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梦》八省状元

5、素衣莫起风尘叹

　　……
　　千雁天送了他一束玫瑰。生命循环系统里的。
　　“我磨了设计师好久他才同意加进来的……没事，不会影响循环的。”
　　“你带玫瑰干嘛？当时就暗恋我？”
　　“呃……当时只是想要有点情调，不过，也是歪打正着了。”他靠在他耳边，“蓬蓬——”
　　秋蓬低头，看到了卡片上的字：
　　秋蓬同志：
　　你可以和我一同漂泊，往后余生，相依为命，彼此为家吗？
　　千雁天
　　他后来看到了反面的诗：
　　吊影分为千里雁，辞根散作九秋蓬。
　　……
　　之后是３D打印机。
　　本是打印零件的东西被他用来……
　　由于时间紧，设计师没来得及挑选，直接把大部分东西的数据图纸都输了进去。
　　毕竟偶尔也要打印零件以外的比如生活用品什么的。
　　但设计师一定没想到有人会拿它打印情趣用品。
　　后来的记忆有些糟糕，秋蓬并不想回忆。
　　……
　　７天年４月５日，千雁天的生日。
　　它们在大麦哲伦星云中航行。
　　在２０％c下，多普勒效应把行星染成橙黄和青绿两种颜色。
　　很美。
　　“我去给你拍个照片。”秋蓬说着，走向备用舱。
　　千雁天拉住他：“让无人机拍吧，你去多危险。”
　　“无人机拍得没我好。”秋蓬歪头笑了笑，“而且我想给你拍。”
　　“……好吧。”千雁天妥协，又拿出两枚戒指，“带上这个。”
　　“唔？”秋蓬接过，并在内侧发现刻上的“２１３”：“……能别刻这个吗……”
　　“你不觉得这个数字很有纪念意义吗？你的代号，也是我们出任务的日子。”千雁天晃了晃自己戒指上的“４０５”：“这是我，以及……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清明在一起多不吉利啊。
　　秋蓬咽下了不合时宜的吐槽。
　　“这些年一直没给你求婚，今天给你补一个。”
　　千雁天跪了下来，秋蓬忙扶起他：“好了好了我愿意，起来吧！”
　　老夫老夫还求婚……有点羞耻。
　　千雁天也不勉强，吻了吻他道：“去吧。记得把戒指拍清楚。”

　　这个戒指flag立得太妙，当秋蓬举起相机，两个黑洞同时坍缩。
　　由于这两个黑洞太小，它们还在向外进行黑体辐射，王二狗在计算后认为只是两颗密度较大的恒星。
　　他们同时坍缩，向各个方向无规则发射这巨大的辐射暴。
　　无规则意味着均匀。
　　这两个黑洞是伴生的，它们质量完全相同。
　　更巧的是，主舰、备用舰和两个黑洞，四个质点刚好构成了一个菱形。
　　当黑洞坍缩，王二狗把这些信息告诉秋蓬时，他正按下快门，照片里是极致的白光。
　　他放下相机，看向千雁天的方向。
　　他知道那边的王二狗一定也告诉他他同样的信息。透过炫目的白光，他们正巧对上视线。
　　没有任何交流，甚至都没有看到对方，他们就这样对视了3秒，接着，几乎同时做出同样的动作——
　　关掉发动机，自由航行。
　　动量守恒。
　　辐射暴产生的冲击力几乎在瞬间将他们的速度加速到无限接近光速，方向相反。
　　如果，宇宙面整体曲率为0……
　　如果，动量守恒是普适的……
　　如果，宇宙真的是循环的……
　　如果，宇宙膨胀的速率远小于光速……
　　如果，他们活得足够久……
　　如果，途中没有意外……
　　那么，在几百几千几万几亿……年后，他们仍可以在这里重逢。
　　但上述条件一旦有一个出现了一点细微的差错，他们便再无机会。
　　与此同时，消失的可能还有人类文明。
　　尽管这个选择下他们相逢的概率无穷小。
　　但不这样做，这个概率便是0.
　　他们在赌，用余生无尽的岁月，赌他们会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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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雁天的第一个月，想他。
　　没有雁天的第二个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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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雁天的第五个月，秋蓬开始冬眠。
　　……
　　九十五天年后，秋蓬穿过宇宙边界，受到强电磁辐射干扰，做了一个梦。
　　他在梦中误以为自己是个名叫“王二狗”的高三学生，并在这个身份下零零碎碎地看到了自己的过往。
　　千雁天留在AI中的身份数据也收到了干扰，进入了梦中。
　　之前是你在追我。
　　现在再来一次，我来追你。
　　不管你推开我多少次，你总会接受我的，对吗？
　　因为，我们相爱着啊。
　　……
　　又过了五天年，秋蓬从冬眠中醒来，在殿下的督促下做了一年高强度健身以防肌肉萎缩。
　　他做完最后一组引体向上，擦干了汗，再次进入冬眠。
　　体温逐渐下降。他先是感到寒冷，接着是温暖，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仿佛看到了千雁天的眼眸。
　　——透过白光，与他对视。
　　……
　　九年后，他再次从冬眠中醒来。离大麦哲伦星云还有十光年。
　　秋蓬开始打扫布置船舱，期盼他们的重逢。
　　时常因错把行星认成飞创而兴奋，之后又是席卷而来的失落。
　　他仍在等。
　　……
　　118天年4月5日。
　　一颗流星自天际划过。
　　秋蓬已不敢像之前那样满怀期望，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可能他根本等不到他。
　　但他的心依旧为那微小的可能性而跳动。
　　上天眷顾。
　　流星的轮廓逐渐清晰，是飞船。
　　殿下接收到了对方发来的消息，惊喜道：“是405！”
　　他们来不及减速，只好调转方向，像一对相伴相生的双星系统互相绕转。
　　十个月后，119天年2月13日，他们速度降了下来，备用舱与主舰成功对接。
　　他们不是相交直线，相遇之后渐行渐远。
　　他们是比例系数符号相反的反比例函数，从无穷近到无穷远，越过宇宙边界后再次靠近，直到再次相遇。
　　他们出发，是2月13日；
　　他们相爱，是4月5日，千雁天生日；
　　他们分散，也在清明；
　　他们充分，秋蓬时间是清明，千雁天时间是1月2日，地球时间是秋分。
　　他们跨越亿万光年，越过宇宙边界，再次拥抱对方。
　　吊影分为千里雁，辞根散作九秋蓬。
　　两个漂泊的异客，相依为命，彼此为家，即使时空限制也只能让他们暂时分开。
　　他们冲破时间和空间，在清明和秋分再次相遇。中间分离的漫长时光，仿佛只是大梦一场。
　　素衣莫起风尘叹。
　　犹及清明可到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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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嘿嘿嘿！！！
由于我是个物理渣渣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指出来！
相对论效应的时间那里我没算，随便绉的数字……谁愿意开根号啊（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