声音。傅楚南低头看着她,竟然睡着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真是哭笑不得,这样也能睡着?他由衷佩服。
摇摇头,傅楚南抱起夏蓁言进到内室,想将她放在榻上,结果她的手一直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不放,他只能去掰扯她的手指,几番挣扎终于将衣服解救了出来,他一抬头正好看到夏蓁言的睡颜。
娇嫩欲滴的红唇近在眼前,他甚至能感受到夏蓁言呼出的气喷在脸上。在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中,傅楚南渐渐失控地靠近夏蓁言的唇,突然“喵”的一声,伴随东西被打翻的声音,傅楚南陡然清醒,猛的起身跑出房间。
自己疯了吧?他大口喘息着,想到刚才的一幕他恨不得将自己拍死!他在做什么?夏蓁言如此相信自己,怎能趁人之危呢?
他懊恼的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凉风袭来将他炙热的体温稍稍降了下来,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对夏蓁言的感觉,这一坐便坐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夏蓁言迷迷糊糊睁眼,看到自己回到住处,想想便猜到是傅楚南将自己送了回来。
她缓缓起身,背靠床头想着梦里的情景,昨晚梦了一晚上的绰那靖池,每一个场景里他都在和自己说他很好,可他现在的处境怎么可能会好?她叹口气,要想想法子,怎么帮他?
此时,敲门声响起,夏蓁言看向门口说:“进来。”
门应声而开,傅楚南端着个碗走了进来,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昨晚送你回来时已过了宵禁时间,我便在客房睡了一晚,你昨天喝多了,现在腹中定然空空,先把这碗粥喝了会好些。”
夏蓁言笑笑,端起碗慢慢喝着粥,间隙还轻声说:“谢谢你,昨晚我定然是不老实的,辛苦你啦。”
傅楚南摇摇头,起身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他走到门口又转头说,“万事不要鲁莽,你去杀李霖那晚我也在,不过没有打扰你和夏文瑀而已,眼下局势不明,最好静待时机。”
夏蓁言睁大眼睛瞪着他,尴尬地说:“明白了,我不会再鲁莽了,你放心回去吧!”
夏蓁言看着傅楚南的背影,想着这人今天的语气有些奇怪嘛!也许自己昨晚喝醉后惹了不少乱子吧?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不可再醉酒。
白日里夏蓁言在院子里思索对策,不经意间脑海中闪出季林彦的身影,想到此世,如果自己能阻止原来的悲剧,他和这一世的夏蓁言便可携手幸福走下去,尽管自己只能远观也觉余愿足矣,因此她必须成功。
决定了便去做,她立刻来到军营,要求见夏文瑀,当她被领着走进营帐时,看到季林彦也在。她刻意不去看他,冷静走到夏文瑀面前落座。
季林彦看到夏蓁言,脸上略有惊讶,随即笑着说:“原来姑娘是广平的朋友,真是巧啊!”
夏蓁言也笑着回道:“是啊,要不是今日见到,也不知公子竟然是夏大哥的朋友,确实巧。”
夏文瑀看着两人,满脸不解,待听闻他们二人相识的经过才恍然大悟,当真是缘妙不可言,兜兜转转竟都是熟人。
季林彦见夏蓁言低头喝茶,便知她定是有事找夏文瑀,自己在场多有不便,便起身告辞。
待季林彦离开后,夏蓁言才开口:“夏大哥,我有事相求。”
夏文瑀未置一言,只轻声说:“你要去宣国?和季林彦一起对吗?”
夏蓁言会心一笑,真不愧是哥哥,自己想什么他都猜得到,她点点头,“我不能再这样干等着,哪怕是赴死,只要在他身旁我也不怕,所以,请你帮我。”
夏文瑀走到她身前,叹口气:“我就知道无法阻止你,我会和季林彦打个招呼,你混在队伍里进宣国,万事当心。”
夏蓁言看着哥哥,露出坦然的笑:“夏大哥,你放心,为了他我也不会再鲁莽,更何况我已做了最坏打算,虽死无尤。但你和夏老将军让我放不下,我知你不信怪力乱神的事情,但有些事情确实不能按常理来看,我希望你能万分警惕。”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走回夏文瑀面前坚定地说:“我接下来说的话,也许会让你不舒服,但绝无诅咒之心,我希望你能引以为戒,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父.......夏老将军。”
她低下头说:“我曾经梦到因太子构陷,你被困战场身首异处,夏老将军被朝廷问斩,夏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老太君为保夏家清白也血溅朝堂。所以当我看到太子时,我觉得必须要杀了他才能避免一切悲剧的开始,所以我才一再对你说提防太子,但我怕这样的提醒不够,怕你大意,你可以当我是疯子,但一定一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夏家。”
夏文瑀脸色晦暗探究地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她神色坦然,眼中露出满满的担忧,她的关心不似作假,但这些话太匪夷所思,让他无从回复。
夏蓁言接着说:“我只希望你能听进去,若不是因为绰那靖池,若不是因为现在太子举足轻重,我定然一刀杀了李霖以绝后患,但现在人不能杀,反而要留着,只望你一定留心背后。”
夏文瑀沉默半晌后看着夏蓁言:“从头至尾你未提自己与太子的仇恨,却字字忧心夏家,你与我夏家有何关系?”
夏蓁言笑着说:“夏家有恩于我,因此我才说这些,希望你能信我。”
夏文瑀点点头:“明白了,你可以放心,不管你说的梦是真的还是借口,我都会引以为戒,绝不大意。我知道你有所隐瞒,但我选择信你,我守住夏家,你努力救出绰那靖池,若实在危难,可让悦音阁的人来找我,能帮的地方,我绝不含糊。”
夏蓁言感激地朝他一拜:“闵珩在此谢过。”
夏文瑀抬着她的胳膊,将她身子扶正说:“你先回去,待我和季林彦打过招呼,你便和他一起去吧!”
夏文瑀看着夏蓁言离去的背影,觉得她越来越像自己的妹妹,内心疑窦丛生。
正置此刻,夏鸿暄洪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位闵珩和言儿很像,言谈举止神似,你我想的一样吗?我要和她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