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四游记》王小红

4、四

　　四
　　“算了，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和我谈？”现在他们俩人坐在离山庄五里外的一个破庙地上，小四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个鸡爪子戳着那位没胡子帅哥，语气很差的问到。她的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他的嘴下，似乎想用目光烧出几个洞好转出几根胡须来。
　　咳，帅哥被瞧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放下了手里的叉烧包，准备开口。现在他们俩人手里的食物都是小四丛山庄里拿的，小四感到被骗之后不爽，很不爽，禀着“独怒怒，不如众怒怒”的处事原则，她很不上路的洗劫了厨房，幸运的是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们作案，应该是时间尚早的缘故吧。这也就是为什么俩人会跑到五里外来吃早餐了。
　　“首先我们来互相认识一下吧，你叫？”
　　“包小四”没好气的一句回答。
　　唔，一直都没搞懂她为什生气，实现自己第122的排名靠后了？可真的和前一名的差距很小的，谁让他的亲戚比自家的多呢。他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小四说：“我叫沙必可吞年笔道嘎可节•查赫冲绝化妇厄平到副•降级噢速咯钯麦里和。”
　　小四实在是过于震惊了，以至于都忘了中途喊停，他叽哩叭啦得到地说了些什么？！ “我刚刚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你的名字？”
　　“停！停！”小四这回学乖了，在刚听到前几个音的时候就喊了停。吁了口气，还好不是自己耳朵的问题。“这一长串的都是你的名字？”
　　“嗯嗯，这是我们幻大陆人的标准全名了。”说的人是一脸自豪，“我们的名字分为三部分，包括所有的个人信息，我认为，这可是幻大陆历史上最重大的发明了。比那些什么灵力风车啦，什么……”小四看着苗头不对，及时地打断了他。和这家伙相处了一会儿后，小四终于明白，这位仁兄在兴奋状态下极易跑题，如果不及时把他拉回，那就再也别想拉得回他。
　　终于在太阳高高地升到头顶时，小四终于搞明白了，当然中间喊了十多次的“停”。幻大陆的名字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指出了该人的居住地，详细的还会加上居住地址；第二部分则是指明了该人的性别及工作情况，失业的话还要加上失业的时间；而第三部分是家庭部分了，对于男的来说是罗列曾祖父，祖父，和父亲的名，而女的则是曾祖母，祖母和母亲的名了。
　　切，这哪是人名，整个一简历，还好意思说是最重大发明。小四对着他白了白眼，突然发现了个疑问：“为什么你三个长辈的名字怎么短?”
　　“哦，那不是他们的全名，而是简称。”
　　“那你的简称呢？在哪段里呵？”小四很好奇。“早说嘛，费了那么多时间。真实的。”
　　“简称就是把每段最前面的一个字连起来。”听到了抱怨声，他马上解释道。
　　“那你第一段的第一个字是？”
　　“沙”
　　“第二个是？”
　　“查”
　　“唔，第三个我记得，是降吧。连起来就是沙——查——降，嗯？！沙茶酱！！哈哈哈，沙茶酱，我还海鲜酱呢！哈哈哈哈哈哈”小四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趴在地上。
　　沙茶酱不明白为什么小四会笑得那么厉害，他自认为自己的名字非常不错的，可说是抑扬顿挫，掷地有声，真是喊得高兴，听得痛快，比起爷爷和父亲的名字不知好多少倍了。可为什么小四会笑成那样呢？好像嘴都快抽痉了。
　　人的情绪往往会被周身环境强烈地影响着。所以大家都会下意识地去做周围人做的事，比如，有个人打了个哈欠，周围的人都会跟着打，即使那人原本不累，也会在那一瞬间感到疲倦。而在所有人都在笑的情况下，要保持严肃的表情也是异常困难的，除非那人是面瘫。所以沙茶酱不明白管不明白，还是很配合地傻笑起来。
　　笑够了，气顺了，小四对这个好脾气的少年倒有了些歉意，毕竟对明白这不知道沙茶酱是何物的他来说，自己得如此大笑是不厚道的，更是不礼貌。不再笑的小四想弥补她的过失，自动自发的挑起了话题。
　　“你老说幻大陆，幻大陆的。那到底是什么？”话刚一出口，小四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沙茶酱眼睛由于这个问题而冒出的无数亮光，这是他兴奋的前兆，不对，是异常兴奋。
　　“那你觉得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呢？”小四现在是懊悔死了，看看，他用另一个问题回答了钱一个，一个更玄更要命的问题。看了看破庙外的天色，她沮丧地觉得今晚要在这过夜了。
　　提问题是有讲究的，外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内更要要注重问题的大小深浅，简单复杂程度。像小四这样，不经大脑图口而出的问题是很危险的。她提的问题可说是过大，看似简单实质很复杂，针对的人又是三句就跑题的高手。不过她的天时地利还差强过得去，至少现在还是白天，天气晴朗，头上又有一片瓦顶着，身边还有四道墙围着，手上还有食物可果腹。可前景仍然堪忧。
　　“这个世界不就是由武林，绿林，神教构成的嘛，哦，对了，还有个桃园。”小四精简着答案，做点最后的挣扎。“我们现在就是在武林。”
　　“不，我说的是整个世界。”沙茶酱神秘的一笑，“你说的只是现在我们所处的大陆，而真正世界可不止这些。而这里，”他加强语气得跺了跺脚。“我们称之为武大陆。”
　　小四听得愣住了，任谁在乍一听到这种答案时都会呆住，心理承受能力强一点的也许会来句“胡说八道”回过去。不过小四没那么强，在他的潜意识里竟还有些赞同的感觉，似乎老早就知道或听过这句话了。所以不一会，她就回了神，随即终于认命地认为今天是怎么也逃不掉了。
　　沙茶酱倒是有些傻眼了，他原本希望上一句话能让小四来个西斯蒂里的大发作，就算是激动地大喊几声，再不济说个几个字，也都能让他接上话啊。
　　但凡一人说着某个话题时，是特别需要听得人的配合的，即使是一些简单的感叹词像：呀，嗯，噢等都能给说的人一个信息让他能接着往下说。而一些更为直截了当的句子更是深受说者欢迎，如“接下来呢？”“后来怎么样呢？”等。
　　现在小四只是发了个呆然后看着他什么也没说，这样他怎么继续呀。瞄向她的目光注意到了那只在她怀里安静了很久的猫，怎么抖成那样，好么，居然在无声的笑，要知道笑到最后最厉害的就是笑不出声了，难怪它今天这么安静。被猫嘲笑了，沙茶酱真想找个地方好好哀悼一下。靠，嘴还裂成那样！那是猫吗！
　　没法,自己接吧，咳，“而我来自另一个大陆，我们叫它幻大陆，并且在它的旁边还有个灵大陆。”停下，看看，郁闷呀，小四仍是没说话，只不过眼神专注了些。沙茶酱自我安慰一番，继续发扬自力更生的精神。“之所以我们从未有过接触，那是因为我们之间隔着界海。一个一直以为无法穿越的界海。”
　　出乎意料的，沙茶酱接下来的叙述没有丝毫的跑题，没几句话居然把两个大陆的关系说完了。看来啰嗦也是要有人配合，看心情的，沙茶酱沮丧的意识到。
　　而小四如期地一直未出过声音，只是一双眼巴登巴登的盯着他看，就好像多年前在老爹的肚子上听故事一样。不同的是，这回没了酷爱的山羊胡，于是小四紧拽着替代的猫尾巴，兴奋之处不由得加大了力，引得猫不时得龇牙咧嘴。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天空就是你口中的界海。”小四终于开了口，“而幻大陆和灵大陆其实是悬浮在界海上的陆地。”说到这小四不由得抬头望着天空，“再换句话来说，你们生活在天上，我们之间可谓失楼上楼下的邻里关系。”目光又回到了沙茶酱的身上，嘴角不住地往上扬。“而你说得好听点，是天上掉下来的沙茶酱。说的实际点就是，不小心踩穿楼板摔下楼的沙茶酱咯。呵呵…哈哈…”说到后来，小四已经是毫无形象的咧嘴大笑起来。
　　旁边的沙茶酱被戳到了痛处，心情郁闷的小声嘀咕着。此时的两人，一个过于兴奋，一个过分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都没察觉到小四竟如此轻易地接受了沙茶酱的话，并把这平常人认为的荒唐言当作理所当然真理的可疑态度。
　　心情不爽的沙茶酱低着头，瞄到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白金项链，突的一下回了神，对着小四喊道：“别笑了，别笑了，我还有更重要的是要问你呢！”
　　显然他的话对小四并没有什么大作用，过了好久，小四才因为笑累了的原因而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一看到小四不再笑了，沙茶酱立即拿出了他那串项链，而此时的水晶正闪着莹莹的绿光，就像昨天小四看到的那样。“还看得到吗？”从小四眼里得到了肯定答复的沙茶酱，显得更为兴奋，抬手搓了搓右耳垂。这是小四才注意到他右耳垂上的水滴状耳钉，那淡淡的水蓝色正是小四的最爱色。只见那滴水滴越变越大，渐渐的在耳垂上挂不住了，它滚了又滚，终于“悠”的一下往地上滴去。小丝见状直觉地要去接，而彼时的小水滴在小四的手中慢慢的变形，最终成了个巴掌大的水蓝色小猴。
　　这时，小四的心情已不是惊讶所能形容的了，她完完全全的呆住了。手指无意识的触碰着小猴，感觉到的是凉凉的水意，看到小猴的身体，脸由于她的触碰而变形，小四仍处在深层震惊中。
　　手中的小猴就没那么多的感觉了，它一成形后就两眼直直的盯着猫，脸上的表情也有已开始的疑惑变为惊奇最后变成兴奋，欣喜还带着丝尊敬。它直接从小四的手心里扑到了猫的身上，继而开心得爬上爬下。反观猫一脸的无奈像，不过从它的琥珀眼里闪出的却是浓浓的怀念和溺爱，看来它也是欢喜得很。
　　“天哪！你真的是灵大陆的灵兽。”沙茶酱的大喊，惊醒了发愣的小四，可听不懂的话语马上又让她陷入了迷惑的状态。
　　“什…什么？油条，你…你确定？！它是灵兽王！！不…不可能，”沙茶酱颤着手摸向了猫头，可一碰到它后，竟像被咬了似的立即缩手，继续大喊：“有实体呀~~~~~~~~”他不绝的叫声夹杂着猴子的唧唧声充斥着整个破庙。
　　小四只感到太阳穴处突突的跳个不停，深知自己的忍耐已达到了极限，深吸了口气，发喊了声：“停！”忽然发现自己的喊声中加了声猫叫，回头看见两眼冒火的猫，深刻体会到了“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一人一猴终于平静了下来，沙茶酱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开始对四人中最搞不清状况的小四解释了起来。“灵大陆和幻大陆并不相同，它是个半封闭的浮岛，每年定期开放一段时间供人出入。它之所以被称为灵大陆，是由于那片土地是我们世界的灵源，所有的魔法都依赖于它的灵力。在那出生的生物就被称为灵兽，因为他们基本上是没有实体，只有能量的，就像油条一样。哦哦，忘了说了，油条就是我的灵兽水猴。”沙茶酱开心地指着小猴继续说道：“任何魔法其实都是由灵兽发出灵力而生成的。而它们独自却是无法获得长久的，必须依附在我们身上才行，所以说是一种共生状态。在幻大陆人到了开始学习魔法的时候，就必须上灵大陆找出之符合自己的灵兽。记得我和油条认识的时候，那年我才七岁，开始要学习……”
　　完了，又跑题了，看着沙茶酱一脸怀念样，小四立即打断了某人：“那跟猫又是什么关系？”
　　“嗯？哦，”被从回忆里拉回的沙茶酱有点惋惜的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刚刚说的是绝大部分的灵兽的情况，但有两个灵兽例外，它们是传说中的灵兽王。”说到这时，沙茶酱讨好的看了眼猫，引得小丝也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灵兽王可以说是灵大陆的主宰，所有大陆上的灵兽都听命于它们。据说它们拥有无限的灵力，是有实体的，无须依靠幻大陆人能独立生存，只有灵兽们才能认出它们来。昨天，我只是模糊的感到猫有灵力，以为是个普通的灵兽。所以刚才叫又跳出来也是为了确定一下。没想到，它居然是灵兽王。”
　　沙茶酱再次以崇敬的眼神望向猫，不过换来的是猫的毫无反应，好象说的是别人的事。无聊得打了个哈欠，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油条。
　　“不过，我听说的灵兽王是一犬一羊的形象，怎么？”迷惑的声音，沙茶酱有点被搞糊涂了，看来传闻有误，这是他想到的唯一理由了。
　　他的确不会明白的，猫就是那个犬形灵兽，它一出生就是个狗样子，也用狗样子长了几十年。可它却非常讨厌做狗，讨厌自己的样子。凭什么它要对着别人摇尾巴，凭什么它要一脸忠厚香的替人看家，凭什么就连撒尿都要翘起后腿，如此不雅。
　　“我受够了，我不做狗，我要无所事事，要在阳光下打着瞌睡，要别人来宠我，因此我要做猫。”这就是当年猫的誓言，它用灵力改变了形象，从此以后世上少了只狗多了只猫。
　　“一般的灵兽只能和它们承认的主人交流对话，旁人是听不懂的。而灵兽王们就没那个限制，只要它们想，能和任何人说话。”沙茶酱仍有不少的疑问，所以他继续问道：“昨天，我感到你的确是和猫在交流的，你都不觉得奇怪的吗？”
　　小四自然早就知道猫会说话，刚碰到它的那天晚上就知道了，而猫这个名字也是它自己强烈要求的。小四一直没觉得什么不妥过，直到现在。猫看着小四瞪着自己的眼越瞪越大，表情也越来越惊讶，看来“缺根筋”这种绰号还真是起对了。
　　其实沙茶酱还有个最大的疑问，就是为什么小四会看到施展魔法时的光，为什么会看到油条。照道理来讲，毫无灵力感的人是看不到的。而武大陆又是感受不到丝毫灵力的大陆，小四的又怎么会有灵力感的呢？问题一向是越问越多的，此时沙茶酱的脑子被一大堆问号淹没，看了看庙外的天色。嘿，天早就黑了，他突然感到很累，想到昨晚也是熬了夜的，不由得打了个哈欠，犯起了困来了。
　　算了，来日方长，别的问题以后再问吧。陷入沉睡，最后听到的是小四的自言自语：“武大陆的天上是幻大陆，那幻大陆的天上呢？会不会又有个什么大陆，那在之上呢？在在之上呢？也许世界就是串糖葫芦呀。”
　　不会吧，这是沙茶酱那天晚上的最后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