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你也放弃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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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你也放弃我吧
记忆中王杰希只对你发过一次脾气，那是在两年前，你退役后独自来到B市接受手术治疗的那段时间。他发现你没有向任何人寻求帮助，而是在陌生的城市独自住着酒店，疏忽于对自己的照顾，甚至可以说是一点都不上心，没有一丝一毫作为病号的自觉。
见到你的那时，他沉默地站在门口等待，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见你想要关上门，他立刻用手肘抵住木门，自己也站了进来，比你高出大半个头的他很轻松就堵住你所有的去路。
相比之下，个子矮得明显的你头发乱糟糟的，穿着厚厚的睡衣，没有化妆，气色是未加掩饰的差，左手甚至还提着想要当做垃圾扔掉的外卖盒。他的出现让你分寸大乱，当时就连心婷也只是知道你在退役后来到B市准备恢复学业而已，你是没想到王杰希会直接找上你短暂落脚的酒店。
“突然登门有些冒昧，但这是你父母拜托我来的。现在就收拾东西去办退房手续，我和叔叔阿姨说过了，你这段时间先住在我家。”
王杰希蹙着眉解释他前来的缘由，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你听出他话里话外的疏离与生硬，知道他在因为你的刻意隐瞒而窝火。
那时你年纪尚小，轮回从前的古董前辈们总说你不过是个刚成年不久的黄毛丫头，即使某种程度上他们说得也不错——你心智的确不成熟，此时听了王杰希的话总觉得他是在侵犯你的隐私，明明你是不想被任何人找到的，他却利用双方父母的关系打听到了你所在的具体位置，于是你没忍住呛声道：“我觉得我住在这里挺好的，不用劳烦王队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盯着你，神色古怪，你还是头一次从微草队长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不过对此状况你已经是不能够更加习惯了，在你决定宣布退役后，比这都激烈的反应你见得太多，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梦中，足以让你对一团乱麻般的现状麻木。
王杰希是何等人物，微草这种豪门战队的队长，在第五赛季的冬天与你首次交谈后，不仅愿意带着你复盘轮回的比赛，还同你打过不少次指导赛，在你的职业道路上可谓是恩师一样的角色。所以你最不想将退役的事实告知的人就是王杰希。
可是人家自己都找上门来了，还带着无处发泄的火。
你和他僵持了至少有五分钟之久，他才出言打破了寂静：“退役于你而言是这么难以启齿的事吗？秦云臻，你究竟是在逃避什么？”
他的言语宛如尖刀般锋利，毫不留情地一刀一刀扎在你心上。固执的你听不下去他这说教一般的语气，欲抓过一旁的大衣跑出门外，却忘记了右手的手术刚做完没多久，疼痛感迅速席卷了你的神经，让你不由自主地双手颤抖眼眶发酸。
你心中是委屈的，虽然是你自己要将王杰希蒙在鼓里，可正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作为旁观者的观点被直白地剖开来展现在你面前，才最伤你的心。
王杰希关上门，他听到你压抑着的呢喃逐步发展成绝望的低吼。
“我从宣布退役的那天起就正式和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关系了，为什么还要再找上我？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你已经没办法像从前那样自信而骄傲地站在赛场上了，你疲于研磨战术与培养队友，手伤也拖累着你，让你已经消耗完你的职业寿命了。
无数个夜晚你都躲在被子里咬着衣角欲哭无泪，你心中难受得紧，没有宣泄的出口，如今坦诚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后，反而漫上了奇异的快感。
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砸下来，你环抱住自己，葱白十指紧紧攥住睡衣衣角。你倔强地直视王杰希的双眼，这是你曾经一直都没有多少勇气去做的事，如今你的身份地位来了个翻天覆地的改变，却能轻易地去实现这一点。
——你选择在王杰希面前，颤抖着声音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宣告死刑。
“在我输给微草的那个晚上我就已经知道，我会成为轮回的过去式。
“所以，你也放弃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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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小的一个拍摄时的事故。”
你正经花了一段时间才明白过来，王杰希刚刚所指的是你脸上的伤，于是你简单地为这件事做了解释。你本就不想与他说得太详细，一方面是多说无益，另一方面你和赞助商那边也签了保密协议，至少在他们那边放出宣传之前，不能有任何人任何渠道得知广告拍摄的内幕，这更是让你不能细说了。
还好王杰希也没有多问，他只是翻过手掌去，指尖轻轻挑起你的耳发，结痂的伤口便无所遁形。你感到有些不舒服，但他很懂得掌控分寸，只是稍作察看便放下了手。“在车上你睡着时我注意到了，只是看不真切，想再确认一遍。还疼吗？”
“没事啦，你看这都好很多了，等血痂掉了就彻底看不出来啦。”
你在心头斟酌着该说些什么才好，一派纠结过后，还是选择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刚才我也没有不想继续话题啦，还想着和少天前辈解释一下我现在没有账号卡打不了指导赛呢，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人家也不能一直为难我吧？而且他说得也太过了点，我给别人打指导赛，想想就很怪诶……”
王杰希也道出了自己不放心的缘由：“黄少天一直都很好奇你退役的理由，况且他心里像明镜似的，想要发现你的破绽还不容易吗？而且不仅是他自己一个人，他身旁还有个喻文州，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碰上的。”
“那就发现吧，反正都过了这么久了。”
你噘着嘴不作声了。王杰希对你自暴自弃的发言很不满意，用了些力道去拍你撑在水池边上的手背，颇像是小学时按着迟到的你打手板的班主任，你响亮地啧了一声，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拉我进来时表情有多吓人？估计都吓着喻队和少天前辈了！”
思维向来天马行空的魔术师先生注意到了特殊的地方：“……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称呼黄少天？”
你对过去发生过的事稍作回忆：“是以前他让我这么叫的，不过的确也是，他给人的感觉就很亲切啊！你不觉得他很像小太阳吗？无论何时何地一直都散发着明亮耀眼的光，在平时温暖宜人，在赛场上又滚烫灼人的那种……？”
“你这话说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黄少天才是你的偶像呢。”
你突然之间很想逗逗王杰希，小狐狸一般的狡黠表情再次出现在你脸上，你坏笑着调侃他：“我怎么觉得这话里一股醋味儿啊？让我看看，是哪位大神的醋坛子翻了呀？”
王杰希木着脸看你半晌，在你以为他不会有什么动静时，他又是一下子拍过去：“没个正形！”
你疼得捂着手连连后退，最终还是屈服于王杰希的“淫威”之下，和他一起回到了包厢。你们离开的时间并不长，严格来讲十分钟都到不了，可黄少天流连在你身上的眼神总让你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刚被什么人绑架了。
你们两个谁都没有解释突然离开的原因，你是觉得解释了反而会使气氛更尴尬，王杰希则是觉得以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即使他知道喻文州黄少天两人也是头一次见到你们两个同框出现。
作为东道主的王杰希和你自然是对点单不参与任何意见，喻黄两人早在你们离开时就看过菜单了，点了个虾锅，王杰希在你的授意下还追加了一系列你爱吃的肉类。
喻文州见气氛有所缓和，再加上你总是和王杰希悄悄咬耳朵，桌子下的手戳了戳黄少天的大腿以示提醒，刻意挑起了话题：“云臻——这么称呼你可以吗？现在你过得怎么样，在做什么呢？”
“回去上学啦，学校就在B市。”
你起身将大衣挂在墙上，好在包厢内有空调，气温维持在令人舒适的二十五度，而喻文州的措辞就如同这温度一般让人心生不起恶感来：“上次在一本时装杂志上看到了你的海报，就有些好奇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参加模特方面的工作了？原来还在上学啊。”
“是这样，我读的是表演系专业啦，暑期实践时签约了公司，公司安排我拍了一套画册，你看到的应该是这本画册在其他时装杂志上的宣传页面。”
“以后会朝着演艺圈发展吗？”
曾经有许多人都问过你这个问题，你踌躇着给出了此时心中最真实的答案：“我也不确定，在平面拍摄方面我才刚刚学会适应镜头，成为一名演员于我而言太难了，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关于适应镜头啊，队长以前还抱怨过记者们总是扛着长枪短炮将镜头怼在他面前呢，可是这么多年过来我们也都习惯了！”
你听着黄少天的话，轻抚着裙摆上的珍珠，无奈地想，当初你和周泽楷也是这样。同是第五赛季出道的嫩得能掐出水来的新人，他对于外界的关注选择低调，陪伴着你的他自然也是默默无言的，久而久之也练就了忽略镜头的本领。
如今你们共同锻炼出来的本领都各自精进，可也是各自分道扬镳了。也挺讽刺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你也放弃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