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小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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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弄踩在洗手台上看着门框上面的长方形玻璃深吸了口气，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只能模糊地听见类似于打斗的声响，心里的石头悬在空中不落，整个人提心吊胆的。
少年一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抡圆了直接一拳朝着玻璃挥过去。
一瞬间周遭都静了下来，只有玻璃碎裂掉在地板的声响。梅弄穿着短袖直接伸出手握住窗框，随后抬脚借着洗手台使了个劲跳起来。
于聲被人压在地面上呼吸困难，他下意识地抬腿去顶身上的人，双手发着狠地去抓挠那人的手，试图掰开手指为自己取得一点呼吸的时间。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
“于聲！”梅弄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于聲感觉自己可能是要死了，已经开始幻听到了梅弄的声音。
梅弄的身影从上方跳下来，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男人的后背，疼得那人嚎叫着翻身倒在地上。
“你他妈的...”梅弄刚落到地上，还没喘息就直接把那胖子压制住。他像是一个疯子般挥着汩汩冒血的拳头朝着男人的脸回去。
少年的每一拳都是奔着鼻子去的，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打人最疼，也最解气。
没两下那人便沉沉昏了过去，梅弄垂着手腕忍着心里的恶心低头看这人的脸。
大片的空气闯进于聲的鼻腔，他换了两口气后，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去捉梅弄的手腕。
梅弄的眼眶里泛着红，唇线绷直成一条，他喘着粗气看向于聲，随后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扑倒于聲的怀里小声啜泣。
梅弄攥着他的衣角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发着哑，断断续续地说道：“对不起...我...对不起...”
于聲的手顺着梅弄的后背安哄似的拍了拍：“没事，我还好好的。”
梅弄身上淡淡的花香飘在他的鼻前，将所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遮掩住，而自己也被这人抱在怀里，看不见肮脏的一切。
警察在十分钟后到的网吧，他将四个人一块带回了网吧。纪琛坐在后座看着身旁的两个同伙左右迷茫。
黑夜里看东西格外模糊，警车开得很快，他只能借着车窗外闪过的路灯看清楚两个人。
一个身上挂了彩，眼睛红得不输兔子。
另一个看上去表情平淡，但脸上可以依稀看见泪痕。
纪琛的视线顺着于聲的眼睛往下看，只见他的脖颈处有两个大手印子。
到了警局后灯光才算亮了起来，刚才情况紧急，两个人都没有怎么看过彼此，现在一看确实是被吓了一跳。
于聲看着梅弄胳膊上的密密麻麻的伤口，有些甚至还在渗血。少年心里一阵酸楚。喉结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开口说话时声音都是哑的：“你...疼么？”
梅弄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没什么感觉了。”
太着急了，心思压根就不在伤口上面，又怎么会觉得疼？
于聲深呼吸了一下，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过梅弄的胳膊，那些大大小小的口子每一个都是因为他出现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他流出来的。
他像是一个僵硬的木头，大脑被锈死，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梅弄。
从警察局里录完口供出来已经是凌晨了，三个人并肩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各自沉默，心里都装着心事。
眼看着前面的路口就要分别，纪琛没忍住先开了口：“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咱们该搬救兵就搬救兵，两个人踹门总比一个人强。”
梅弄偏过头看着地面，强硬地扯出一抹笑：声音有气无力的：“没有这种事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算了，反正以后有事情咱们一起扛着，你看看你这一身伤。”纪琛见跟这人解释不通，果断放弃交流开始自暴自弃。
于聲抿着唇笑了声，“好，下次我第一时间果断给你打电话。”
纪琛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说完还转头看向梅弄，这人还活在自责中，连头都不敢抬。纪琛不知道怎么哄人，他无助地看向于聲，只见于聲朝着他回家的方向摆了摆手。
“行，那我先走了啊。”纪琛对着于聲挤眉弄眼，一边拍了拍梅弄的肩膀：“咱有什么事情群里说啊！”
说完自己拔腿逃了这个修罗场，于聲偏头看向梅弄，这人依旧像丢了魂一样提不起精神。他叹了口气试图拽着这人衣角朝旁边的小道走去，结果这人浑身上下没又一块好地方，到处都是伤口。
于聲没有办法，只能垂下手腕很轻的抬起手指挠了挠梅弄的手心。
夏风裹着燥热扑面而来，梅弄的呼吸有一瞬间的错乱，他抿着唇看向于聲。而后者正用手指碰自己的手指，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很轻很软的。
“小梨涡，这边走吧。”于聲低头用手指去撩拨梅弄的手指，“咱俩去买药好不好？”
梅弄眨了下眼睛，路灯吧昏黄的光线投在他的脸上，羽翼似的睫毛如同蝴蝶振翅般抖了抖，他很轻地说道：“好。”
他喜欢这样子的于聲。
平时的于聲嚣张肆意惯了，身上少年的意气风发不管风怎么吹都吹不散，说话的尾调永远上扬。他把‘年少轻狂’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而现在呢？
低眉臊眼的试图安慰身边的人，说话音量会不自觉地放低，会不经意把少有的温柔表现出来。像是一只高傲惯了的猫突然撒娇一样。
梅弄反握住于聲的手腕，他垂着头看着两个人的手腕闷笑一声。
于聲听见他没头没脑的笑了一声后也没忍住笑道：“你笑什么？”
“笑你，”梅弄握着于聲手腕的手紧了紧，“于聲，之前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于聲脸上一燥，耳根子都在发烫。
他紧张地结巴道：“可爱...可爱一般都是形容女生的，我都是被人夸长得帅的。”
梅弄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他点了点头：“你确实很帅。”
“但是可爱不止可以形容女生，男生也可以。”两个人站在马路牙子上等着红灯。天色浓深，唯有街边的路灯点缀夜景，马路上的货车不知疲惫似的工作。
晚风随意吹着，蝉肆意鸣叫，他们身处在盛夏的交响乐中放松自我。
“可爱这个词没有限制，和‘漂亮’，‘阳刚’，‘帅气’一样，不分性别的。你可以用漂亮形容女人，也可以形容男人。阳刚帅气的不一定是男性，女性也是有阳刚帅气的一面。”
梅弄看着马路对面跳动的越来越快的绿色倒计时，心里有些苦涩。他不知道怎么向于聲解释这些词，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去这样跟他讲。
绿灯亮起，梅弄深吸了一口气手掌缓缓下滑，他握住于聲的手迈开步伐向前走：“走吧。”
于聲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别说是跟男的牵手了，他这辈子连手都没有跟人牵过。他跟在梅弄的身侧慢慢地走，时间像是在此刻定格了一般，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所以你不要自卑。”过了半晌后于聲说道。
梅弄没听明白这句的意思，他歪过头尾调上扬道：“嗯？”
于聲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少年挑起眉尖，潇洒肆意：“我说，帅哥。”
“你看你自己也说，漂亮也可以形容男人，阳刚帅气可以形容女人。”于聲被牵的那只手晃了晃，连带着梅弄的手一起，“你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去在意别人怎么说？”
“你长得很好看，那两个梨涡不是娘，是特殊记号。”于聲抬脚将面前的小石子踢开。
梅弄笑了几声，“我想通了，于老师，”
于聲：“嗯哼，想明白了就好。”
梅弄抬头看向天空，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一件很小很普通的事情一样：“哎呀，但是这种话于老师早说给我听就好了，那样就不至于去学校门口堵人打了。”
于聲：“......”
于聲没理由的脸热。
梅弄抽出手揉了把他的头发，“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么？”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几个人脸都被打肿了。”于聲低眉臊眼道。
“嗯哼。”梅弄学着他的语气道，“我当时还在想呢，我们小耳朵是多大的能力啊？能够一个打一群，这不妥妥是三十二中的校霸么？”
小耳朵三个字听得于聲抬不起头，他快速走了几步逃离梅弄的身边：“我去前面买药，你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回来。”
梅弄看着他逃跑的样子觉得好笑，少年勾着唇角走在他的身后，看见他进了药店后才将视线移开。
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没有办法再让他的视线移开于聲一步了，梅弄坐在药店门口的小椅子上看着于聲结账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总觉得，自己对于聲的感情有些脱轨，他知道在于聲的心里自己只是他众多朋友中的一个。
但是人总是自私的，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于聲的朋友。
准确来说，他很贪心。
他想跟于聲黏在一起，他想成为特殊的人。
于聲拎着一袋子药从药店里出来后，直接坐在椅子上手指拨弄开袋子开始找药：“来吧，梅先生，今儿让于医生帮你治疗治疗，准保让你没毛病。”
说完他捏着棉签抬头，发现这人正盯着自己看。
梅弄很白，现在正略显慵懒地耷着单薄的眼皮盯着自己，于聲咽了下口水吧，他的视线下移，落到梅弄的手上。这人手指纤长，骨节均匀，让人看一眼便离不开视线。
“于聲，我跟你说个事情。”梅弄斟酌了一下说道，“假如咱俩考到了一个学校...”
“可以让我到你的小房子里做客么？”
于聲怔了一下，他微皱眉头：“什么？”
梅弄低头沉沉地笑了一声：“我想了解你。”
“不只是当朋友的那种。”
少年的喜欢藏不住，他不想隐藏，也不喜欢隐瞒。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得简单明了，喜欢得冲动疯狂，喜欢得无法自拔。
过了半晌他才答道：“等考到一起再说吧。”
这一天，人间路漫漫，于聲心乱乱。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小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