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是母女（互穿）》夏轻泽

15、互穿第三天01

　　“赵佑苓”看“张女士”一脸认真，自觉地坐端正，拿上笔和本子，准备记下来。

　　“张女士”在空白本子上，刷刷几笔，就画出了一个楼层的平面图。她一边用笔画着行动路线，一边在本子上标注：“您明天去到汇城大厦，上11楼，出了电梯后往左，就能看到前台，11楼到13楼都是公司的办公室……”

　　“赵佑苓”努力的记录着，但是三十多年没有记过笔记，还是有些吃力——什么销售部、导游部，接着又是省内部、国内部、海岛部、日韩部……

　　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一个旅行社，会有这么多的部门？这也太难记了……”

　　看着母亲迷蒙的眼神，“张女士”安慰着：“妈，您可是70年代末的高中生，您的学习能力一定是没有问题的，要相信自己！”

　　“赵佑苓”回想起当年，那倒是，自己可是比儿子的学历还要高的！她点了点头，继续埋头苦记。

　　好不容易搞清楚办公室的情况，接着又到了“认人”的环节。

　　“张女士”拿着自己的手机，翻出一些朋友圈的照片：“妈，这些人您要认一下，是和我比较熟悉的一些旧同事。不认得办公室，还可以问人，但是如果不认得这些人，他们就会觉得我很奇怪了……”

　　“我今天听你老板说有个叫陶什么——还有你的徒弟……”“赵佑苓”想起白天在花田的时候，黎海宸提到的名字。

　　“陶芮敏，是这个……”“张女士”放大照片，指着上面那个瓜子脸，齐肩长发的美丽女生，“我们是同期，公司里我和她算是比较熟。我的徒弟……有说叫什么名字吗？”

　　她在悦美安途带教过的导游领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赵佑苓”摇摇头：“我忘了……”

　　“那算了。”“张女士”回答道：“如果遇到有人叫你‘师父’，你就点点头，笑笑就好。”

　　“行！”

　　“张女士”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手机的照片上：“陶芮敏隔壁，是培训部的琴姐，有时候很严格，有时候又很好说话，要看她心情；再旁边是行政部……”

　　一轮“看图认人”下来，母女两人都累的不行。母亲是因为要认的人太多，女儿是因为要想的和要说的太多。

　　“现在看是记住了，明天不记得了怎么办？”“赵佑苓”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有点担心。

　　“如果是过来打招呼的，您就笑笑，随便应付两句，您自己不要主动。”“张女士”交代着：“总之秘诀就是四个字——保持微笑！”

　　“保持微笑，好！”“赵佑苓”把这四个字又在心里念了一遍，“那明天搞卫生的事情，我也跟你交待一下吧？”

　　“不用了，我又不是没搞过卫生，阿美姨我也认识，您就放心吧！”“张女士”显得信心满满。

　　******

　　趁“赵佑苓”对着电脑复习文档的时候，“张女士”拿着自己的手机，给黎海宸发了条微信：【师兄，今天谢谢你的帮忙……也许今天我有点奇怪，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可能还会是这个样子，抱歉……具体的原因，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总之我会认真准备比赛，晚安！】

　　黎海宸此刻也在电脑前忙碌着，看过赵佑苓发来的微信后，感到既熟悉，又疑惑。

　　因为这条微信看起来，不像是今天的赵佑苓会发的，反倒是像从前的她。

　　但他还是决定尊重她的想法，回复道：【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你放心，在你没有告诉我原因之前，我不问。有要帮忙的就联系我，比赛加油！】

　　“张女士”收到微信后，不禁眼眶一热。

　　师兄还是这么的通情达理，不愧是她曾经憧憬过的人。

　　为了避免母亲误会，她犹豫再三，还是删除了和黎海宸的微信聊天记录。

　　******

　　夜很深了，“赵佑苓”仍然在电脑前猛记电子文档的内容。

　　自从和女儿灵魂互换后，带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不仅是生理上的不知疲倦，就连心境好像也起了一点变化。

　　几十年来，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唱歌；第一次要记这么多内容，认这么多人——这对于她之前的生活圈子来说，都是很新奇的体验。

　　至于儿子，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像以前那样，因为他的事整晚睡不着觉，没想到，电子文档里面的景点故事、带团案例渐渐地吸引了她，不经意间把她郁闷的情绪置换了出去。

　　想到明天，她既担心又紧张，为了让自己心安，她要尽力地把更多的内容记在脑海里。

　　******

　　互换灵魂的第三天，黎明如期而至。

　　“张女士”虽然很困，但还是挣扎着起来，给“赵佑苓”搭配今天要穿的衣物和化妆。

　　“像昨天那样穿运动装不行吗？”“赵佑苓”拿着女儿挑的衣服，面露难色。

　　“不行，这是我离开总部两年第一次回去，要穿的正式点。”

　　简单大方的撞色衬衫，加上7分裤——“赵佑苓”换好衣服后，对着镜子还是不习惯。

　　“张女士”拉过她在梳妆镜前坐下，几分钟就编了个极简发式，显得“赵佑苓”既文静又活泼，“张女士”对这身搭配连连点头，不愧是我！

　　到了化妆的时候，母亲抗拒地站了起来：“昨天不也没化吗？”

　　“昨天不一样！画个淡妆会显得人精神！”“张女士”摁着母亲的肩膀坐下，扶着她脸庞面向镜子，“您这个黑眼圈太明显了，得遮一遮……”

　　无奈之下，“赵佑苓”只好乖乖的坐着，任凭女儿在脸上涂涂抹抹，最后女儿还选了一副款式最简单的耳钉，和一条极细小的项链，给她戴上。

　　“赵佑苓”不习惯的扭了扭脖子。虽然过程不太情愿，但是从结果上看，还真不错！

　　******

　　“张女士”带着俊扬，和“赵佑苓”在小区门口告别，她看着母亲的背影，内心暗暗祈祷：“老天爷，请保佑她顺顺利利！”

　　“奶奶，姑姑是去上班吗？”俊扬问道。

　　“对啊！”她点头。

　　“那姑姑今天不用在大巴车上做任务了吗？”

　　“因为今天的任务，跟昨天不一样了。”她半蹲下，看着俊扬，“下午记得等你爸爸去接你，有任何事情记得让老师打奶奶电话。知道奶奶电话吗？”

　　“知道！135XXXXXXXX！”

　　“真棒！”她给侄子竖起一个大拇指点赞，拉起他的小手，向学校走去。

　　******

　　“赵佑苓”按照女儿写的路线指引，坐公车再换乘一趟地铁，步行约十分钟后，就来到了悦美安途总部——汇城大厦的楼下。

　　她抬起头向上望去，整座大厦气势恢宏。在今天之前，这些办公大楼只是她坐车时候经过的风景，现在却要在里面进行集训，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上的背包带子。

　　正是上班时间，大厦门口的人来来往往，甚至有点拥挤。她调整好呼吸，往大堂走去。

　　******

　　“赵佑苓”没有门禁卡，被告知要先在大堂登记。正当她刚下笔填表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身旁传了过来。

　　“赵佑苓——”

　　听到有人叫女儿的名字，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到一个跟黎海宸差不多年龄，但是稍微矮一点，商务打扮，背着双肩包的男生。

　　但是昨天看的照片里面，似乎没有这个人……

　　既然叫得出女儿的名字，那肯定是认识的，她决定先打招呼：“……你好！”

　　“真的是你！我就说侧脸看着很像！”他很热情，也很亲切，“两年没见，还认得我吗？前两天我听海宸说把你挖到他公司了……”

　　“……”

　　方颂霖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赵佑苓”还真的是一副不太认识自己的样子，有些意外：“不是吧？我变化有那么大吗？”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也知道我自己是越来越帅了，但还不至于帅到认不出原来的样子吧……”

　　“赵佑苓”不禁一笑，这个年轻人倒是挺会自我欣赏。她想起儿子读书的时候，也有过这么爱说笑的时候，只是现在——

　　“佑苓——”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赵佑苓”循着声音望去，认出了她是女儿的同期，正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陶芮敏向她跑了过来，故意绷着脸对她说：“佑苓，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跟我一声？真不够意思！”

　　“……芮敏——”

　　没想到下一秒陶芮敏张开肩膀，一把抱住了她：“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又可以和你一起出团了……”

　　“赵佑苓”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被陌生人这样熊抱着，她非常不习惯，试图挣开陶芮敏的手臂，而陶芮敏也恰好在此时松开了她。

　　“你瘦了，也黑了，你怎么不把咖啡店的链接发给我，我们这么多人帮你宣传多好……”陶芮敏关切地说。

　　“赵佑苓”对于女儿经营想法的了解并不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笑笑：“都是以前的事了……”

　　“哎，哎！你们女生聊天，把我晾在一边真的好吗？”身边的男生抗议道。

　　“霖哥，谁把你晾在一边了？我早就看到你了！穿的这么正式，准备出团？还是回来报账？”陶芮敏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方颂霖笑而不答，“走，我们先上去！”

　　******

　　两个女生跟在方颂霖的身后，依次打卡过门禁，走到大堂的后方等电梯。

　　“赵佑苓”看着被陶芮敏挽着的手臂——她和女儿，也好久没有这样挽着手臂了。在女儿小的时候，每次外出，一定会要求挽着手臂走的~~

　　陶芮敏没有发现她的分神，拉着她说悄悄话：“佑苓我跟你说，自从听说你去了黎海宸的分公司之后，导游群里的人都在吃瓜呢……”

　　“吃瓜？”“赵佑苓”不解，展示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小声说：“我没有买什么瓜……”

　　陶芮敏“噗嗤”一笑：“一段时间没见，你学会讲冷笑话了！”

　　******

　　电梯开开合合，很快，就到了11楼。终于，考验的时刻要到了。

　　两个女生在前台和方颂霖分开后，开始往今天的集训地点——大会议室走去。

　　“赵佑苓”放眼望去，整个11楼有近三分之二是开放式办公区，应该就是昨天女儿说的培训部、省内部、国内部所在区了。余下的三分之一区域，被划分成几个大小不一的会议室。

　　去往集训点的路上，陆陆续续有人向她们两个打招呼，有昨天晚上照片里见过的，有陌生的。陶芮敏有时候会聊上两句，“赵佑苓”大部分只是笑笑，然后点头。

　　引起骚动还是在大会议室里。而这间大会议室，其实是属于机动的办公室。座位和桌子都是可以折叠的，需要的时候可以很快布置成会议室，结束的时候把桌子折叠收好，就又变成了空的办公室。

　　当“赵佑苓”跟在陶芮敏身后，走进大会议室的时候，跟她打招呼的人，比想象中要多。

　　“师姐！好久不见！”

　　“佑苓，没想到还能在总部见到你呢！”

　　“开店是不是很辛苦？跟带团比怎么样？”

　　“分公司那边团多吗？”

　　问题此起彼伏，跟昨天带团的客人们比起来，现在的情况是让“赵佑苓”疲于应付的，她只能保持着微笑：“好久不见。”“还好，还好。”

　　******

　　吴菲原本是坐在了大会议室的前排，听到了动静，回头就看到了被包围在人群中的“赵佑苓”。

　　等人群散开后，吴菲才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师父，欢迎回来！”

　　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很好的美丽女生，“赵佑苓”也笑笑回应：“谢谢！”

　　感觉到陶芮敏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赵佑苓”向吴菲点了点头，跟着同期一起坐到了后排。

　　******

　　“佑苓，你和吴菲什么时候和好了？”陶芮敏单手捂着嘴巴，压低声音问。

　　“赵佑苓”一愣，怎么，女儿跟刚才那个女生——吴菲，不是好朋友？

　　说起来，昨晚的确没有见过她的照片。

　　见“赵佑苓”在愣神，陶芮敏又轻轻推了下她：“总之你小心她——我总觉得她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