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岁岁有花开

9、chapter9

　　钱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开发部门和技术部门得加班加点了

　　高岚在乐京发行第二天就跑路了

　　去了非洲

　　她喜欢这种生活，无拘无束，四处旅游

　　与她相比，历筠宜就是只笼中鸟，永远也飞不出囚笼了，历氏绑住了她的一生

　　现在的历筠宜只想一件事，将历氏做下去，尽她所能，或强大或衰败

　　经营下去就是她现在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

　　历筠宜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高楼发呆，她总爱现在这儿看，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下午

　　这里的楼都很高，高得看地面的人都只能看见个小点

　　历氏集团的办公楼是最高的

　　历筠宜是这里的主人

　　她发着愣，想到高岚应该差不多下飞机了给她打了个电话

　　江州市去非洲有直达航班，但得近二十个小时，历筠宜电话正好卡点打过去了

　　高岚刚下飞机把手机打开，整个人都因为长途跋涉恹恹的

　　历筠宜没多说，不耽误高岚时间，确认她到了，就嘱咐她好好休息

　　办公室门被敲响

　　历筠宜：“进”，她没转身，始终看着外面，温温的日光撒在她脸上

　　很柔软也很舒服

　　“历总，前台有转接电话”李媛进门把门关上

　　历筠宜没在意：“转进来”

　　“额…”，李媛抿了下唇犹豫一下：“是纪少爷”

　　历筠宜早就打过招呼，纪寻的电话不用再转上来，这会儿李媛作为特助又特意来问她的意见

　　一定不是多此一举

　　历筠宜转了个身：“他怎么了？”

　　“哭了”李媛补充了句：“他好像……跟人打架了”

　　李媛也是没想到，刚才纪寻跑到前台来，看起来跟情绪崩溃了似的

　　哭哭啼啼说要见历筠宜

　　别人她就直接让保安赶走了，但这纪家的小少爷谁敢动

　　加上还哭成这样，抛开别的，一个长得不错的小弟弟这么对着你哭，谁看了都得心软

　　历筠宜蹙眉：“哭了？？”还打架？还真是小孩子啊

　　李媛：“嗯”

　　起初历筠宜以为李媛夸张了

　　她知道公司里其实李媛还有前台那些员工挺迷纪寻的，还以为是她在夸张

　　在她意识里，纪寻这个人看起来没有那么单纯

　　从他说喜欢自己那天开始

　　她就在提防他

　　他炙热又热烈，三天两头的的纠缠，他莫名奇妙的喜欢，这些都让她无法理解

　　她不明白，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对另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产生所谓喜欢这种感情吗？

　　说实在的，她有点好奇

　　历筠宜下去，纪寻还在大厅沙发坐着，整个人头上就悬着一句话：我很难过

　　“姐姐”，一见历筠宜，纪寻马上站起来，委屈巴巴就往她怀里冲

　　历筠宜抬起文件抵在他胸口，挡住了他的拥抱

　　纪寻嘴立刻就瘪下去了

　　他眼神很淡，一米八的身高杵在那儿却显得有点落寞渺小，微红的眼底，白皙光滑的脸颊上有个很明显的印记

　　是个巴掌印

　　“姐姐”他耷拉着脑袋嘟囔一句

　　“你怎么了？被谁打了？”她说的语气平淡，尽量不带任何关心情绪在里面

　　他们本就应该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才正常

　　疏离又有情理上应有的适当的关心

　　但仔细想来，纪寻挨揍后，跑到她这儿来求安慰的这种做法，是不应该存在的

　　他轻触自己肿起来的脸，满不在意甩甩手：“没有，其实不太疼”

　　他声音低哑，带点气泡音，又夹杂着刚哭过的鼻音，历筠宜听着竟觉得有点蛊惑

　　彼时她给纪寻抹着药，一边质问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

　　乳白的药膏贴到他炙热的脸颊，历筠宜手指在他脸上滑动将药膏匀开

　　“好爽！”，纪寻舒爽得吁了口气

　　历筠宜也是立刻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

　　又给了他个白眼

　　纪寻马上识相地住嘴

　　“姐姐不再问问我脸怎么回事吗？”

　　他像个迫切需要关心的小孩，见历筠宜不问，便主动跟她提起这茬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淅淅沥沥开始下雨，街角四处是慌慌张张乱跑的人，室内空调开着，比起外面要温暖得多

　　历筠宜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办公室，诺大的空间，显得孤孤单单

　　但像现在这样竟然有点温馨的画面，真的难得见到

　　暖暖的灯光，还有，满脸笑意的人

　　历筠宜看着纪寻笑盈盈的脸，莫名心跳的失常

　　但没人能看透她

　　她笑：“你不是不说吗？我还问干吗？”

　　他刚刚有意岔开话题，而历筠宜是最知趣的

　　纪寻噘嘴，抬起手看看：“哪有，刚刚不是人多吗，我不想说给他们听，就想说给姐姐听”

　　“那你说”

　　历筠宜都懒得说其他的，便直接挑了能说话最少的一种选择

　　说完就坐到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与纪寻对视

　　因为纪寻皮肤白的缘故，他脸上那个巴掌印格外明显，甚至红得刺眼

　　敢在这小子脸上留这么个印，她估摸应该是他家里人

　　纪寻往前走两步，吊儿郎当移到她办公桌旁边，指着脸：“我爸揍的”

　　果然

　　纪寻：“他心里只有那个骚狐狸，根本没我和我妈”

　　历筠宜配合着：“你小人不急大人过吧，他是你老子，你能干吗？”

　　纪寻‘哼’了一声：“我不理他！”

　　他傲娇地模样逗得历筠宜笑出声

　　“姐姐还笑，我都挨揍了”

　　历筠宜捂着嘴笑：“按你那欠揍的脾气，挨揍不是很正常”

　　虽然认识才两周，但就目前历筠宜对他的认识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任性妄为的骄纵大少爷

　　“才没有，他就是个混蛋，我妈走了之后他脑子里就只有那个女的”他火气一下子上来了：“那个婊子就是图他钱，他还乐呵呵以为人家喜欢他，他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真以为是自己魅力大”

　　说着他眼神都变得轻蔑

　　对他的家事，她没兴趣也没资格插手什么

　　她只知道纪家原配的夫人，也就是纪寻他妈妈，十年前去世后，刚过了两年，他爸就另娶了个夫人回家

　　据说两人差了十几岁

　　当时风言风语还挺多的

　　历筠宜原本在看文件，想到什么抬眸看着纪寻

　　大男生一脸无害地看着她：“姐姐怎么了吗？我脸上有脏东西？”

　　“你……”

　　纪寻不明：“什么？”

　　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她知道自己并不希望眼前这个人二十岁的人和当初二十岁的自己一样

　　她口吻随意：“你后妈对你好吗？”

　　纪寻疑惑一下，也愣了下，立刻炸毛喊道：“什么后妈！那女的他妈的就比我大几岁，跟你差不多年纪，哪儿他妈来的后妈”

　　历筠宜笑：“真不知道你是想说她年轻还是说我老”

　　纪寻立刻拍马屁：“没有！姐姐很漂亮！”

　　“……”

　　纪寻：“……”

　　两人两两相望，都不说话

　　“我的意思是姐姐没她老”，他又解释了一下，但好像越描越黑

　　历筠宜扶额：“……你还是别说了”

　　纪寻埋头：“哦”

　　“你觉得她对你好吗？”

　　纪寻抿唇想了想：“好，跟亲的一样”

　　“我给你提个醒”，她漫不经心，目光移到电脑上

　　“嗯？”

　　她瞥了纪寻一眼，平静说道：“无论他们感情多好，她对你多好，你要保证自己是你爸唯一的继承人，哪怕是女孩儿也不行”

　　纪寻一愣，面上有点惊着了，脸色都变了变，像是被历筠宜的话吓着了

　　历筠宜轻笑，看他这模样，不禁摇摇头：“小孩儿”

　　“姐姐”纪寻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唤了她一声

　　“嗯”，历筠宜看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你觉得我挑拨离间也好，或者多管闲事也罢，反正你记住就行”

　　“姐姐～”

　　历筠宜听他那嗲声嗲气的声音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一个大男生怎么这么爱撒娇？

　　下一秒

　　她就听纪寻说：“谢谢姐姐关心我，姐姐真好，可不可以亲亲姐姐”

　　他眨着眼睛，满脸期待盯着历筠宜，那眼神是喜悦，欢快又雀跃

　　又带点撩拨

　　历筠宜轻咳一声，指了指门：“你这调戏小姑娘的话还是收一收，出去吧，我让李媛送你下去”

　　纪寻没得逞失望低下头，语气沮丧：“哦”

　　“说话之前过过脑子”

　　纪寻嘟囔：“我过了”

　　“也别再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你年纪再小也成年了”

　　经过今天，她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纪寻总爱粘着她了

　　毕竟是十岁就没了妈妈的小孩儿

　　纪寻扣着手，低着头又嘀嘀咕咕：“才没有，反正你迟早是我的，才没有不切实际”

　　历筠宜：“你可以把我当姐姐”，她目光落到他绯红一片的左脸

　　“如果受了欺负，可以来找我”

　　纪寻闻言‘噌’一下把脸杵到历筠宜面前，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嘿嘿笑两声：“那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三亚吗？”

　　三月底TENSION发布后，公司要组织集体旅游，这消息公司里那些员工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她想到了，嗤笑一下：“李媛跟你说的？”

　　纪寻如捣蒜般点头：“可以吗？姐姐”

　　历筠宜张嘴想拒绝，组织着各部门高管的假日旅行，带上他

　　连个身份都没有，怎么带？

　　当然不行！

　　她敲着键盘，严肃拒绝了他的请求：“不行”

　　“我求你还不行吗？”

　　历筠宜打个哈欠，懒洋洋的：“不行，费钱”

　　谁知对方一听，“那我自己出钱，还可以把你们的都包了，姐姐带我一个呗！”

　　“我差你那点钱？”历筠宜觉得好笑

　　纪寻在想说什么就被进来的李媛打断了

　　随后历筠宜‘无情’地将他赶了出去

　　他刚出去历筠宜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捂着电话直接按开屏风后的文件柜，她抬脚进了密室

　　“历总，有眉目了”

　　历筠宜坐下背靠着椅子：“说”

　　电话那头的男生娓娓道来：“我根据您提供的IP摸线，查到发送这个消息的地址是一家网吧”

　　历筠宜：“嗯，还有呢”

　　“还有就是，他们联络的其他IP地址，有点难查，特别多，不知道那个才是他们真正用来联络的”

　　历筠宜眯了眯眼，勾起一抹笑：“他们在迷惑我们？”

　　“是的”

　　“网吧的监控看过吗？”

　　对方明显很专业：“看过了，发消息的应该是个男的，一米七几，戴着帽子口罩，看不出是谁”

　　她也料到了

　　对方弄这么多假IP，搞这么个迷雾阵来迷惑她，也自然不会轻易让她发现

　　“他们最近还有联络吗？”

　　“没有”

　　历筠宜问完开始盯着桌上的摆件发呆，这里不像外面全是文件和合同

　　这件密室除了这些，更多的是精密仪器，是监控整个公司的系统

　　历筠宜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一下下轻轻地上下有频率的动

　　到底是谁？谁在背后操纵，为什么？

　　她闭着眼冥想，呼吸很轻

　　“历总，还需要盯着吗？”

　　历筠宜想了想：“不用了，他们不会再通过这条线联系了，把精力放回到TENSION上——”

　　“姐姐”

　　她话未了就听见外室纪寻折返的声音

　　“姐姐”纪寻又叫了声：“人呢？”

　　“姐姐？”

　　而内室里

　　男声说道：“好的”说完他语气犹豫好像有话说

　　“有话就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最清楚我的习惯”

　　她向来喜欢直接一点的，婆婆妈妈最浪费时间

　　“是”男声说道：“网吧的监控我看了好几遍，我总觉得那个发消息的有点怪，都又说不上是哪儿”

　　“怪？”历筠宜蹙眉

　　监控里纪寻找不到人，但又确定历筠宜在办公室般，看是往屏风这边走过来

　　历筠宜几句交代：“找个私家侦探查一查，看能不能把人找出来，这件事你别跟了，先把TENSION的事结束再说”

　　“明白”

　　“嗯”历筠宜把电话挂了

　　而外面已经走到屏风的纪寻则被李媛给挡了

　　“纪少爷，董事长刚刚出去了，您给她打电话吧”李媛解释着

　　纪寻眼睛还往这边看，因为屏风上有个针孔摄像头

　　历筠宜通过电脑看他，他看过来时，历筠宜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尽管他眼神不在上面

　　纪寻：“不可能，我没看到姐姐出来！”他犟着，根本不愿意出办公室

　　“真的，您刚走历总就出去了”李媛把他引到门口了：“您别为难我，要是历总回来看到我们在她办公室，我真解释不清楚”

　　纪寻撇撇嘴，但也还是体谅她：“行吧，我不为难你，那你帮我转告姐姐，就说我请她吃饭”

　　“谢谢”李媛感激一笑，与他对视：“您放心，一定传达”

　　纪寻目光与她接触也是一笑:“Thanks”

　　随后他还是配合着准备离开，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停下来转身看着李媛，强调道：“姐姐真的没出办公室！我没眼花”

　　李媛嘴角一抽：“……那历总应该在休息室吧”她指了指办公桌后面的房间

　　这次，纪寻竟认同了

　　点点头直接离开了

　　李媛出办公室把门带上，在门缝里余光落到屏风处，停留了一秒才把门关上

　　……

　　纪寻想请历筠宜吃饭，说是为了感谢她给抹药

　　她是拗不过他的

　　只得随着他了

　　奔驰车在大道和车流中疾驰，江州市雨水是真的多，就这会儿又开始飘起了细雨

　　不过也幸好，雨刮器‘噗嗤’的声音才让车里显得没那么静谧

　　历筠宜还在后座回邮件

　　纪寻充当司机，欢欢喜喜开着车，嘴上哼着小曲

　　“你至于吗？吃个饭而已”历筠宜修长的手指敲击键盘的速度很快，眼神也聚精会神地落在电脑屏幕上

　　只是分了一丝神跟纪寻说话

　　纪寻坐在座位上摇晃，从后视镜看她

　　“当然”他得意洋洋说道：“这可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再说了，我爸见面都得预约的人，一会儿要跟我一起吃饭，我好满足”他说这话时骄傲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谁跟你说这是约会了？”

　　历筠宜戳穿：“还有，你也知道你爸见我都得预约啊，我能答应你陪你吃饭不也是因为你耍无赖吗？”

　　纪寻不讲理道：“哼，反正就是约会，我喜欢你，就是赖上你了”

　　又是这句话，历筠宜都心累懒得说了

　　她笑道：“你知道我陪你吃这顿饭的时间值多少钱吗”

　　纪寻开着车，嘴里的话霸道得不行：“不知道，反正你得陪我”

　　“……”

　　纪寻从后视镜朝她抛个媚眼：“我做饭给你吃”

　　“嗯？”历筠宜疑惑一下，便往窗外一看：“喂！你往哪儿开？”

　　刚才一直没注意，现在一看才发现，这车都开郊外来了

　　“吃饭啊”纪寻理直气壮的

　　历筠宜看了眼外面密密麻麻的树林：“打野味儿吃？？？”

　　纪寻被她的话逗得哈哈笑，抽抽着一边笑一边说：“姐姐，以前没发现……你还、还挺幽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