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岁岁有花开

18、Chapter18

　　许绪抬手拨弄了下历筠宜的头发，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抿唇说：“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吗？我不行，但你可以”

　　历筠宜怔住了

　　在纪寻注视下，许绪的手从历筠宜头发上挪走，他回头看着纪寻

　　“怎么了？”

　　许绪一副无辜的模样又带着得逞的笑，带着几分刻意的腔调

　　纪寻冷着一张脸，目光落在历筠宜脸上又回到许绪身上：“打球”

　　后半场开始，纪寻一句话都没说，前半场还会跟队员讲讲战术，现在就只顾着抢球运球，连基本的配合都没有

　　起初确实打得很猛，他个人能力强，比分拉成22：8

　　但渐渐地，他开始喘粗气，好几次到篮板了，球却被许绪抢了过去

　　比分慢慢变成25：18

　　段宇和周越在场外，周越：“寻哥怎么回事？”

　　段宇眉头紧锁：“纪寻没体力了，他前期打得太急了”

　　周越：“他们俩什么情况？都不正常，许绪打得心不在焉的，寻哥也跟个愣头青一样乱冲”

　　段宇看了眼历筠宜的方向，“他们在赌气”

　　“啊？”

　　话音刚落，纪寻又失一球，中锋队员撑着膝盖喘气：“寻哥怎么不跟我们配合？”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就输了”

　　小前锋试图接替纪寻让他能稍缓一下，但纪寻不给他拿篮球的机会

　　“寻哥！”面对这种状况他们也无计可施

　　石芸一直在给纪寻加油，朱昕也不想他输，但纪寻就是在加油呐喊声中越打越无力

　　历筠宜没有那些小女生那么夸张，只是拿了张许绪的助力牌，也不知她哪儿弄来的

　　有大大的‘许绪加油’

　　纪寻沉沉看了一眼，咬了咬牙，下颚线凸出来，他扯下护腕擦汗，极大力甩到场地外

　　许绪运着球到他面前，他们眼神接触那一刻，纪寻看到了他眼里的挑衅，明知是他故意的，但想到他亲历筠宜那一下

　　两人肢体碰撞，纪寻体力不支被撞倒在地，倒地时他手腕撑了一下，顿时传来一阵钝痛

　　“寻哥！！”队员喊道

　　周越：“我去！”

　　段宇：“纪寻！”

　　许绪也被撞得后退几步，因为惯性倒在地上，裁判赶紧吹了哨暂停比赛，全场一片哗然

　　一群人围过去，朱昕和石芸都从看台跑了下来，许绪被段宇拉起来

　　许绪：“抱歉”，他没想到他会受伤

　　周越赶紧把纪寻扶起来，问道：“寻哥，手还行吗？”

　　石芸紧张地问：“阿寻，怎么样？”

　　纪寻托着手腕疼得冒冷汗，历筠宜见状却只是立在原地与纪寻对视，她推测纪寻手腕应该骨折了

　　纪寻望着历筠宜

　　他都受伤了，她不过来吗？

　　纪寻白着脸，微微弓腰侧脸和她对视，眼眶有点红，看历筠宜坐回位子上，他怔了下才站直，推开围着他的石芸和众人，捡回篮球：“继续！”

　　段宇他们劝他放弃，但他很坚持，比赛还是继续

　　石芸远远刮了历筠宜一眼，气冲冲出了体育馆

　　纪寻伤了左手腕，勉强还能运球，但攻势没办法像之前那样，他跟队友打起了配合，节奏把握得很好

　　比分却还是被渐渐拉平了

　　打到最后双方都累得直淌汗，纪寻受伤的手腕也高高肿了起来，一片通红

　　最后关键性的一球，局势没有扭转

　　许绪从纪寻身边闪身而过，一个跳跃，篮球在空中滑出一道抛物线，场馆一片寂静，所有人呼吸都滞住了，篮球‘咚’一下撞在篮筐上，在上面滚了一圈

　　进了

　　计分器上的数据定格为33：30

　　“啊！！！！！”全场一片哗然

　　哨声响起，经管学院获胜

　　许绪输了，他却很满意；相反纪寻赢了比赛却不是那个胜利者，历筠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座位上空空如也

　　……

　　东郊别墅

　　历筠宜着一身真丝睡衣，闭着眼靠在椅子上，身后墙上的挂钟钟摆左摇右晃传出滴答答的声响

　　“那个石芸，查清楚了吗？”她闭着眼淡淡问

　　经过电流处理的男声回答：“是，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嗯，那年的事呢？”

　　“对不起，查不到”电话那边的人赶紧道歉

　　夜风裹着黑暗中淅沥的露水，落在地面砸成碎片，蛰伏草丛里的昆虫都寻寻觅觅，躲躲藏藏，走走停停

　　万籁俱寂

　　历筠宜懒懒睁开惺忪的狐狸眼：“查不到？是查不到还是你没查到？”

　　她又问了句：“真的查不到吗？”

　　对方紧张得呼吸都发颤，马上改口：“我查得到！我会查到的！您给我点时间”

　　历筠宜听了没有动容，对方听不到声音，立刻解释：“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纪家还有意遮掩，但您相信我，您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查出来”

　　历筠宜嗯了一声，继续闭眼休息

　　电话里的男人长长吁了口气，吓得手都在抖

　　“赵南，没有不老实的小动作吧？”她问

　　闻言男人立刻答复：“您放心，赵总这些年一直对廷远的工作都很上心，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

　　历筠宜打断他：“少拍点马屁，当总监拍习惯了？继续盯着”

　　男人汗颜：“明白”

　　电话挂断后，历筠宜就这么靠在椅子上，挂钟的时间指向十二点，房间没开灯，一片黑压压的，历筠宜溶于黑暗里，沉溺如黑暗

　　同时，她也掌控黑暗

　　之后几天，公司进入了集体休假的时间，团队旅行正式开始

　　当然，公司上千人，再加上恒远的员工，这么多人不可能全部带去

　　大部分都是给他们放假，在本该忙碌的季度让他们带薪休假，这是他们过去几年想都不敢想的，现在突然给他们放假，即便知道历筠宜带队旅行，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只准备带TENSION项目的核心员工和助理，这次的地点根据他们的意愿选在了南粤市，这个地方温度比江州市高不少，同样是临海城市

　　和江州市不同，江州市主流是科技与房地产，而南粤市是著名的旅游城市，还有纺织等轻工业也是主营

　　“你就说你是不是想本大爷？故意选在这儿，嗯哼哼？我懂”

　　历筠宜冷着一张脸：“简峥”

　　简峥啧了一声，“得得得，我又犯浑了，你就当没听过，我胡说八道”

　　他拍了拍自己的嘴：“我掌嘴，你说你什么事？找我什么事？”

　　历筠宜挑眉，看了眼手表，笑道：“你就确定我有事？”

　　“行了吧，昂，我还不知道你，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历董事长？你要是没事，八百年不给我打个电话，我要跟你聊会儿天，比进朝面圣都难——”

　　历筠宜：“说够没有？”

　　简峥话被打断，听出历筠宜话里耐心告罄，立刻笑呵呵：“说够了说够了，您老人家说”

　　“地址定你那儿，我有我的理由，你帮我个忙”

　　简峥：“成啊”我能说不吗？

　　“这次随行的人，除了我内部的员工，还有两个江大的学生，我要你对那个叫纪寻的学生说一件事”

　　“你说”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我的过去透露给他”她狐狸眼里全是算计：“不要太刻意”

　　简峥认真听完，眼眸深邃了然于心，但正经不过三秒：“怪不得你把你们旅游的时间定在周末！好鸡贼啊～历总”

　　“嘟嘟嘟！”

　　简峥没笑完的尴尬挂脸上，兀自呵呵笑两下：“没礼貌，没礼貌”

　　历筠宜挂了电话，走到书柜旁打开柜门，准备拧里面的佛像摆件，想到什么突然顿住

　　她转身拨了秘书办电话

　　“历总”

　　历筠宜一手撑着桌面，目光落在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上：“Andy，你去观察一下历程泽，看仔细了，有送文件上来的通知他们放你办公室，你回来拿给我”

　　安迪：“好的历总”

　　安排好后她才安心进了密室，毕竟，她不能无故消失在办公室，历筠宜心思缜密，事事考量周到

　　正是午休时间，她推测时间应该差不多

　　……

　　段宇躺床上睡午觉，被电话叮铃铃的声音吵醒了，不耐烦地喊：“谁的电话？”

　　纪寻闭着眼，也在皱眉头，部分原因是因为手疼，部分原因是烦

　　周越又在打排位赛，一边急速操作着手机一边瞥了眼下铺的桌子上亮屏的手机

　　“绪哥你电话！”

　　浴室里水流声停下来，许绪从浴室裹着浴袍就出来，周越瞥了眼，贱兮兮笑道：“绪哥我猜你挂空挡了”

　　许绪做出一副要打人的姿态，随后收回手去桌上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疑惑了好一会儿

　　段宇捂着被子哀嚎：“绪哥…”

　　许绪这次看了眼床上闭着眼的纪寻，去阳台接起电话：“不是让你别给我打电话吗？什么事？”

　　“约你”

　　许绪蹙眉：“约我？”

　　“这个周末两天有事吗？别安排，记得空出来”

　　许绪听得一笑，转身把阳台的门带上：“别他妈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我不是你的下属”

　　历筠宜没接他这茬，直接说了原因

　　“公司旅行？”他轻嗤一下：“没兴趣，不去”

　　历筠宜：“我不是问你的意见，是在通知你，记得来”说完她准备挂电话

　　“你确定我会去？我要是不去呢”许绪向来冷漠又高傲，怎么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又怎么会听别人的话

　　历筠宜笑道：“你会的”，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不经意说道：“哦，对了，忘记跟你说，这次我带的，是我公司里技术部的员工”说完，电话被她挂断

　　许绪站在阳台看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

　　她想拉拢自己？技术部……技术部……国内一流网络科技公司的技术部…许绪想着代码跳动的画面，忍不住心都扬起来

　　许绪开门回去，纪寻却在门口站着

　　许绪愣了一下：“吵醒你了？抱歉”他从纪寻身旁过去

　　纪寻没动，问道：“她？”

　　“谁？”许绪放了手机，打开衣柜找衣服

　　纪寻转身，眼睛冒着寒光：“你知道我说谁，你们怎么认识的？”

　　段宇和周越被他们俩不对劲的磁场弄得不自在，两人对视一眼，段宇果断选择大被蒙过头，周越看了眼手机，赶紧退出游戏，躺进被窝装死人

　　闹到今天，他们也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纪寻手机里那个他们仅有一面之缘的漂亮姐姐，因为寻哥薄情寡义，变成了许绪电话那头的女人

　　他们只祈祷千万别真的兄弟反目，不对不对，不是兄弟

　　许绪套着浴袍，拿出内裤随意套上，再就着浴袍把裤子也套上，这么当着纪寻他们把衣服换好了才慢悠悠说：“你们不是分手了吗？我认识她一下也没什么不合理”

　　纪寻沉着脸：“你故意的”

　　“没有”

　　纪寻额头冒起两根青筋：“你他妈就是故意的，你分明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许绪挑眉：“已经分手了不是吗？我和她什么关系都合情合理吧？纪寻”

　　纪寻不说话了

　　许绪见他闷住只是淡淡睨了眼，将睡袍叠成方块儿放进柜子里，柜门‘哐当’被关上，许绪坐回位子上开电脑：“我和她，现在你管不着了”

　　纪寻就立在那儿，半晌没有一句话

　　许绪也没再搭理他

　　最后纪寻咬牙：“你以为你在她那儿能讨到什么好”

　　“你知道她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吗？”

　　他笑：“她邀请我周末跟她出去算不算好处？”说完他转身对着纪寻勾着唇笑，眼睛微眯着，透着几分深意

　　纪寻猛然愣了一下

　　段宇和周越飞快掀开被子从上铺跳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他们刚落地，纪寻顺手提起一旁的铁质凳子就向许绪砸去，凳脚与许绪手臂碰撞传出一阵闷响，许绪被砸得后退几步

　　如果不是他们拉了一下，那张凳子就直接砸许绪头上了

　　周越和段宇使尽全力拉住发狂的人，抓着纪寻的胳膊，用几乎要将他抓破皮的力气拖着他往宿舍外拽，左手手腕固定的支板和绷带都散架了

　　隔壁几个宿舍的人听到动静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纪寻一个字没说，只眼神恶毒盯着许绪，使劲挣扎，像狮子要撕碎猎物般狠厉

　　两人最后都没讨着好，许绪手臂骨折，纪寻直接被停学了一个月以及记过处理

　　说起来好笑，许绪什么都要和纪寻比，好像受伤也要跟他一较高下，纪寻扭伤，那他就弄个骨折

　　历筠宜有点无言以对：“你觉得你赢了？这都比”

　　许绪没答，眯着眼睡觉，等他再睁眼，正好到目的地，余晖撒在玻璃窗上将他整张脸裹进暖阳里

　　历筠宜提了台电脑往车下去，许绪睡眼惺忪抻了个懒腰，然后从她身边错身而过

　　他左右看：“你的员工呢？”

　　历筠宜从他身边走过去，径直往酒店里去：“你急什么？人家愿不愿意跟你交流还得看你造化”她转身对着许绪不怀好意地勾唇：“我这帮手下个个都是精英，心高气傲惯了，他们如果看不起你，那你怪不着我”

　　许绪几不可闻嘁了一声进了酒店

　　他说：“许绪也不比任何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