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不协和音》瑾舸

8、第 8 章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双手被反套在了背后，而熟悉的冷意冻结住了双手。我心中惊慌，毕竟这是我长年来心里的阴影。

　　“我琢磨着也差不多到时间了。”看似弱气的Nagi坐在我面前对着一台电脑敲敲打打，“抱歉，我的计划里费尔同学你不可以用出自己的能力。”

　　“制冷剂的量只会撑到明天清晨，到时候你就可以很轻易地脱离啦。”

　　他是谁？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自以为知道我会放火的人不算少，但知道冰冻是我的弱点的人应该不会多。

　　“你想要做什么？”我冷下脸问他。
　　究竟是谁派来的？我应该除了那个不知生死的禅院以外就没有再惹过别人了。

　　“委托人给我的任务是织田君，要把他抓回去偿还损失。”
　　Nagi喝了一口手边的咖啡，眼镜片倒映出的电脑屏幕如无机质的流光。

　　“毕竟杀手这个行业，也不是说想退出就能退出的。”

　　我瞪大了眼睛，急忙开口：“那你应该刚刚直接去抓织田啊！！”
　　不要连累到我啊！

　　“目标并不是你，但是需要你作为一个诱饵。织田君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很强，只比拼力量的话我是绝对打不过他的。”
　　他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缺陷，还指了指自己。

　　“与其说我是杀手什么的，不如说暗杀者更合适。”
　　当他说过暗杀者三个字时，我的大脑警报器终于作用了一次，但很快就停了下来。

　　这个人，还真是很可怕啊。温和友善的表面，却隐藏着如针般细密尖锐的恐惧，硬要说的话，我觉得那是柔软且冰冷的杀意。

　　我看着Nagi坐在我面前，在心里疯狂抱怨织田把我拖入了险境。Nagi坐在监牢外头把玩着手上的橡胶匕首，对，橡胶制的，软软乎乎戳不伤人的那种。

　　我不相信对方不会置我于死地，能如此自然地操纵杀气的人，就像和疯子玩下棋一样永远也分辨不出对方下一步的逻辑。

　　“那一招，是什么？”我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得提防这个人是不是还有什么特技，仅仅只是拍了一下手，就把我击倒了。真是不可思议。

　　我看见Nagi眨眨了眼，露出了一个不知能不能形容成善意的笑容。
　　“我的一个老师教过我的技巧，拍手至晕眩。”

　　“这个听起来就很魔幻啊，真的不是你的异能力什么的吗？”
　　呸，我才不相信！那我还拍手就能杀人了呢。

　　“不是，异能力者什么的我还真不是。”Nagi哭笑不得地说，“这一招的原理是感受到你大脑的频率，再击出和你的频率不吻合的波，就可以了。”

　　哈？什么，你从头到尾都在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频率啊，波啊的，我们没有在学能量吧？

　　我警惕地看着Nagi，仅仅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糊弄我。因为此人无论是什么情况，始终保持着那看似真诚的微笑。

　　“是真的，不过这是我的秘诀，再详细的就不能告诉你了。”他停了停，再一次对我显露了他那高深莫测的神秘笑容。
　　“而且费尔同学你也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等工作完成了就会放你走的。”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盯上了，阴冷的恐惧感彷如冬日蛰伏已久的瘦弱毒蛇。

　　“我不知道你这是为什么，而且织田君也不一定会来的吧。”我决定换个思路进行自救，“我和他说到底只是共事过一段时间的陌生人，你这样子大费周章万一没达成结果那多不如意啊。”

　　“不，他会来的。”Nagi相当笃定地说。

　　“你也太自信了，杀手不应该都是独行侠吗，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人以身犯险，我可不觉得织田会做这么愚蠢的行为。”

　　“啊对了，你就叫Nagi吗？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你这样性别不明的存在很少见诶。”我用困住我手的箱子撑地跳了起来，走到笼子前，“你看起来没比我高多少啊，果然是女孩子吧？Nagi，是凪吗？”

　　凪，风平浪静，我觉得和他这平静的外表还挺吻合。

　　“那我就叫你凪了！”我这般大声喊。

　　“都可以，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他没有再看着我，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　“至于性别什么的，我已经无所谓了。”

　　他对于性别还是很在意的，感受到他话里细微的情绪波动，我做下定论。
　　我看着他中性化的面容，若是穿起女装的的话应该也不会比活跃在电视上的女明星差。

　　“等等，你去哪？”
　　我还没想出他的女装形象，就看见他就站起来离开了，连忙出声。

　　“没什么，就是抓住织田君了而已。”凪没有回头，平平淡淡地丢下这一句，和迷茫的我。
　　抓住了？可是这还什么动静都没有啊？

　　........

　　织田，你白给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我木着脸看着被五花大绑送进来的织田，思考着他对危险那么敏锐的观察能力怎么在这个就不起作用了？

　　“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应该很擅长躲避这种事吗？”我蹲下身问他。

　　“没有动静。”织田少年倒在我身边，身上的衣服凌乱，武器全部被凪给收走了，“我只能预知五秒以内的未来。”
　　异能力天衣无缝发动的时候，他早已踏入了一系列的机关陷阱，这也说明了伏击的人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

　　“不是，你直接把你的异能告诉我是可以的吗？”我打断了他的辩白，“而且你为什么要来啊！”

　　如果织田不来的话，我大可以慢慢等到第二天再解脱，只要凪没有骗我的话。
　　而现在的话，我就要考虑自救了。

　　我不理解凪用的制冷剂效果如何，但我靠我贫瘠的物理知识能够得出的一点就是，只要能量对轰时我的能量足够高的话，那么即便是制冷剂也对我无效。

　　我现在每一次点燃的火焰都在极寒的温度中熄灭，没有足够的热量让它们燃烧，所以我也只能一次次用这微弱的热量去融化坚冰。

　　“告诉你也没事，‘死神’肯定也已经知道了。”织田这般回答我。
　　“死神，谁？”我习惯了他抓不住重点的回答，也就顺水推舟地问下去，“现在谁还用这么中二的代称啊。”
　　我有时候在想他是不是特意避开话题的。

　　“就是抓住我们的人。”
　　“凪？”
　　我无法想象这个名号会安在他这样的人身上。
　　“嗯。”织田点点头，“他的行踪捉摸不定，我只知道在几十年前他就出现了，从未失手。”
　　诶？那这不是说明这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吗？！！

　　“喂，凪，这是真的吗？”我隔着栏杆朝他喊话。
　　织田说的话可信度高不高我不知道，但我可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有那么大的年纪。

　　蓝发的杀手本来在收拾东西，当我和织田的话题聊到死神的时候，他的动作明显放慢了。

　　“死神是我的老师。”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凪有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但我也许，是他最失败的学生吧。”
　　他那令人发麻的笑容消失，眼神隐忍而压抑，似乎在怀念着什么。但是这一面很快就被藏了起来，重新变成了那波澜不惊的海面。

　　“等我的雇主带走织田君以后，你就可以走了。”

　　“现在不行吗？反正你也抓到织田了不是吗？”
　　我背靠着墙询问他，主要是不想让他发现我背后的异动。我已经能感受到手心温度的上升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那就是明明目标是织田，可他只是把织田困了起来。
　　他甚至还陪我聊了一会儿天，透露自己的隐私信息，这可一点也不像是职业杀手会做的事。

　　“其实你代替你的雇主下手也是可以的吧。”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缓缓地说，“还是说，凪你根本就下不了手呢？”

　　总之，再说点什么拖延住时间！我把我脑中一直盘旋着想法全部脱口而出。

　　“其实就是这样的吧，你威胁我的时候枪没有拉开保险，至于那个什么拍手至眩晕，只要我能让神智保持清醒就很容易破解。”

　　“而且从你抓到织田的那一刻到现在有很多机会可以对他下死手，但你却没有这么做。破绽太多了，我无法理解你的想法。”

　　我越说越自信，语速越来越快，感觉自己仿佛摸到了凪深深隐藏在背后的那一面。

　　“其实你根本就下不了手。无法杀死人的杀手是没有用的，你说的自己是“死神”失败的学生，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吧？”

　　“我猜得应该没错吧！”
　　一直压制着我的冰箱子终于烧开了，我凝聚出火焰的长剑一下就劈开眼前的铁栏杆，还顺便烧断了织田身上的绳子。

　　“很精彩的发言。”凪鼓起掌来了，在空荡的室内回响，“但是你猜错了，只是因为我后续收到的命令是活捉，所以才选择不下手。”
　　“看样子这个程度的化学剂还是太少了，我会好好记住的。”

　　“啊，所、所以我猜错了吗...但那又怎么样啊！你现在完全困不住我了不是吗！”我慌忙转移了话题。

　　我有点羞耻地捂住脸，什么啊按照剧情发展不应该是我戳穿了这个人的想法之后，迎接一段揭开过往悲惨或黑暗历史，诸如什么“老师我好想你”、“教练我想打篮球”这种的回忆杀吗！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而、而且自己的猜测后被人一举推翻，这种事无论摊谁身上都、都会觉得有点点尴尬的吧！
　　但是，我肯定是只有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那种尴尬的感觉！

　　“不准笑知道吗！你出去之后你给我马上把这段记忆从脑子里删掉！！”我立马转回头怒视在场的第二个人，“你要是说出去的话我一定要杀了你！”

　　“嗯。”他点头。
　　算了，看织田一脸呆呆的样子，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

　　“反正现在，你肯定是困不住我们的。”我还记得他自己说的打不过织田的话，“现在织田也被我放出来了，你的任务也是彻底失败了吧！”

　　“倒不如说，我的任务从一开始就失败了。”凪平静地叹了一口气，“我的雇主应该在中途就换人了。”

　　“啊？你说什么？”
　　他的这个回答是我不曾设想的道路。

　　“诶，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呢。”一道轻佻的，得意洋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来者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红发青年，和此地破旧的环境一点都不搭。他看上去就像是那种坐在办公室里夸夸其谈的成功人士。啊不对，我见过这个人！

　　“你不是，经济省的那个啥...吗？”
　　我对公务员，大官僚这种东西一向不屑一顾，但是这个人，我不止一次在同学群里见过，似乎是因为太帅了所以女生把他当偶像来推崇。

　　“赤羽业。”织田在我耳边悄悄提醒。
　　啊，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赤羽业没有理我和织田，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凪，像是饿狼盯上了肉。这个比喻好像不太好，但是我觉得我形容得很恰当。
　　至于凪，他偏过了头，看起来不想接触赤羽的目光。

　　他们两个人是有仇吗？

　　“真是好久不见啊，Nagisa。”
　　我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赤羽业就连说个名字都要说得这么欠揍的感觉。
　　Nagisa？这是凪的原名吗？

　　我看向另一边蓝发杀手，他的表情凝重，眼里的震惊不似作假。

　　“好冷淡啊，都不想和我叙叙旧吗？”他接近了我们，在看到凪手里的刀具和枪具之后，笑容逐渐加深，“还有啊，说什么你是老师最失败的学生什么的。”

　　“你明明是我们这间教室的首席啊。”
　　赤羽业的话说得很轻柔，可我却感到他一字一句念得咬牙切齿。

　　等等，如果他听到了凪说的那句话，我的思绪突然飘到此处。
　　那岂不是他也看见了我的丢脸场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