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幻想乡短篇集》南枫雪

6、夜之灰姑娘

　　一：夜之灰姑娘——自出生就决定的命运，被偱迹而来的恶魔所诱惑，成为了她的从者。
　　二：死之白雪姬——在已死的前世和复活的今生之间徘徊，注定会走上毁灭结局的预兆。
　　三：闇之人鱼姬——爱情幻灭与那个永远看着前世自己的恶魔之前，默默走上不归之途。
　　外篇：血之蓝胡子——追偱着所爱之人的替身，毫无感觉的伤害着他人，最终一无所获。

　　朔月咲夜与十六夜咲夜的同一灵魂的不同人物与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如同□□的交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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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十二点钟声敲响之时，灰姑娘回来了她原来的地方，等着她的，是她命中的恶魔。

　　“呀！”
　　有点刺痛的感觉。
　　又一次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并且又一次毫无意外地摸到了两个并排明显凹陷的伤口，朔月咲夜又一次莫名其妙地想叹气了。
　　这是所谓的“吸血鬼的牙痕”，是由出生就存在的。不过因为自己既不怕光又不怕银，吃大蒜如同啃白菜，也使大家消除了本身是“吸血鬼转世”的猜疑。现在已经没

　　有人再在意它，定位也只是胎记之类的天生痕迹而已。
　　但是，怎么可能只是这种程度呢？——咲夜自己却隐约地察觉到——这印记更像是一种烙印，从生前就被什么人注定了被其找到的命运。
　　虽然不知道是谁对自己如此的执着，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所以现在就在这里安心地等待吧。
　　这么想着，咲夜麻利地把最后一件衣服晒起，在后母会回来的前一分钟。
　　一分钟呢，这么长的时间，果然还是睡一个小觉吧。

　　“咲夜。”
　　黑暗的空间之中，听到了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一眼望去，是一个身负黑翼的小女孩背影。
　　虽然很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但是那莫名的熟悉和心酸感受却全身都能感受到，一个单词的称呼也呼之欲出。
　　“我的仆人。”
　　女孩缓缓地转过身，因为太黑暗而什么都看不清楚，唯有那双血红的眼睛和沾血的雪白獠牙清晰的印在眼瞳里。
　　“回来吧。”
　　勾起的那抹邪肆的微笑，引起的是久违的心悸，与发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大小姐！！”
　　“你鬼叫什么！？”
　　印入眼帘，还是睡着时的白天，以及自己的后母比妖怪还难看的生气模样。
　　（听说妖怪中也有相当漂亮的人（妖）呢，怎么样都比她好吧。）
　　“咲夜！！老娘交给你的家务活都做好了吗？竟然在这里偷懒！！”
　　无声的勾起嘴角，咲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自走进不沾一尘的厨房。
　　她的后母这才发现，原本必须半天才能做完的事情已经被她在一分钟内完全做完了。
　　一切只需要一个弹指——那是个无人知道的秘密，朔月家女儿与生俱来就俱有玩弄时间的能力，将时间后退前进或是停止，仅仅只在一念之间。
　　而之所以不想吓死这个称作“母亲”的人的原因，则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在漫长等待的时间里，总要一两样东西来充实，直到那个给予自己烙印的人的出现……
　　“慧音老师来了哦。”
　　“去上课吧。”
　　“等等我！”
　　这时候，邻居的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是去上课的时间了。
　　“那么，母亲，饭已经做好在灶上了，我走了。”
　　“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咲夜耸耸肩，拿起要用的书，潇洒地走出门。
　　如果不是因为她还只有十二岁，她早就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永远不会回来。
　　所谓的家，是有亲人的地方。
　　而那种东西对咲夜来说，只在梦中出现过——
　　那赤月红雾之下的洋馆。

　　从有意识开始，每一次咲夜都觉得慧音老师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而且不同于其他以畏惧厌恶眼光看待自己的村民，这位住在另一个村庄的老师总是会极力的帮

　　助自己。帮自己学习也好，教导一些做人的道理也好（虽然是左耳听右耳出），不过咲夜却始终对她没什么感激之情。
　　不是对我这种幼女有兴趣吧——有时很失礼地会冒出有这样想法，但是似乎这不是一个正常萝莉该有的念头。
　　“好了，我们今天就来讲关于吸血鬼的故事吧。”
　　慧音老师的话声刚落，学堂里就出现了纷纷杂杂的哄闹声。
　　“诶，吸血鬼？咲夜不就是吗？”
　　“是啊是啊，慧音老师，我爸爸曾经说过，咲夜是吸血鬼转世呢。”
　　“我妈妈说，咲夜的爸爸妈妈就是被她吸干血才死掉的。”
　　虽然一点敌意都没有，听起来就是让人不爽啊。
　　（小孩子就是这么讨厌的生物，因为不会正确判断，只能一味模仿父母的言行，而且一点也不懂得保留，完全不顾别人的想法。）
　　作为言论当事人，咲夜只是冷着一张脸，内心却想着这些过于成熟的东西。
　　……她真的只有十二岁吗？最起码内心已经不能归结到“小孩子”的类别了吧。
　　“不是哦，吸血鬼是一种很强大的恶魔，咲夜是人类，是不一样的哦。吸血鬼怕阳光，怕大蒜，还怕银器，你们见过咲夜害怕这些东西吗？”
　　“没有~~”天真的孩童们齐声回答着，他们还不会说这种谎。
　　“所以说，咲夜就不是吸血鬼了，是个正常的、人类小孩。大家要为刚刚的事情向她道歉，否则咲夜会伤心的哦。”
　　慧音老师循循善诱的教唆、不，教育着孩子们。
　　（才不会呢，因为这样就伤心的话，那她早就在父亲死掉的那天就伤心过度而亡了。而且这个女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个多不正常的人类小孩。）

　　“慧音，你的东西丢在家了……”
　　忽然有个人闯进了学堂，是一个穿着红裤子，一头白发却面容年轻的女人，手里还拿着慧音老师的书。
　　和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慧音老师的感觉一样，这个人给咲夜的感觉也很熟悉。
　　“啊，妹红你来了。”
　　老师的声音似乎因为兴奋而明显起伏。
　　是恋人吗？
　　似乎发现咲夜好奇的眼光，白发的女人侧过脸来——
　　“诶？这家伙是…！！”
　　“没、没什么，你看错了！”
　　不顾老师的阻止，女人大步的走过来，抬起了咲夜的下巴。
　　“放、放开我！！”
　　咲夜只感到头部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左右转动，完全挣脱不了。
　　“住手啊，你这个不良少女！”
　　咲夜用眼神瞪着她，心里却在不安着，这是她头一次遇到对自己有威胁存在的人。
　　“是你啊，咲夜！”在咲夜心中被称为的不良少女的女人露出了大大咧咧的笑容，咲夜发誓这十二年来绝对没见过她，却被对方直接喊出了名字，“没想到你现在是

　　这个样子，没有你家的大小姐，看起来也活得不错呢。”
　　“妹红，快放开咲夜，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
　　慧音一边劝着纠缠的两人，一边弄走围观的孩子们，然后将门关好……只留下三个人。
　　“小孩子吗？慧音你太仁慈了，看看这眼神，就算过了几百年，这家伙都不改这会咬人的忠犬表情啊。诶，这个是……”
　　脖子被扭曲到了某个角度，嚣张的不良少女头靠近看仔细后，以更加令人讨厌的口气说出更加莫名其妙的话来：
　　“什么啊，原来是被那个恶魔戴上狗圈了啊。”
　　被看着的地方，是那个胎记。
　　而这种无礼的行为，让咲夜有一种被触到内心禁忌的感觉。
　　“这么说，过不了几年就要被带回来那个地方了吧，真是危险的隐患呢。”语气显得愈加不怀好意，妹红握住了咲夜的脖子。
　　“她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妹红，不要这么做！！”
　　“但是慧音，等她恢复记忆恢复力量，不就会替那个恶魔寻找食物吗？为了保护你重视的村民，我可不介意现在就宰了她。”
　　“！！”
　　这次完全不能维持冷静地听这两个人讨论自己的事，尤其在听到这个奇怪女人要杀自己，被掐着脖子的咲夜终于忍不住喊出声……从灵魂的某部分喊出——
　　“时符.Private square！”
　　时间一瞬间的停止了。
　　然后又开始流转。
　　慧音一眨眼，妹红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而凶手不知去向。而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还未散去的小孩子们发出惨叫声。
　　“杀人了！咲夜杀人了！！”
　　“啊啊啊啊，吸血鬼杀人了！”
　　“呜呜呜，妈妈，我要找妈妈！！”
　　“就说是只会咬人的狗，这次动用了力量，饲主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吧。”在随后的尖叫抽气声中，心口上还插着一把银质小刀的妹红坐了起来，一脸的不在意。“慧

　　音你要准备好，在那个恶魔来之前，这个村子的历史必须要消失一段时间了。”
　　项圈的铃铛一响，狗的主人很快就会赶来吧。
　　叹了一口气，知识与历史的半兽开始吞食历史。
　　“真是弄巧成拙，让你发现她的存在是我的失误。”
　　“为什么要隐藏她的存在呢？这个家伙当初可是为了满足打了你，还怂恿她家大小姐把我当血葫芦的恶人哦，虽然是人类，一点也不值得你来同情吧。”
　　“……也在那时说了‘只要还活着就会一直陪着大小姐’，我想要完成她的心愿。”
　　因为自己也有要保护一生的人。
　　这是半兽白泽遇到拥有和自己相同心愿的人类，同病相怜的保护欲。
　　白发红裤的藤原妹红无奈的挠挠头。
　　“你总是对人这么好……好啦，反正那个大小姐来了就打一场好了，老是和那个不死的女人打架也很烦呢~~”
　　“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不会让她动你一根手指的。”
　　“啊啊啊。好了好了，知道了呀，你先上好了，像上次那样。”
　　话说上次……是几百年前了？当初试胆的人，如今也只剩下一半了呢。
　　“少了那几个人类，这几百年的幻想乡都变得太安静了。”
　　这是不老不死之人面对永远不能经历的生死轮回，想要插手的冲动。

　　竟然杀人了，我竟然杀人了！！
　　一路跑出村外不知道多远才停下，十二岁的小女孩还在惴惴不安。
　　停止时间什么的，以前只要想着就会发生，可是这次的情况却不同——
　　出现了无数银质小刀的攻击，对着那个冒犯自己的女人……然后杀人了。
　　那一幕不断在眼前回放：银亮的小刀、四溅的鲜血、哭喊的声音。衣服上的赤红和鼻息中的血腥证明那不是幻觉。
　　以前也曾经听过有村民被妖怪吃掉的事情，但是真实感受并沾染人类的鲜血还是第一次，幼小孩子的内心如黑夜降临被暗色完全笼罩了，复杂的心情无可言表。
　　既不是悔恨也是愧疚，而是一点点的害怕，一点点的兴奋，以及别的什么感情。
　　可是这个早熟的孩子又很快恢复了理智，开始思考自己的下一步——
　　“回不去了呢，这次真是回不去了。”
　　仰起头，从树叶间的缝隙看到，太阳开始下山了。
　　幻想乡的夜晚，除了有着博丽巫女结界守护的村庄外，对人类来说哪里都不安全。而咲夜此时却身处暮色将至的森林，妖怪之宴即将开始之际，安全和基本起居

　　都不能保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村人们不会冒险进森林搜索自己吧。
　　希望今夜不会有月亮……没有月亮的话，也许妖怪们就不会看见自己了。
　　现在需要做的事情……虽然肚子还没有饿，趁着还看得见，希望能找到些吃的东西和睡的地方，要在这个森林呆多久还不知道，或许越过森林到另外一个村庄，找

　　一个没有人知道自己杀过人的地方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咲夜从小到大出过远门，集市之类的村庄交流也因为父母早逝的原因而没去过，所有的知识都是从慧音老师给与的书本中学到的。
　　野外生存小贴士：
　　NO.1：一个LOLI出门在外，一定要自备足够的棒棒糖，防止被怪叔叔诱拐，切记。——《LOLI野外旅行指南》
　　（对不起，出门太急。忘带了。）
　　NO.2：小虫子直接扔进向日葵田吧，但在夜雀妖怪出没的地方，一定要做好烧烤的准备。——《一个平凡幽灵的旅行》
　　（这书几百年前写的，现在夜雀差不多被吃完了吧。）
　　NO.3：在竹林里迷路的话，找到一个白发红裤的女人就算安全了，比遇到兔子要好一点。——《幻想乡村民生存手册》
　　（虽然不记得了，但是刚刚被自己杀掉的那个女人好像就是……）
　　NO.4：如果遇到妖怪的话，就把钱扔出去吧，可能会有过路的博丽巫女循声退治妖怪的。——《神社，巫女与赛钱箱》
　　（……）
　　NO.5：……
　　没有一项能做到，也就是说，已经……没有生存的可能了吗？
　　看来杀了人，果然会得到报应。
　　闭上眼，咲夜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那么就死掉好了，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不可以擅自去死哦，咲夜。你活着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做我的仆人。”

　　睁开眼睛之时，天已经很黑，而今天又是和自己姓氏一样的夜晚——朔月，只展现月亮的黑暗一面的晚上。
　　试图靠听力来辨别，但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只有霍霍的虫鸣和窸窣的风声，其他什么动静都没有。
　　刚刚听到的话就好像是幻觉，也或许是黑夜里还潜伏着什么不会发出声音的狩猎者，正在窥视着猎物。
　　这是一个正常孩子、甚至是大人都应该恐惧的场合，咲夜却发现自己竟然很冷静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还放在那块胎记之上。
　　深深呼吸，精神集中，以嗅觉来感受意外熟悉的气息：夜晚、死亡、黑暗与血。而在这些熟悉的气息中，咲夜觉得自己也似乎生出了某种气质——潇洒完美，冷静

　　沉着——属于自己又不像自己的气质，但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十二岁孩子该有的气质。
　　下一步该怎么走？
　　乘着头脑清醒的时候，咲夜开始谋划起自己的去路。
　　虽然说现在还没被妖怪发现，但是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并不能预见，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栖身。
　　而通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咲夜决定按原路返回自己的村庄。

　　“把她交出来吧。”
　　朔月的夜空中，黑色的羽翼在背后扇动，永远幼小的恶魔邪笑着，向之前就吞食完村庄历史的白泽伸出了手，在另一只手捏着冈格尼尔之枪的同时。
　　“你吞食了历史也没有关系，人类随处可见，包括你保护着的那个人类……”笑得越发夸张，蕾米利亚.斯卡雷特暴露出吸血的尖牙，“我喜欢血液，你知道的。”
　　“没有人。”强大的压力之下，慧音依旧直视着恶魔，“那个女孩我不知道在哪里，她跑了。”
　　“哦？我的咲夜只会在危险关头才觉醒力量。而她是我的仆人，任何人胆敢对我的仆人造成威胁，我都不会放过的。如果交不出人的话也不要紧，收拾了你们，我

　　自己再慢慢找好了。”
　　也就是“交不出来人的话就等死吧”的意思？
　　“你到底听没听懂，没有人！不交就是不交！！这次我来保护你了，慧音！”
　　白泽身后的白发少女终于忍受不了对方的张狂气焰，擅自发动了攻击。
　　“你这家伙上次还没有打够吗？”
　　“上次你还带着你家的恶魔犬，这次输赢可就说不定了。灭罪.正直者之死！”
　　铺天盖地的弹幕迎面而来，恶魔的大小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不老不死的能力啊，也就永远打不坏的意思吧，带回去给妹妹玩正合适。”

　　一下子从过于黑暗变成过于明亮，眼睛眨了好几下才适应过来。
　　咲夜不知道地上的村庄到哪里去了，天上的打斗声不绝于耳却又看不清楚——因为到处都是耀眼的闪光点。
　　弹幕战斗？
　　忽然跳入心中的这个名词陌生又熟悉。下意识眯起眼企图看清楚天上是什么人。
　　慧音老师、不良少女……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正在红色的闪光之中看不清楚，唯独能看到那双黑翼……
　　黑翼！！
　　梦中的景象在脑中再次重现，就连那一句句的话语都清晰得在耳边回荡，这个人是——
　　“半兽和人类，把我的仆人交出来吧！！！！！”
　　大……
　　“她只要活着，无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都是我的仆人。”
　　大小……
　　“是属于我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的……咲夜。”
　　“大小姐！！！！！！！”

　　谁是我的大小姐？
　　我是谁的仆人？
　　不能由自身决定的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赤月，红雾，洋馆。
　　被恶魔大小姐带回来的十二岁的女孩眼中却有着百年的光芒。
　　偷懒被发现的无存在感门番：“欢迎回来，咲夜小姐。”
　　百年恋爱中的图书馆馆长：“回来了吗，咲夜。”
　　天真残忍的妹妹大人：“咲夜，你好久没陪我玩了~~”
　　以及——
　　“欢迎回到红魔馆，我的仆人。”
　　握紧了恶魔伸出的手。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夜之灰姑娘变回了恶魔之馆的仆人。
　　却不再是十六夜咲夜的存在。
　　红魔馆新女仆长叫做朔月咲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