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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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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就像卖yin。刚开始为爱而写,后来为几个朋友而写,最后为钱而写。’”
“你到哪一步了?”
“我到滞销那一步了。”卜子夏趴在茶几上犯懒,自己这脑子按斤称都不会有人要。
逗的原航笑出声来,他合起电脑,跟着坐在地上,向卜子夏画了满页王八的草纸上扫了一眼:“我是问你的新本子到哪一步了。”
把王八纸扒拉到原航眼前,卜子夏懒懒散散地回道:“如你所见,整页王八蛋——从零开始,原地踏步。”
“在你心里,倘若我不是蜂鸟,那会是什么?”
“不知道啊!”卜子夏唉声叹气地锤着茶几,看个蛋的鸟类图鉴,就他奶奶的记住个蜂鸟,孰不知这寓意早就让用烂了,“隼吧,从高处俯冲能薅掉我一块头皮的鸟儿,野性十足。”
拽掉头皮?原航哭笑不得地追问:“我有这么强的攻击性吗?”
“怎么没有!”卜子夏一拍茶几,瞬间直起身子面对面盯着原航出色的脸,“不瞒你说,我头一次看你二十年前那部民国片儿最后那一幕长、远镜头的时候硬了一个多小时。比白布还干净的眼神戏,我真是……
“刚出道就有如此恐怖的表现力,二十年过去居然还在进步。”卜子夏激动的拍桌子,“这就是你的攻击性啊原哥,永不停歇地追求着某样没有实体的理论认知,我是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野心’译作带有贬义色彩的名词,事事要是都被世俗偏见框起来,被标签钉死,那全世界的万物的存在还叫个蛋的存在?”
原航哭笑不得给卜子夏递了杯水,话题次次调转到他身上的时候这小人儿都能拍起大腿高谈阔论半晌:“怎么每次提到我你都这么激动?”
“咋?”喝的太急,卜子夏呛了口水,“不让影迷张口说话?”
“让,”原航温和的轻笑,“你还有其他的喜欢的男演员吗?”
“多了去了,”卜子夏掰起手指算着,“大多是六十七十一代两岸三地的老前辈,新生代里也有,比如顾湛,他们是影视行业的灯塔。草,忘了你也是七十年代的老人儿了。”
他和卜子夏相错三岁零六个月,按理说卜子夏也能被划拉到七十年代那一波里,时间过的真快啊。原航笑着垂眸瞥一眼自己布满厚茧的双手,复又掀起眼帘,背脊依然挺得笔直,丝毫不惧岁月的蹉跎。
卜子夏无意间瞄到他的动作,不知道他在低头看什么,但这一瞥的眼神却吸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腾”地站起身,轻巧一蹦落在了茶几上,勾着头在他怀里乱瞅。
“……茶几容易碎,你想找什么先下来再说。”
探头探脑的四处寻着:“你刚瞅什么呢?”
原航无奈的举起手:“手。”
“让我看看。”卜子夏扯过他的右手,粗略打量一番,先是骂了一句,“妈的,怎么长得?快四十了手还这么好看!”
“……”
“起茧了?”拇指指腹挨着摸了摸原航每根手指下一粒粒粗糙的厚茧,“也是,手里成天转十来斤重的铁家伙能不长茧吗,你左手伸过来我看看。”
原航听话的将自己的左手递给他,被卜子夏护食儿似的一把抢走抓着,稍显冰凉的指腹再次落到他的掌心,随后缓缓滑过一粒泛白的茧。原航抬眼观察他几秒钟,发现他格外的认真仔细,视线牢牢楔在他的掌心。
手指沿着他的掌心纹路慢慢摸索,新奇的不行,就像刚出生的婴孩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长手了似的。良久后终于抬起头,卜子夏对上了他的眼睛,笑喷了:“诶!别别别!帮你看个手相,还你就是。”
“看出什么了?”
“你别说,我还真看出了点儿东西,”卜子夏蹲在茶几瞅着他,“你左手上的茧子发黄,是不是哪把短兵器的外壳掉色儿啊?”
原航笑着迎合他的推测:“应该是。”
一屁股落在娇弱的茶几上,卜子夏抱着胸眼巴巴盯着他看,活像个变态。启唇问了一嘴,视线却还依依不舍的流连在原航的脸上:“这片儿还有不到俩月就杀青了吧?”
“五十三天。”
“你看你,不论什么事都算这么精确干什么?无聊。”
“好,不到两个月。”
“刘导那部戏的档期……算了,问了句废话,本子下不来压根没法送审。怪我!一开始写的太草率了,拍脑门的粗劣思路硬要往下顺。”
“刘瑞导演深知欲速不达,为了好本子他等的起,慢慢写。”
“操,大师的胸襟和格局!”
“针对剧本的主体,他想加一个要求。”
“啥子?”
“献给某样事物的颂歌。”
“什么东西?不论是抽象的还是实体性的他得给我划定一个范围啊!”
“没有范围。”
“给我时间琢磨琢磨吧。嘿,我不理解,这种主打抽象主观的先锋派电影刘导完全可以自编自导,国际上太多的艺术大师都是这么做的,为啥还要求我写?”
“因为你年轻。”
“我年轻?我三十四了年轻?靠,脑浆子跟稀粥似的完全和刘导搭不上线儿。你他妈能不能别笑了,看着碍眼,话说你懂他什么意思吗?”
“我也不懂。”
“你这洞若观火般的小表情明显是懂啊!来来来分享分享。”
“我真的不懂。”原航哭笑不得地躲开卜子夏不安分的手,“总之,这部电影剧本的署名权是你的。”
“署名?堂堂盛源老总竟然不懂得趋利避害,我不是说过无数遍我不要了吗?话我撂这儿了啊,非挂我名儿你这电影一辈子都甭想过审。”
“一年之内,舆论会还你一个清白。”
卜子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意孤行,离经叛道,狂妄自大,原哥真是与他想象中资方大佬圆滑世故、自私自利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你冷静点儿,我感激你的信任和付出,但真的没必要,损耗大量人力财力甚至于你的影响力,就为了还我这么个大势已去的小编剧一个清白?本末倒置了吧?你别是被我那句‘知己’给裹挟了,我真的没有用感情绑架你的意图。”
“你四年前为什么要和尚东打那场绝无可能胜诉的官司?”原航反问他。
“他剽窃我的剧本,我打官司是为了给我自己讨个说法,给所有编剧一个说法,给编剧这行的底线和尊严一个说法。”
原航收起一惯温和的笑容,代之以凌厉迫人的目光,仿如利刃出鞘,牢牢将卜子夏钉在原地:“我同样想要这个说法。”
在他面前卜子夏时常感觉自己无所遁形,真像在照镜子似的,身体上的每一处丑陋的坑洼一个不落地暴露在他面前。卜子夏撇过头偷偷呼了口气才转过脸,不自然地摆弄着手指,片刻后嬉皮笑脸地说:“刚我对你有股莫名的冲动,你那啥,收一收。”
闻言,原航收回目光,恢复到日常温文尔雅的样子:“怎么收?”
“不对,得我收一收,你稍等啊。”卜子夏从茶几扭到地上,去墙角站了十分多种才跑回原位。一只脚刚在茶几踩实,下一秒,茶几不堪受辱地四分五裂,顺带让卜子夏出了点血。
茶几:大仇已报,我死而无憾了!
“……日。”卜子夏蹲在地上捂紧淌血的脚后跟。
原航去柜子里找来急救箱,拿出紫药水、棉签、碘伏和纱布挨个放置于地板他左手边的方向上,捏着棉签刚想靠近卜子夏的伤口,被他一把挡开。
“我自己来,”卜子夏挪动屁股往后蹭了蹭,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啪唧”滴在地板上,惹得他脏话连连,“操蛋的傻逼茶几。”
原航又去翻来了硅胶手套,带好后再次蹲在卜子夏身前:“能帮了吗?”
“你可能听不见,我心跳这会儿跟打鼓似的,‘呼隆呼隆’的耳鸣了都。”
“我听见了。”
卜子夏没辙,松开自己的手:“我自己上药,你帮忙缠个绷带就行。这么大人了,多招呼着点儿自己。”
“没想到帮你包个伤口还能额外上一节课。”原航笑着打趣他。
“好好好我不说了。”卜子夏捏着棉签在伤口周围消毒,直到止住了血才把脚伸到原航面前,“谢谢爹。”
“不用客气。”医用纱布在他的脚后跟处一圈圈环绕,最后灵巧的打了个牢固的活结。
三天后,卜子夏要去医院做最后一次艾滋病抗原抗体检查,如若结果依旧是阴性,他便能彻底挣脱牢牢束缚他的这其中一层枷锁,去门口膈应那群不知情的傻逼狗仔了。
“你有工作没?现在。”
原航撩起眼帘与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小人儿对视,却完全推测不出他的打算:“没有。”
“请我看个电影,挑你喜欢的,”背过手去,卜子夏闪闪发亮的瞳眸中甚至没有原航的倒影,只有二人头顶那盏吊灯的反射光,衬得更耀眼了,“给我个重新认识你的机会。”
“两部行吗?”原航可怜兮兮地问道,不知是喜好的电影太多无从选择,还是单纯相与卜子夏多待一段时间。
卜子夏忍俊不禁,笑眯眯地回道:“只要不耽误你明天拍戏,多少部都行。”
两人互相搭把手,将地板和四分五裂的茶几收拾干净,又让前台送了张新木桌来,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万事停当,晚上十点终于在电视前落座。
从自己和卜子夏的光盘包里捡出来三张,先推进去其中一张,没挑明这是什么电影,不是让卜子夏做猜谜游戏的意思,是为了摒弃先入为主的印象,以全新的观赏态度从头认识这些老朋友。
他们席地而坐,几乎是肩并着肩地依偎在一处,视线不约而同地凝聚在闪烁的屏幕上。
开场两分钟不到,卜子夏就看出来这是法国现实主义大师让·雷诺阿执导的电影《游戏规则》。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或编剧,极大的阅片量是基础,电影市场上出现过的良莠不齐的片子无论题材、内核都至少要看过一遍,并且有自己的视角和见解,不可人云亦云。
真的看过太多遍了,几个角色下一秒的台词这两人都能脱口而出。还是那句话,一部优秀的电影内里必须塞的有东西,能令人常看常新,《游戏规则》正是这样一部佳作。
“人是复杂的,每个人都有理由。”
第二部影片塞进DVD,日本现实主义大师成濑巳喜男执导的电影《晚菊》,以女性视点讲述那些逐渐被社会边缘化的女性的处境,当打压和剥削已然成为生活常态,这些女性会如何去面对身上的问题——家庭、孩子、婚姻和岌岌可危的事业,反抗?抑或是认命。
两部电影结束差不多凌晨一点,卜子夏有了些困意,色彩单调的黑白电影大半夜确实挺催眠的,却依旧撺掇原航播放下一部电影。
第三部影片塞进DVD,马龙白兰度主演的电影《巴黎最后的探戈》。
试问,性和爱的区别是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卜子夏有一套自己的答案,他的性必须建立在感情之上,不是说他认为单纯追求性是件肤浅的事,他只是享受和爱人一同探索性的过程。反复尝试、耐心磨合和让步妥协,直到找出彼此的舒适点和临界点,还有比这更好的前戏吗?
看完马龙·白兰度和玛利亚·施耐德的多半对手戏后他实在是撑不住了,靠在沙发座椅上仰着头张大嘴陷入深睡,一个呼噜没打,很安静。
原航憋笑憋的手抖,轻轻帮他合上下颌,俯身抱起他并一路托运到卧室,半途还不小心被残留的玻璃茬子扎了脚,路上如此颠簸卜子夏都没醒,睡的像头死猪。
把人放在床上,帮他把被子盖好,原航回去接着看完了后半部影片。看完时几近凌晨三点,自己则从柜子搜罗一床被子,躺在沙发上渐渐入眠。
“我……靠??”卜子夏揉揉眼,屋里咋这么干净?昨天半夜有人撬锁进屋偷东西了?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右脚脚后跟传来的疼痛好心给他提了个醒,这是原航的房间。
“难怪这么干净。”他嘟囔着,自己的屋比猪窝还乱。
“夏哥,你是真能睡。”曹缘见他出来小声抱怨了一句,饭早就凉了。
曲起手指在他脑门上敲一下:“没大没小,几点了?”
“下午一点了!我上午八点带早饭来了一趟却根本叫不醒你,早春天凉的很,饭没多久就不能吃了,又不能浪费粮食,我只好自己吃完了,现在还撑的反胃。”
卜子夏好脾气地承认错误,伸手在饭盒上敲了敲:“怪我怪我,这是什么?五花肉?”
“对啊,你说你想吃我就让餐厅给你做了一份。”
两只手疯狂胡噜曹缘特意打理的发型,边揉还边狞笑着:“我咋这么稀罕你呢!”
“哎!我头发!别揉别揉!”曹缘捂着头来回躲,夏哥发起疯来真是遭不住。
“小耳朵怎么这么红啊?”他玩心大起,贱兮兮地揉捏着曹缘的耳廓,“来让我摸摸!”
小助理面红耳赤地逮住他的双手,反剪在他背后,气呼呼地教育他:“你多大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儿一样,我都比你成熟!”
成熟的人果然有着成熟的手劲,卜子夏的手腕被攥的隐隐作痛,却依旧能乐呵呵地与小助理开玩笑:“手下悠着点儿,攥疼了。”
曹缘傻愣愣地盯着卜子夏近在咫尺的脸,尔后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住他的双唇,紧贴着舔舐了几秒后猛然惊醒,松开手连忙与他拉开距离,面色涨红。
“曹缘,”卜子夏的声线沉了些许,但并没有动气,心平气和地问他,“你喜欢男生?”
“不喜欢……”曹缘能确定自己不是同性恋,他可能是单纯有些喜欢卜子夏吧。
卜子夏也觉得他不是,表情柔和地笑了笑:“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放在心上。”
这坦率的笑容直接令曹缘红了眼眶,主动上前两步定格在他面前,夏哥的脸真的很漂亮,是种隐没在薄雾中神秘而又温润的美:“对不起啊夏哥,我今天可能真是吃撑了。”
“别多想,吃饭。”卜子夏起到表率带头作用,先一步到餐桌处落座,拍了拍桌子对面,“坐,陪我聊聊天儿。”
曹缘踱着小步子跑到餐凳边上,利落地抱臂坐好,姿势局促而拘谨。
“不敢说话了?”卜子夏自顾自地抠开保温盒的盖子,如从前般亲切又随性的口吻,“想问什么就问,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呢。”
见他将一片滴油的五花肉夹进口中,曹缘支支吾吾地开口问道:“夏哥,你平常会有类似的冲动吗?”
“嗯?”喉头微滚,将鲜甜的肉咽下,卜子夏又夹起一片,“会有,次数还不少。”
“你是怎么解决的啊?”
“我会克制住,”他含糊不清地答道,口中还在咀嚼着那片美味,“这种冲动很正常,一副和你胃口的长相,一句击中你心窝的话,哪怕是一个富含吸引力的小动作,都可能会是这种冲动的来源。”
“若是平常,我可能会放纵自己的情绪主动把握这种冲动,但在已有一段固定关系的前提下,我会竭力克制这份冲动,绝不会姑息自己的欲望,这是对一段感情最低程度的尊重。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句话在任何场合都适用。”
“夏哥……”曹缘艰难地吞咽一下,话梗在喉咙说不出口。
“请说。”
“我可能是真的有点喜欢你,所以才……”曹缘断断续续地解释自己刚才那个动作的原因。
“嗯,”卜子夏静静听着,片刻后温柔地笑了笑,“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喜欢’这词儿有很多种不同维度的解释,但不论哪种都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去过度解读,也不会随意评判你这份感情的价值,我们还像从前一样,行吗?”
“好。”曹缘红着眼点了点头。
提溜着他回自己的套房,小助理丧眉搭眼蔫唧唧地赘在他屁股后,头都不敢抬。卜子夏本来为自己布置的有学习任务,现在干脆带着他一起看了部电影。
很普通的美国式爱情喜剧,情节套路与其他同类型的大差不差,相识、误会、和好三部曲,他选择这部片主要是因为女主角,长得太他妈亮眼了,原生态的外形加青春靓丽的妆造,整个人朝气勃勃,这他妈才叫年轻人,精气神儿是上了年纪的人求不回也装不像的。
小助理也渐渐恢复了活力,张嘴叭叭说个不停:“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看这类片子……”
“我年轻那会儿还喜欢看三级片,你问梁育成,我俩甚至萌生过盘一部的念头。”
以se情为论题,而不是以se情为目的的电影,他想试着去拍一部。
曹缘抱着毛巾被窝在沙发另一头,没有胆量去正视卜子夏,因为那股子诡异的心动依然盘旋在他的脑海深处,赶也赶不走:“夏哥,你真不生气吗?”
“我真不生气,”卜子夏咧咧嘴,这句话他重复十来遍了,“我不生气,真的,不揍你,不告状,不冷落你,不给你穿小鞋儿,你还怕什么,趁现在我通通发一遍誓,安心了吧?”
“我不是怕这些。”曹缘摇摇头,他未经允许冒犯了夏哥,受惩罚是应该的。不知道为何,这些话题他只能和卜子夏聊,夏哥是少有的会认真听完他的疑惑并且不会肆意嘲笑或对他的苦闷指手画脚的人,“夏哥,如果说我不仅在心理层面喜欢你,还对你有性方面的渴望呢?”
卜子夏愣住了,他笑了笑:“你们这一代的年轻人说话都这么直白的吗?”
小助理撇撇嘴:“当年原总招助理的时候,你说过你就喜欢我这一点的。”
“夸你的话你倒是烂熟于心。”卜子夏扯开皱成一团的薄被,抱着手臂笑眯眯地调侃他。
他当初在这么多应聘者里看中了曹缘确实是因为这一点,但可不是因为他喜欢天真烂漫的傻子。曹缘其实一点都不傻,有点自己的小心思,凡事都敢于发表自己的看法,对原航和尤天宇更多的是尊重而不是畏惧。
这样剔透的人,一定是在极好的家庭氛围中成长的,平等和尊重是形成这种温馨氛围的本原。卜子夏其实并不算是一个纯粹的人,在权力和资本面前他会畏缩,会逃避,会趋炎附势,会忍气吞声。但不妨碍他喜欢纯粹的人,譬如曹缘,张擎,抑或是现在的原航。
“怎么办啊?”小助理委屈巴巴地瞧着他,眼眸没几秒又红成一片。
“你想让我跟你保持距离吗?”
曹缘点点头,接着又猛地摇头否认:“我不想。”
“那就维持现状,行吗?”
“夏哥……”曹缘快哭了,主动蛄蛹到卜子夏身旁,“我能再亲你一下吗?”
卜子夏扬起手:“我他妈抽你啊。”
小助理破涕为笑,两下又挪回原位,继续和卜子夏一起看这部套路化的校园爱情电影。自己觉得矫情无聊,夏哥却能津津有味的品着,时不时还乐出了声,他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奇怪的可以。
电视中的男女主开始忘情地接吻,那叫个投入,小助理迷惑不解:“人做亲密接触的时候为什么要亲嘴啊?亲身体的其他地方不行吗?”
卜子夏不正经地回道:“离得近?要亲其他地方这片儿直接跻身18+了。”
“……”
“行行行,不开玩笑了。”卜子夏随意摆摆手,这小玩意儿真没幽默感,“我妈说我小时候经常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塞进嘴里含着,你有过吗?”
曹缘挠挠头憨厚地傻笑:“有,我长大了时不时也还会这么干。”
“嘴和口腔是婴孩探索世界最直接的途径,口腔中的每一个零部件不仅能帮他体验到掌握事物时各种细腻的触感,更重要的是,它多了一种滋味。”
“味觉吗?”
“对。”卜子夏笑着点点头,“反正我是这么理解的。”
用生命之初探索世界的最纯真的方式去发现你的存在,去品味你灵魂的滋味,返璞归真,很浪漫的说法,前提是对方没有口臭问题。
“哦。”曹缘刚二十四,从小到大只谈过一次不过二十天的恋爱,双方都没怎么认真,所以他没能感受到亲密关系的美好之处,脑子直来直去,完全浪漫不起来。
卜子夏漫不经心地啜了口水:“去找个女朋友,你就能懂了。”
“哦,”音调上扬,曹缘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兴致勃勃地反问他,“夏哥,你有对象吗?能考虑考虑我吗?”
“咳咳咳……”这小孩儿竟然还不放弃,随手抿掉被单上的水渍,“有了。”
曹缘遗憾地叹口气,眼中复又燃起了八卦的小火苗:“是原总吗?”
“不是。”
“卧槽,那我之前……”曹缘心里“咯噔”一声,坏菜,他先前为了助大老板上位可做了不少多余的事。他心虚地拽着毯子,说话声越走越低,“对不起啊,我以为你没有……”
卜子夏一副胸襟无垠的大度模样:“我和你大老板重新做回好友,有你绝大部分功劳。”
“那等你日后恢复单身了能考虑考虑我吗?”曹缘眼巴巴的瞧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