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蒙德主线1.0 ...
-
“你会失去一部分记忆。”
“会被送往那位主角的身边，跟随她的步伐，你便能回到你的故乡。”
“即使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天理低低地叹息着。
我眼前一片漆黑。
*
“这方法真的有效吗，派蒙？”
“这可是派蒙祖传的法子，肯定有一一旅行者，她的眼睛睁开了！”
我从一阵晕眩中醒来。
眼前金发白衣的少女一一准确来说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正惊讶地看着我，她身旁的小精灵在空中极为激动地上下飞动着。
正午的阳光在漫着水珠的空气里穿梭，是那样的明媚温柔，洒落几近透明的浅金色。
我开口向少女表示感谢。
少女却露出茫然的神色。她定了定神，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尝试与我沟通。
见我仍旧不明白，又用了另外三种明显不同的语言。
但没有一种是我能够听懂的。
“派蒙，你没给这种语言包吧？”
“派蒙也不是万能的啦！”
少女和小精灵讨论着，小精灵涨红了脸，大声嚷嚷了几句。
我则是思考着昏迷前天理所说的话。
「保留一部分的记忆」所保留的到底是哪一部分？
虽说删去了些许，但我依旧能清楚地回想起之前发生的每一件事。
“总不可能什么也没有丢掉吧？”
我感到有些好笑，转而开始观察我所处的方位。
这里是一个空旷的山谷，在湖泊小洲的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神像。
我能感受它周身流动的充沛风元素一一难道是巴巴托斯那家伙的领地？
毕竟那家伙虽然热爱玩乐，但最后也赢了魔神战争。
我这么想道，同时闭眼开始吸收这多到快要溢出的风元素。
那家伙现在估计正躲在某个地方睡觉吧。
他在开战前就嚷嚷着战争结束后他再也不管人类的破事了，要找个角落自闭一一就是摸三百年的鱼。
好在魔神战争正式开始后他也难得认真了一回。
“hu一一hu一一”
风温柔清新的气息流入我因为战争而干涸的身体里。
回头再道谢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无法交流的问题。
距离战争结束已经过了数千年，何况是在风神的领地，语言不通再正常不过了。
我静静思索着。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风拂过山谷，传来令人眷恋的旧日香气，混杂着日暮橙熟透后的酸涩，花浆果微醺的甘美，以及塞西莉亚花的清甜。
自从战争的号角吹响后，能让它们盛开的安宁家园不可避免地变成了万千生灵的葬身之所。
这些早已在魔神战争中毁灭的脆弱事物，被长久的和平又一次孕育出来，逐渐掩盖了古战场的萧索痕迹。
在战争的痛苦中支离破碎的提瓦特大陆，慢吞吞地在我死后把所有的灰暗用美好填充完毕。
给予我的，已然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你说，它会变得越来越好吗？”
“一一”
衣裙纯白无垢的少女注视着我的眼睛，笑容灿烂地向我伸出手。
那份纯净的笑颜像是人类的孩子一样。
可她的身上仿佛有万物的光芒。
我握住她的手。
如果，此刻你说要拯救这个世界的话一一
我相信那将不会是空谈。
*
依靠溪水我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家乡传统的淡色衣裾，其上刺绣着芷草和裟鸟的细腻花饰，寓意馨香和平安的祝福。
还好身上的衣着未曾改变。
于是从小精灵口中，我能够得知自己的故乡的名字「璃月」一一带着旧时的发音。
修整好后我们到了森林。
我走入深处。
打扮得如同吟游诗人般的绿衣少年正拿着一把竖琴，正试图与庞大的风龙沟通。
脚底的树叶发出“咯吱咯吱”的碎裂声，于是我不可避免地被发现了。
要道歉才行。
“是你？！”
从少年的口中流出了一句我无比熟悉的语言。那是只有魔神之间才会通晓其含义的古语。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身后的风龙逐渐变得烦躁。
“去蒙德的中心广场。”
一人一龙伴着汹涌的风元素消失了。
“发什么呆呀！要被卷走了！”
小精灵揪住我的袖子，努力让我不被风带走。
风停了，少年与龙消失在原地。
“这年头的五星角色怎么见人就跑……”
少女有些可惜地叹气。
我隐约觉得那并不是什么好的内容。
*
以抛物线的轨迹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骑士少女，她带着我们抵达了不远处的城邦。
那是个很热闹的城市。
人们的服饰里洋溢着活泼明丽的异国情调。
花草树木都被阳光涂得更加明媚。
穿着花色鲜妍的民族服装的少女们提着麦秸编的、仿佛小型的物种博物馆一样的篮子，在集市上从容地走走停停。
“哗啦一一”
客人们手里的玻璃酒杯里翻腾着比浪花还高的白色泡沫，与别的盛满美酒的容器叮叮当当地碰撞着。
“咕咕一一咕咕一一”
喷泉旁的鸽子抖抖羽毛上的水，满不在乎地继续听着吟游诗人的歌声。
连流浪乐团也迎合了这里的气氛，把音乐的曲调改得热情欢乐。
天空是清朗的，云彩无所事事地浮着，风也轻飘飘地走过街道。
“远方而来的旅行者们，欢迎来到蒙德。愿风神庇佑你们。”
笑着的骑士少女行了一个优雅的骑士礼节。
就这样迎来了在蒙德的日子。
*
白鸽栖息的中央广场。
绿色斗篷的吟游诗人正在专注地用旧时代的语言歌唱着。
那是一部赞颂风神的古老史诗。
即使在数千年前的世界，这样的恢宏诗篇也并不多见。
不过经常有诗人从旧时的蒙德流浪到璃月街头时，会因为异国的善良之人出手相助而歌唱。
那时这些诗句便会从诗人夜莺般优美的歌喉中流淌而出，饱蘸对故土的思念与对眼前人的感激。
中央广场上的少年比起那些游历了半个大陆的前辈们也毫不逊色，声音是少年独有的清爽，仿佛一整个夏天的凉风吹落于你的面颊。
那是我听过的最令人感动的长诗。
我无法说出任何褒美之语，只能在木香花的阴影里任凭泪洒衣襟，连何时演出结束了都不知道。
“这位小姐，请问我是否在哪里见过你呢？”
那位刚才正在歌唱的少年诗人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如此说道。
我看着眼前笑得比花还灿烂的人，脑袋里不由得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那时候的少年吗？”
*
“派蒙，那边的是那个刚刚跑掉的五星角色吧？”少女的眼睛闪闪发光，语气是拼命压抑的激动。
“诶？好像是有点像，不过现在不是要找哥哥么……等等旅行者，别跑那么快啦！”
在说出那句话后，我看到眼前的少年沉默一瞬，表情复杂地抬起头来。
“诶嘿，要认为是这样的话也可以呦～”
“但你不是已经在战乱中离世了吗……”
还没说完，少年就轻轻点了一下我的头。
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脑子里了。
“五星一一角色一一”
一股极大的怨念从我身后传来。
那是什么？我兀自疑惑着。
“呼呼……旅行者，派蒙跟不上啦……”
小精灵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嗯一一我什么时候能听懂她们的对话了？
我忽然反应过来。
这样的力量，只可能来源于魔神。
“少年……不，你应当是巴……”
“嘘，好歹在人民面前给我留个面子嘛一一不过真是好久不见了，归终。”
巴巴托斯示意我噤声，然后对着我身后的主角小姐抛了一个可爱的wink。
“难道你也在某个地方见过我吗？异乡的旅者。”
当然，虽然是在卡池的首页。
不过荧并不打算把这句话说出口，她清了清嗓子，无比郑重地说道:
“我叫荧，相逢即是缘一一”
“所以请问能签一下帮我聚怪打深渊迫害提米顺带找哥哥的终生契约吗？”
“不愧是你，旅行者。”
派蒙已经不知道要吐槽些什么了。
前面的吟游诗人请旅行者以后再来探索吧（？）。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一一并没有。
温迪摸摸少女的头，依然笑着回答道。
“终身大事可不能随便哦，可爱的旅者。但我还挺想要和你交朋友的。”
「显然温迪把我的话当作是求婚了。」
「嘛，虽然我也挺想用160颗原石单抽强娶他的。」
荧就像被顺毛了的猫咪一样乖乖地听着。
好可爱，我想道。
后来温迪靠卖唱挣来了三份苹果酒的钱，打算秉承地主之谊招待了我们。
不过买酒的时候，他还被红头发的酒保盯了好久，说是未成年不让喝酒。
温迪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结果，打算让别人代购。
“那我能买吗？”
不等温迪开口，我主动举手问红头发的酒保先生。
气氛似乎凝滞住了一瞬。
“你是那女孩的监护人？”
“勉强……算是吧。”
我当荧的姐姐也是可以的。
“看不出来，你还挺年轻的。”
红头发的酒保小哥很快递给我三杯苹果酒，不知为什么笑了一下。
“我还没把钱给你……”
我弱弱地补充了一句。
虽然酒保小哥心地很好的样子，但被这里的所有客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还是太可怕了。
尤其是荧。
我听到她又在念叨“五星角色”什么的了。
最终是酒保小哥请了我。
忍着温迪好奇的目光，我拿着酒，拽着这两个人出了酒馆。
不能生气。
现在我们中只有他有一份正经（？）的工作。
果然还是干点正事吧，旅行者。
不对，应该是我要努力工作。
荧的正事就是找哥哥，还有顺便拯救一下这个世界。
“以后让我赚钱养你吧，荧。”
看着一脸羡慕地盯着别人的下酒菜和甜甜花酿鸡的荧，我实在是感到愧疚。
让这个世界的主角挨饿什么的，想想就心疼。
“某种意义上，归终你还是没有变啊。对人的深爱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简直让我都自愧不如。”
温迪撑着脸，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一般悠悠地感叹道。
酒杯里清澈的酒液正不断地溢出绵长的香气。
*
眼前的荧目光亮晶晶。
“归终，我现在怀疑你是派蒙送给我的天使了。你有听说过‘行走的五星角色收割机’这个称号吗？”
“抱歉，我没有听过。”
我尝试把紧紧黏在我身上不撒手的荧拉到椅子上，但没有成功。
“好耶，我要看女孩子贴贴。”
拿着苹果酒小酌的温迪脸上挂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甚至我觉得如果他是女孩子的话现在也绝对会出现在我身上，也就是荧的旁边。
“摩拉克斯见了这样大概会超级不爽吧一一咳咳，我只会心疼千里之外的摩拉克斯哥哥～”
等等，摩拉克斯是谁？
“诶，归终你是失忆了吗？还是说是复活的后遗症？不过连我都记得，应该也不至于把他忘了吧。”
虽然但是，「摩拉克斯」这个人，我完全没有印象。
根据名字来看，大概是和巴巴托斯同等级的魔神吧。
“诶？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个玩笑不好笑的啊，万一他现在就感知到你的存在然后从璃月杀来蒙德的话，我估计要连着之前的旧账一起被清算掉……”
温迪喃喃自语着，看上去似乎对摩拉克斯有着某种畏惧。
按照他的话，我似乎忘记了一个叫作「摩拉克斯」的魔神。
终于意识到天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要失去一部分的记忆。」
如果连这个人都不知道，连这段记忆都被忘记，我根本就不会察觉到自己缺失了哪部分的记忆。
除非遇到了解我过去的故人。
这样就必须跟着这个世界的主角。
跟着主角的话，就会被动证明「归终」的存活。
不知不觉间，天理已经帮我把所有路都铺好了，也把我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了。
别无选择，我只能前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蒙德主线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