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九月 ...
-
九月开学季，银杏叶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于聲站在墙边身后靠着自行车，嘴里叼着一袋早餐奶百无聊赖地等人。
可能是开学第一天都比较有仪式感，于聲感觉今天连风都是凉爽的。
“抱歉，来晚了。”梅弄的声音混着自行车的铃铛声闯入少年耳畔。
于聲唇角控制不住上扬，他松开牙齿把喝光的奶顺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不晚，我也刚喝完。”
少年长腿迈上自行车：“你吃早饭了么？”
梅弄指尖拨弄着车铃，挑了下眉间：“我要是说没吃，你会请我吃早饭？”
“你想吃什么？”于聲脚下一蹬缓慢地骑在前面，“前面有家店卖的包子可好吃了。”
“吃过了。”梅弄跟在他的身后，“我打听过了，你们班主任是十中调过来的，听说很严格。”
于聲长长地‘哦’了一声说道：“上周军训的时候我听说了他是调过来的，真的很严么？”
“不清楚，但最近还是老实一点吧，开学这几天别惹出事情。”
“不可能的好吧，，你看我军训的时候多乖啊！”于聲笑着偏头看向他，“再说了，我可是乖乖好学生，一不打架，二不抄作业，怎么可能会被说？”
梅弄笑了声：“嗯，乖乖好学生翻墙头出来上网。”
于聲耳垂没理由地烫了一下，少年偏开目光看向前方，略有些结巴道：“你不也逃课么？”
“嗯哼，所以我不是好学生啊。”
于聲懒得搭理这人，干脆一脚蹬着自行车骑了出去。梅弄紧跟在他身后，笑着喊道：“慢点啊，注意点路口。”
“知道了，怎么跟我妈一样啰嗦。”于聲小声嘟囔道。
七中距离梅江这一地片并不远，两个人碰头后骑个十几分钟后便到了学校。于聲撑着自行车晃着手指上的钥匙吊儿郎当道：“梅弄，你现在可出名了。”
梅弄弯着腰正在给自行车上锁，听了这话后面上没有波动，他很轻地应了一声道：“你嫉妒了？”
于聲‘切’了一声，偏过目光不去看他，“我嫉妒你什么？我也是有人追的好吧。”
“嗯，所以我...”梅弄的话还没说完，忽地肩上一重，一只手搭了上来，接着纪琛的声音响了起来。
“得了吧你，你也就能糊弄糊弄梅弄，谁还不知道你三十二中小混混的名声？”纪琛拍了拍梅弄的肩膀，“我跟你说，这人混的都没小姑娘敢追他。”
于聲扯着嘴角呵呵两声：“你多牛啊，你有么？”
纪琛无奈摇头：“废话，我当时要不是因为跟你走太近被人当做基佬，怎么可能没有人跟我表白。”
梅弄抬手把纪琛的手放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你被认定成了基佬，而于聲没有。”
“......呵呵，”纪琛幽幽地看向于聲，“除了我跟向漾，谁还跟这混混说话啊？”
梅弄笑着把钥匙收好，目光淡淡的从于聲身上扫过，“想不到啊，考上市重点的人居然是小混混。”
“你就听纪琛放屁吧。”于聲伸出手掌对着梅弄抬了抬，“我先走了，待会儿早自习了，我不想第一天就被揪出来罚站。”
梅弄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奶糖和两根棒棒糖放到于聲掌心里：“走吧，这是上午的量，下午的吃中饭时再给你。”
“小气鬼，”于聲说着对他做了个鬼脸，“纪琛，交给你一个任务，把他的糖偷来，下了早自习我来找你。”
纪琛斜着眼睛看向梅弄，他张了张嘴，看着这人正弯着眼睛注视着自己，话到了嘴边又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走吧，再不走咱也得被班主任扔到外面罚站。”
这一届七中的分班按照成绩排名来的，梅弄和纪琛在一班，于聲和向漾在二班。
经过了一个星期的军训，班里大部分人已经熟悉起来了，于聲进班的时候这群人没有一点害羞的样子，吵闹的声音恨不得把屋顶掀了。
向漾正在跟苏小说话，抬眼的时候正好看见于聲进来，他冲着少年挥了挥手喊道：“于聲，来这边。”
班里环境太嘈杂，于聲看着向漾的方向，随后迈着长腿走了过去。
向漾对着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位置：“你坐这里吧，我估计你会坐这里，特意帮你留的。”
“太好了我姐们儿，要不说还得是你呢，这位置就适合睡觉。”于聲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让向漾的桌子上，“梅弄给的，尝一块。”
向漾给于聲留的位置是靠窗最后一排的位置，于聲初中的时候在这里坐了三年，原因无他，就是舒服，睡觉的时候有安全感。
女孩子拿起桌面上的两块糖递给苏小一个：“到底是梅弄给你的还是咱们的啊。”
“给我的，你还吃不？”于聲坐在位置上伸出手说道。
“我才不呢，你给都给了。”向漾说着，指尖点了点桌面，“上高中了你可别睡了，功课一点没跟上那就跟不上了。”
于聲嘴里的奶糖甜得发腻，少年舌尖顶着腮帮，“放一百个心吧，周考肯定把纪琛那小子顶下来跟你一个班。”
向漾转过身没再搭话，于聲自己一个人坐在后面闲的没事干，索性把校服外套一脱盖在头上与世隔绝开始睡觉。
栀子花的香味充斥在少年鼻尖，于聲眼前的世界一片雾蓝色，他蜷了蜷手指，脑子里一直浮现着梅弄的脸。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之前在药店门口梅弄跟他说得那些话。
“我想了解你。”
“不止是当朋友的那种。”
当时自己跟梅弄说得是考上同一所高中再说，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很焦虑，做什么事情都不是很专心，就连打游戏的时候也会跑偏思绪。
他希望自己考得分数可以很高，越高越好。
这样就有更好的学校来选择，他不想梅弄为了他去普高，也不想跟梅弄就这么走散。
他想跟梅弄在一起，想一起奔赴更好的未来，想看夕阳的时候，这个人还能在自己的身侧。
“不是说上同一所学校再说么，怎么没了下文...”于聲小声嘟囔道。嘟囔完了然自己又重新调整了下坐姿。
遇到困难先睡一觉吧。
于聲是被苏小叫醒的，少年抬手把头上的校服拿掉，迷瞪着双眼迷茫地看着苏小，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来就被讲台上的人打断了。
讲台上站着一个女人，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四五岁的模样，一头干练的短发披在身后，鹅蛋脸上挂着一副圆形眼镜。
女人抬手从粉笔盒里拿起一根粉笔，随后转身在黑板上将自己的名字以及联系方式写下。
“我姓孙。”女人的字迹凌厉，“孙默，是咱班的班主任，负责教一二班的物理，联系方式你们记一下，我的办公室在514，可以随时来找我。”
孙默说完之后看向于聲：“早自习的时候闲的没事可以背英语单词，语文课文，最好做几道物理题，不要睡大觉。”
“要睡回家睡去，这里是学校，不是你的卧室。”
于聲的一条腿搭在桌子下方的杠上，另一只踩在在地面上，整个人带着椅子前后晃悠。他长长地‘哦’了一声，随后手指在桌面下拨弄着镭射糖皮，弄得嘎嘎响。
孙默的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在她的教学生涯里看到过太多调皮的学生，往往说一句就要被顶回来三句，更有甚者直接摔桌子走人。
而于聲不同，他是压根就没听进脑子里，所以不会跟她呛火。
女人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响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两口水，随后抚着讲台前的麦克风，环视了一圈班里的学生，缓声说道：“别怪我说话难听，事实就是这样。”
“咱们班里学习最好的同学，还不如一班最差的学生。”
话刚说出口，教室内鸦雀无声，就连空气都像是凝固住了一样。
于聲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孙默。
“同理，咱们学校的第一名，不如十中的最后一名。”
孙默说完放下水杯：“不是说每个考上市重点的孩子他一定是优秀的，比你们优秀的还有很多，出了七中看十中，出了十中看一中，你再往大了看，看T市以外的地方。”
......
“所以说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优秀的，是完美的。”于聲叼着筷子尖说道，“我能理解她的意思，但是前两句未免太难听了。”
纪琛吃着煲仔饭冷哼道：“要不说十中转过来的，你忘了十中都是什么人了？就属他们学校校园欺.凌的事多。”
向漾看着纪琛叹了口气：“十中学生不是好人就算了，怎么连老师说话都这样，你都不知道当时班里多尴尬了，也不知道第一名听了得多伤心。”
“开学第一天就被班主任挫了锐气，以后更别提了。”于聲戳着自己的饭说道，他抬眼看向排队的窗户口，连着看了好几个都没有看到梅弄的身影。
于聲借着买水的理由去找梅弄的身影，少年抱着怀里的四瓶水在挨个窗口都看了一遍，最后停在了卖凉面的窗户口。
少年靠在窗口旁边看着梅弄，这人正在跟一个男生比划什么，直到两个人走到于聲面前，梅弄才抬起头。
“你买饭了么？”梅弄笑着问他。
于聲对着怀里的水挑了挑眉尖，示意梅弄抽一瓶，随后蔫蔫的说道：“刚买完，你怎么刚排到这里？”
梅弄拎过两瓶：“班主任突然留我说点事情，你先回去吃吧，我待会儿去找你。”
“嗯，我们在靠近三食堂的那个门口坐着，你到时候过来就能看到。”
七中，一个神奇的学校。
光是食堂就有四个，通往教学楼的道路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求知道。
于聲抱着两瓶水回到位置上，纪琛扫了一眼问道：“怎么就买两瓶？”
“梅弄替你拿着呢。”于聲递给向漾一瓶水后，看向纪琛皱着眉头问道，“你们班有没有一个长得挺高，鼻尖长痣的男生？”
“鼻子上长痣？”纪琛想了想，“你说萧寅啊？”
“不知道，他跟梅弄在一起买饭。”于聲低头看自己的饭，“他成绩是不是很好？”
“还行，我们班的最后一名。”纪琛说完笑了一声，“你们老师口中的一班最后一名。”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九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