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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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友人帐》的作者绿川幸说过一句话：“记忆是一种相聚的方式，放下是一种自由的形式。”①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西花了半年时间，疯狂地学习英语，然后凭借出色的面试，离开了北，去了剑桥大学留学。
四年后，西回来。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北会来接地。在过去的七年里，西一直在追随着北，只是，北不知道。他们甚至是陌生人。
西的世界里只有北，而北的世界里没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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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时，西遇到了北，西的漫长的暗恋由此开始。三年来，西一直一直追随着北，她用并不好的口才向同学套出北的名字，北的班级，然后默默地向他靠近，不是距离上的靠近，而是成绩上的靠近。
她并不起眼，甚至没有存在感。她不会化妆，冬天的时候，一支无色的润辱膏，一盒从去年用到今年的大宝搞定；学校不强制穿校服，她倒好，两套校服轮流穿；在这个发型千奇百怪的时代里，她那飘逸的长发永远被扎成一个马尾，随着天气的变化，有时是高马尾，有时是低马尾。
眼看着自己和北的成绩越拉越大，高三时，西把心爱的及腰的长发一把剪刀给剪为了肩膀下来一点点，她还是不太舍得。
西说，她的头发已经留了很多年。小时候，周围的女孩子都留着一头长发，只有她一个是留着齐耳短发的，而且她本身头发也不多，小时候一直留不长，后来终于可以留长发了，她就没剪过，不得不剪的时候也是只剪一点，修一下发尾。
西中考的时候本来可以去一个很好的学校，听说那个学校女生要统一剪短发，她果断没去，而是报了另一所学校。
高考，西如愿以偿地和北上了同一个大学。
但，他们始终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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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北的女生很多，多得西觉得可以绕地球一大圈。西不敢主动跟他搭话，尽管有无数次她和北曾经面对面。
她知道的，自己很懦弱，自己，简直毫无优点！
看他拒绝了一遍又一遍那些优秀的女生，她更清晰地知道，自己机会渺茫。
大一元旦，是西人生的转折点。
校花穿着精致华美的礼服，问北：“为什么要拒绝我？”
北低笑：“我有喜欢的人，很久了。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会觉得人生并不完整。如果她不喜欢我，我不强求，但我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守着她，直到她爱上别人。”
校花沉默，无意间听到这一段话的西也沉默了。
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知道自己特别特别难受，以至于自己用冷水洗完澡后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第二天，西发起了高烧，室友匆忙忙将人送去医院。西迷糊糊地昏睡了一个下午，睡醒后还有些低烧，室友拎着午餐给她，说：
“这年头，好人真多！刚外面有个男生在看你，我还以为你们认识，结果他说他只是路过，看你一天没出来，要不要换个药。”
西笑了笑，心说：陌生人啊，谢谢你。
她想起，高一那年，父母离婚，亲爱的奶奶离世，她的世界一度天崩地裂。后来，她遇到了北，北在人海中对着某个人笑了一笑，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春暖花开。
在她最灰暗的人生中，北那明媚灿烂的笑容，一度成为支撑西走下去的支柱，仿佛他给了她温暖，告诉她，这个世界还有光。
尽管，他们只是陌生人，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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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是一件让人高兴又痛苦的事。西回学校以休息为由在宿舍躲了两天，半夜，她拿着奶奶的照片无声哭泣。
“囡囡，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勇敢啊……”
“不是你的，不必强求，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在那个万赖俱寂的深夜，西把关于北的东西全部清空，既然他有了喜欢的人，自己，又何必给他徒添烦恼。
一个向西，一个向北，在这90°的人生里，他们越走越远。
半年后，西从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脱变成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而她的父母，在半年前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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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拿着国外的录取通知书回家时，二老眼眶红了，他们深知，他们亏欠这个女儿太多了。西见此，累积了半年的情绪突然暴发，她嚎啕大哭，这一家子抱在一起，终于又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没多久，西收抬好行李，走之前，她还是偷偷地去看了一眼北，北在和一个女生一起，他们一起去喝奶茶。西看出来了，北对那个女生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举止中，并没有往日的疏离。
她是不一样的。
西伸手，接住自己的眼泪。
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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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一种相聚的方式，放下是一种自由的形式。不必悲伤，不必忧愁，邂逅的回忆都是美好的故事。”②
四年后，西从一个自卑懦弱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自信勇敢的大姑娘。
北来接她的时候，雨还是有一瞬的恍惚。
她不知道从哪儿看过一句话：
“认识一个人很容易，但忘记一个人却要搭上半生时间。”③
西坐在后面，半开玩笑：“你结婚了吧？什么时候……”
明明才第一天，正式认识，可是西却有一种故交多年的感觉。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西常常想，自己爱的究竟是北这个人，还是仅仅放不下那一段艰难的时光，于是执着于北。
她想，或许一开始是执着于那段时光，但渐渐地就不仅仅是执着了。
她爱他，仅仅是因为他是他。
北打断她：“没有，没有女朋友。”
西一顿，想起那个女生，便以为他们分手了，她的内心竟有些卑劣地欢喜，原来这么多年，自己还是放不下他。
“抱歉……”
北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道歉，但他不想等了：“我没有女朋友，我一直在等你，从高一到现在……”
西怔住，微微坐直了身体：“你，什么意思？”
她怕她会错意，又空欢喜一场。
车内狭小的空间让人呼吸有些困难。西觉得自己就像海里的鱼，一条不能在水里呼吸的鱼。
一条，身处深海，却无法呼吸的鱼，
北停下车，深呼吸：“我爱你，很久了。”
西把身体坐直：“大一那年元且，你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很久了。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会觉得人生并不完整 。你说的那个人……”
“是你。”北不知道为什么西知道这段话，但如果说喜欢，那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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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西激动地大喊：“薄小西！我真的太爱你了！”
我恨你！凌晨两点，我被曾经悦耳，如今刺耳的铃声吵醒。
“你真的说对了，薄小西！我太高兴了！”
西，我求求你做个人吧！
痛苦、后悔……
我为什么会忘记关机啊！痛苦……
我曾经被医院公派到英国交流学习过一段时间，认识了西，听完西讲完她“凄凉”的暗恋故事，困得不能自拔的我好像说了句：
“你怎么知道你暗恋的人暗恋的不是你……”
然后倒头就睡，压根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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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才知道，她关注北的时候，北亦在关注她。每天都能看到她两套校服轮流穿，看到她在众多化着淡妆的人群中朴实无华，看着她的成绩一点点上升，直到他们相差十分，他忽然感受到了压力，然后有了动力。
西和北结婚时，我受邀参加。他们互相说出这些年的暗恋，以及为了对方做过的傻事。
比如，为什么高中时，明明不同班的两个人会每天遇见，是北故意的。
大学时，为什么西会在各种场合遇见北？依旧是北故意的。
西在国外时，曾不止一次见到过疑似北的人，那是北思念西思念得发疯。
最让西耿耿于怀的女生，其实是北的姐姐。
比如，西用不太好的口才套出了他的姓名、班级。
西为了更靠近他，愣是把自己从学渣变学霸。
西为了忘记他，远走四年，最后还是没能忘记他。
啊，最可恶的还是西忧人清梦!
以至于接到她电话的第二天去上班，遇见傅医生，被他打趣：
“昨晚修仙了？”
“……”
后半夜完全睡不着的我：真的好痛苦……
自从和傅医生在一起后，他就提过让我晚上睡觉关机。昨晚忘了关机，后果就是现在困到不能自拔。
从那之后，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晚上必定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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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有一个青梅竹马小寒。
十岁的小满对十一岁的小寒说：“以后你就是我的蓝朋友了！”她以为，蓝朋友就是可以一起玩的朋友。
他们一起长大，念初中，小满被班里的男孩子表白，小寒就当着那男孩子的面说：
“小满是我女朋友。”
中考时，一个考得特别好，一个考得还行。
当然，小寒比她先一年考。
小寒去了市重点高中，小满去了市里排名第四的中学。
小满高二时，小寒高三。彼时，小满有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异性朋友，
某天，异性朋友跟小满表白了。小满思量再三，告诉他：
“我有男朋友了。”是以后一定会不分开的男朋友。
其实那个时候，小满和小寒根本没有在一起啊。
小满高三时，小寒去了一个遥远的城市念大学。
又有人跟她表白时，小满依旧说：“我有男朋友了。他在念大一。”
后来，班里同学聊八卧，聊着聊着不知道为什么就聊到小满身上了，大家知道她有男朋友时特别震惊：“从来没听你提过啊！”
小满：“你们又没问。”
众人：“哪班的，叫什么名字?”
小满：“不是我们学校的。”
高三，压力很大，冬季来临。
“小满那个男朋友到底存不存在啊？”
“不知道啊！他从来没有来看过小满。”
“人家读大学，她读高中，差得远呢！”
小满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离开了。终于，学校放假。
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冰冰凉凉。
小满买了机票，飞去找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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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小满跌跌撞撞，终于找到小寒。
温暖的灯光洒落在他，以及另一个女生身上。
雪停了，白色的雪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映衬得异常好看，小满站在橱窗外，看着店内的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挑着礼物。
小满的脸冻得通红，皮肤仿佛失去知觉，她呼了一口气，在温暖明亮的灯光下画了一个不是笑脸的笑脸，然后躲在圣诞树后，在温暖的彩灯里，看着他们挑好了礼物，去付了钱，然后离开。
一道不怎么友好的笑声在她前方响起：
“你是来捉奸的吗？他们走了哦。”
小满被吓了一大跳，抬头时，发现一个穿着羽绒服，年纪应该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生站在前面。
“不是，走就走呗，我明天也要回去了。”
男生：“回去？你不是这里的人？”
小满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天真地感人，问他：“你是坏人吗？”
男生被她的问题逗得笑出声来：“你觉得我像吗？”
小满如实说：“不像。”
“你不生气吗？”
小满摇摇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眉眼弯弯地，十分好看。
“不生气，因为还没有定论。如果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呢。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即使在一起了，也不想强求他的生活变得和我一模一样。”
男生笑起来：“真好啊！但是，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雪忽然下起来了，一片片晶莹的雪花在温暖昏黄的灯光下被照耀得格外好看。
“因为想和他在一起啊，想和他在一起，而且我是认真的。”
“我和她在一起是认真的，一点也不想含糊。个人觉得也没有必要向别人刻意炫耀，毕竟，生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今天谢谢你了！”
“真的让人羡慕啊！她也一定会是个温暖的女孩子吧！”
“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