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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出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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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880号列车前方即将到达终点站海金市,请各位旅客检查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苏恬等车厢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站起来想从行李架上取下一个大得有些过头的旅行箱。在她刚把带滑轮的下半部分拖出来时,一个男人的手扶住了箱包,因为没估量好重量,他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没控制好,嘴角都在用力。
男人帮忙把苏恬的行李取下来,手已经有些微微发抖了,索性他的行李只有一个背包,把手藏进卫衣口袋里,倒也看不出什么。他努力做出一副随手帮忙的洒脱姿态,但微微前倾的身体却暴露了对方有些许紧张。
男人看着长发飘飘、穿着一身质地极好的鹅黄色棉裙的苏恬,开口说:“你好,我…”
“谢谢。”苏恬的笑脸如她的裙摆一般柔软,语气十分客气,手机页面已经调到微信二维码的界面,问:“你想和我加好友吗?”
男人有些呆愣,只来得及“啊”了一声,苏恬就把手机收了回去,拉出行李箱的拉杆,给男人留了一个背影,头也不回地走出车厢。
至于男人反应过来时是啐她一句“做作”亦或是“神经”,都无所谓,苏恬从来不是他错过的艳遇。错过,是双方朝对方行进时被彼此吸引视线,短暂交错后就分开;亦或者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但她没有把握得住。
出站口,苏恬看到了她姐姐苏情,对方一头染烫过的金棕色及肩发,发质却有些毛燥,上身是奶酪黄的针织衫,内搭却是不讲究的黑,下身是一条黑色纱裙,露出来的小腿被打底裤藏得严严实实,黑色延伸进一双高邦休闲鞋,看标志是个杂牌中的杂牌。
这就是妈妈口中在过好日子的姐姐。
苏情想从苏恬手上接过行李箱,却被苏恬避开了。她把散下的长发用手指梳到耳朵上,问:“姐,怎么是你一个人来,姐夫呢?”
苏情语气有点局促,说:“…你姐夫,他不太舒服,所以没来。”
“知道了,”苏恬一只胳膊揽住姐姐,防着她总想拉那个笨重的行李箱,接着说:“你能来接我就好。”
“你到站,给妈先打电话了吗?”苏情问。
“打了。”说着,苏恬展示了一下手机通话记录。苏情有些近视,此时没戴眼镜,看不清手机屏幕,想凑上去看一下,苏恬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姐,你还信不过我啊?”
苏情忙回:“相信的,肯定相信的。姐今天中午给你亲自下厨,做中饭。”
苏恬眨眨眼,感慨道:“好久没吃姐做的饭了。”
“是有几年了,至少五年了吧。”
眼见苏情真的要掰着指头算哪年哪月开始俩人分开,苏恬把头往姐姐肩头一歪,说:“几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中午我要吃可乐鸡翅。”
“好,给你做。”苏情笑着应下。
姐妹俩同行去了停车场,苏情按下车钥匙,亮灯的是一辆大奔。行李箱塞不进后备箱,恰好顶出来了一点,苏情做主放到后座了。
一路欢声笑语,苏恬笑起来老喜欢往苏情身上栽,惹得苏情频频说“开着车呢,小心一点”。苏情开车求个稳,车速慢,进了市内还好,在外环人人急着踩油门的时候就有点太墨迹,后面喇叭打得太多,苏情急了,也会从嘴里蹦出一两个国骂的词,苏恬觉得这一幕特别好玩儿,她一笑,苏情那一丁点路怒也没了,又换上温婉和气的笑。
中间苏恬的手机响了两次,都被她挂断了。
苏情问:“谁给你打电话呀,不想接?”
“没事,不重要。”说着,苏恬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
两人正要接着之前“小时候苏恬用零花钱换苏情帮忙写作业”的话题聊下去的时候,苏情的手机响了。
正开车的苏情接不了,说:“恬恬,你帮我看一下谁打的电话,手机在我左面兜里。”
苏恬应了,但是有安全带束缚着她,手怎么也碰不到姐姐左面的衣兜,只能用手指扒住苏情腰上一点点软肉,想把兜里的手机扒拉过来。
苏情的腰侧敏感得要命,她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见妹妹的手还在腰间作怪,忙说:“行了行了,我靠边停车。”
车停下来后,来自“妈妈”的未接来电已经三个了。苏情刚回拨回去,苏恬就一把抢过来电话。
电话接通,妈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苏情你可以啊,接到妹妹不知道给妈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是这么接妹妹的?你真是…”
“我真是怎么?”苏恬的声音响起,接着说:“是我不接电话的,下车前我给你发过消息了。难道下车这一会儿,我就能出什么事不成?”
“…小恬。”苏妈妈有些语塞。
“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每天晚上我都会给妈你发消息的,这个暑假我就想和我姐一起过。”
没等苏妈妈说话,苏恬掐断了通话,把手机递回给了苏情。
车里有些沉默,苏恬认命地闭上眼,准备听苏情的说教。
却不料苏情小声说了句:“高考后就好好玩,姐这个暑假一定照顾好你。”
苏恬松了口气,心底一片温暖,说:“好。”
车子重新启动,苏情用手机开了个导航,放在手机架上,继续和妹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从窗台筑巢的鸽子,到窗外开着的丁香;从童言无忌的童年,到如花绽放的少女;从相拥约定保护对方的拉勾,到那一年流泪不止的分别。
苏情不是苏家亲女,因为误诊不孕不育,苏家领养了这个已经懂事的五岁小女孩,跳过夜半睡不安稳的哺乳,跳过牙牙学语的稚嫩,跳过第一次翻身和爬行,这个五岁小女孩被领养的唯一意义,就是省心不费力。
所以当苏妈妈怀孕时,六岁的小女孩已经不需要大部分生活上的照顾了,在一个家里,孤独地野蛮生长了起来。
苏恬却从小就亲近苏情,也许因为冲奶粉和手背试温的总是苏情,也许因为陪着她玩学步车一整个下午的总是苏情,也许因为被欺负的时候挡在她前面的,总是这个瘦弱的姐姐。直到苏妈妈的同事介绍了户人家,让苏情去相亲,两个谈了两三个月恋爱的男女在家长做主下被送进婚姻,半年后随着男方的工作升调,苏情也跟着搬去了海金,姐妹俩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姐夫就是现在坐在公寓客厅沙发上、看财经频道的微胖男人,叫越金喜。
男人的视线没从电视机上离开,随口一问:“今天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苏情换上拖鞋,说:“早上出门前给你发消息了,我去接我妹妹。”
“哦,想起来了。”越金喜看了看表,说:“这些事情你安排,家里不缺一间两间房的,让小姨子住的安心些。”
说到这儿,越金喜顿了顿,看着门的方向,才发现恬静漂亮的苏恬,笑了笑,说:“怎么不喊姐夫?我还以为你姐姐没把你接上来呢。”
苏恬点了下头,说:“姐夫好。”
苏情把妹妹领到二楼朝南的房间里,床上用品都是新换的,浴室和洗手间有新毛巾和新的洗漱用品,沐浴露是丁香味的。
苏恬那个大得离谱的行李箱里,除了两件衣服,一包换洗衣物,一包洗漱用品,剩下的空间里满满当当都是零食,看得苏情目瞪口呆。
“乐宝黄瓜脆,香香虾条,万事柠檬片…都是给你带的,姐。”
见苏恬一脸邀功样,苏情也无法责备妹妹,把零食一样样拿出来放桌子上,苏情才发现,这些都是自己小时候最爱吃的。
苏情喜欢吃零食,她以前有磨牙的习惯,嘴里总得塞点什么才舒服,可她喜欢的零食苏妈妈往往不会买,那时候她就拜托苏恬开这个口。久而久之,苏恬对她的口味可谓是了如指掌。
安顿下来苏恬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了,苏情看了下外卖送菜的时间,决定自己去一趟超市,让越金喜和苏恬留在家里。
感觉有点饿,苏恬拆了一包虾条,正吃得有味,越金喜敲了敲们,说:“妹妹,姐夫能进来吗?”
苏恬把虾条塞进零食堆里,才回了句:“进来吧。”
“妹妹喜欢吃零食啊。”越金喜看着满桌子的零食袋子,笑着说:“姐夫过两天给你买点进口的吃。”
苏恬淡淡应下了,也没说什么。
越金喜聊到了高考,问了问苏恬的估分,听完很是欣喜,说:“妹妹以后读个管理吧,毕业了到姐夫公司来,姐夫给你安排工作。”
“谢谢姐夫,我以后有自己的规划。”
“你不知道这个世道,做的规划都是最难走的路。别看现在年轻人都想创业,创业,哪有那么多业可创!最后全走前人的老路,你以为有多少个云马?”越金喜聊得滔滔不绝,举了好几个业内创业失败的例子。
苏恬只是点头,说:“我知道了。”
聊了十几分钟,越金喜见苏恬反应平淡,想着是小女生不喜欢商业话题,另起了个话头说:“你姐…我说你姐…别学你姐哦,来住两个月,和姐夫学点社会上有用的东西。”
苏恬终于掀起了眼皮,问:“我姐怎么了?”
越金喜含含糊糊说了点东西,最后总结道:“小孩子家家不懂,你姐现在不和我一条心。”
“什么叫不是一条心?”
越金喜脸上呈现出愤怒的表情,说:“她应该是出轨了,我找私家侦探在调查她。”
苏恬惊呼:“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越金喜开了这个话头,接着说:“我看你是个好姑娘,才和你说的,别告诉你姐姐。她…她反应不对,一直都不对,肯定是出轨了,我早晚要抓到她的狐狸尾巴。”
又继续聊了会儿,苏情回来了。把家长里短透露给一个刚成年的小女孩,越金喜的脸上泛起迟来的难堪。苏恬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安抚了些许姐夫的情绪。
中饭只有苏恬和苏情两个人在聊天,越金喜一手拿着手机,在看财经新闻,一手扒拉着米饭。
过了半个月,越金喜要去出差,苏恬提出想出去玩,等到一天逛街行程结束,要回家的时候,苏情才发现钥匙和门禁卡不见了,想去物业证明自己的业主身份,却发现没带身份证。
苏恬从包里摸出身份证,说:“姐,我带了,不然我去旁边的酒店开个房,过上半个小时你再上来?”
“这不太好吧。”苏情有些紧张,在物业处找人:“小王我认识的,今天怎么不在了?”
“还找人家小王呢。”物业处一个玩手机的女人抬头撇了一眼苏情,说:“住这个公寓的女人都是太太,你哪个地方像太太了,怕不是想进去敲门碰瓷的。”
苏情涨红了脸,说不出来话,苏恬挽起姐姐的胳膊,说:“在这里留着和这种人说话做什么,走,我们出去。”
大酒店要登记来客,过一晚上不现实。姐妹俩找了处民宿,干干净净的小屋,一扇窗、一张床和一个浴室,倒也整洁。
进屋后,苏恬先让苏情去洗个澡,说自己去外面买点零食,把姐姐打发进了浴室,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摸出来苏情的身份证,去了民宿前台。
单马尾的小姑娘笑得腼腆,说住进来找到了姐姐的身份证,想再开一间房。
前台小姑娘也不疑有他,因为苏情姐妹两人走进来的时候就亲亲热热的,一看名字和身份证上的地址,更是没有别的话讲。只是做登记的时候,问了一句:“只有一个双人间了哦,你姐姐一个人住可以吗?”
“可以的。”苏恬点头。
拿到房卡,苏恬走进双人间,把卡插进电槽里,打开了房间内所有的灯,卡留在房间里,把门锁上了。
等苏情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见苏恬一边刷手机,一边抱着一桶蔬菜水果干在吃,不知道手机上有什么可乐的内容,妹妹脸上一直挂着笑。
见苏情出来,苏恬连忙起身,说:“姐,我帮你吹头发。”
小民宿的吹风机连着墙壁,苏恬坐在洗手台上,苏情站在她面前,没有套那件臃肿的针织,上身只有简单的杏色内搭,清丽婉约。苏恬夸张地把头埋在姐姐的脖颈嗅了一口,说:“姐姐,你真的好香。”
苏情听完就笑,笑着笑着打开了话头,说起今天那个看不起人的物业管理,埋怨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发出来脾气。苏恬拨开姐姐头发,细心地吹干,嘴上应和着说那个女人刻薄,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饶是如此,没怎么侍候过人的18岁小女生吹出来的效果,还是把姐姐吹得像是某种炸毛狗。
苏恬试图用手指捋顺苏情的头发,发丝却炸得更厉害,怎么压也压不下。苏情也不是无知无觉,猜到了是什么情况,顾及着妹妹的自尊心,只是闷笑。
苏恬还是听见了,失落地说:“唉,我姐姐这么漂亮,我怎么把头发吹成这样。”
“哪里的话,恬恬吹的就是好的。”
“真的?”苏恬问。
苏情语气肯定,说:“真的。”
结果等苏情转过身来照镜子,一下没绷住笑出声来,整个人乐得发抖。苏恬把姐姐往怀里一揽,把她的头按在胸口处,说:“不许笑不许笑,我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都吹干了就不错了。”
苏情的笑声渐渐停了,她靠着妹妹的胸口,整个人放松中难掩疲惫。
洗手间十分安静,安静到苏情可以听到苏恬蓬勃有力的心脏的跳动,速度有些快。
苏恬还没洗澡,身上有一股不难闻的淡淡的汗味儿。不知是不是住过来后一直用丁香气味的沐浴露,她整个人都透出一点丁香的味道。
“姐,你先出去,我洗个澡。”
苏恬放开姐姐,深深看了一眼她的双眼,里面的内容有幼兽初初长成对于领地的偏执,也有某种深刻而顺从的臣服,还有无法克制的侵略的讯号。
如果不是过于了解面前这个长发女孩,苏情可能会觉得一切解读都是错误的,根本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姐妹间的依恋,只是一种撒娇,一双眼里怎么能同时包含这么多的东西。
苏情有点想逃,她把蔬果干的桶上的盖子揭开又合上,针织衫套上却觉得有些勒人,鞋子突然之间也变得不合脚。拉开门的时候,苏情突然想到一句话。
一切看似复杂得过头的东西,往往都有一个简单至极的解释。
苏恬从浴室赤身出来,她拥抱了背对着她的苏情,手落在苏情的小腹上,低声说:“我真开心,姐姐,你还在这里。”
苏情的手有些颤抖。
简单的解释,比如说,欲。
褪下杏色的美好的身体摇摇晃晃,被翻红浪,温热飞溅,嵌入暖床。
简单的解释,比如说,爱。
左肩上平时被遮挡起来的一颗可爱的棕色小痣上,无数的吻落下,爱抚从头顶到腰腹,无限柔情,温柔到毙命。
简单的解释,比如说,想。
爱语不需要多做宣扬,一个吻,处处吻,唇舌间咽下长久的思念,拉近错过的人生里,曾经看不到头的无望,而现在,苏情重新拥有了记忆里童年无法割舍的丁香。
姐姐,姐姐。
姐姐的美被包在不欣赏她的公序良俗里,被包在一份轻如纸张的恩情里,被包在无趣至极的家庭妇女式审美里。
但此刻她绽放。
到后半夜,苏恬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才揽着姐姐沉沉睡去。
一周后,面色阴沉的越金喜回来了,他进门就先朝着苏情扬起手,却被苏恬拦下。
一份离婚协议书被摔在地板上,越金喜的声音暴怒:“苏情,好样的,我养你,你居然出轨!”
苏情的脸煞白,喃喃道:“出轨?”
越金喜看起来像一只愤怒的老狮子,说:“一个星期前,幸福民宿,别说你不记得!你出轨就算了,还带着你刚成年的妹妹,你妹妹知道你做这么肮脏的事情吗!”
听到这话,苏情的表情反而隐隐缓和了下来,只要不是和苏恬有关,她都可以接受。苏情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伴着越金喜不住的怒骂,翻了翻,短短几页,整合在一起的内容就一句话:苏情净身出户。
“我要找律师。”苏情说。
越金喜摆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说:“你还想从老子这里捞钱?出轨的贱人!”
苏情去房间里拿齐证件,拉着苏恬出门,最后一句话就是:“越金喜,我让我律师和你聊。”
没开车库里那三台车,姐妹俩扫了两辆共享单车,去了最近的盛华律师事务所。这里的实习律师张亮亮,曾经是苏情的同学。
聊完了基本情况后,张亮亮问:“你要怎么证明那天在幸福民宿,你和妹妹呆在一起呢?”
苏情的脸有些红,她不知道怎么说。
“听你丈夫的意思,他非常确定你那天有出轨行为,如果按你说的,你一直和妹妹呆在一个房间,这无法解释。”
“我姐姐她确实多开了一间房。”苏恬突然开口说。
然后面前这个长发小姑娘,从容地掏出手机,播放了两段录音。一段是姐夫越金喜承诺以后给她安排工作,一段是有关承认私家侦探的内容。最后,苏恬打开了手机,在一周前幸福民宿的房间内的一张自拍,照片里有睡着的姐姐,和微笑的苏恬。
苏恬淡淡道:“房间有两间,但我一个人睡觉害怕,让姐姐陪我一起了。”
张亮亮接下了案子,官司打得很顺利,多亏了苏恬留存的证据,有出轨趋向的不再是苏情,而是越金喜。
得到离婚判决的苏情感觉无比轻松,姐妹俩走在街道上,苏情问:“恬恬,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什么?”苏恬装傻,说:“我听不懂,姐姐。”
现在一听到“姐姐”两个字,苏情就莫名脸红,止住不说话了。
此时阳光正好,街道很安静,苏情的脸上染上的红恰好到处得漂亮。
苏恬开口,说:“姐,我想说一句话很久了,我…”
“闪开!”一个男声传来,苏恬侧过头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穿着卫衣的男人,不知怎的有些眼熟。那个男人冲过来,拉住苏恬的胳膊,她想挣开,却又被姐姐推了一把。一辆银白色面包车发了疯般袭来,狠狠撞上了苏情,把街道旁的围墙都撞塌一角。
苏恬瘫坐在地。
家里那盆丁香花,一年开两季。一季在春日,两个女孩笑闹追逐,拉起勾说一生都要保护彼此;一季在秋日,两个女人相拥相知,在一张不大的床上许诺爱情永生。
——因为越金喜插手公司人力安排,一个曾经的老实员工被挤掉了,从此怀恨在心。那个绝望的男人直到最后都不敢去报复老上司,而是用复仇的火焰烧毁了一个刚刚获得新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