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乌龙》吴若离

36、第 36 章

　　等小小虞冷静了，尚佑虞飞快地爬起来，第一次催促女朋友动作快点。
　　“快去拿证件，我们要赶上午办好。”
　　下午不行吗？
　　谈芝莘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去翻了户口本带上，又再次确认了一下身份证在包里，然后问他：“你的呢？”
　　……
　　“放在那边房子了，等下你跟我一块去拿。”
　　他十分庆幸当初因为老子是中国人不稀罕你们这的想法，没有申请绿卡，要不然，结婚手续多麻烦啊！
　　谈芝莘有些紧张，他这是要带她去见家长了吗？他和家里人处得很糟糕的样子，那他父母会不会阻拦他们？
　　两人心事重重地下楼上了车。
　　一个想的是要买什么尺码，买多少。
　　一个想的要是他们不同意，她该说些什么。
　　尚佑虞开车，谈芝莘系好安全带，小声问他：“小虞，你家里……现在住着哪些人，他们喜欢什么？”
　　尚佑虞记得他跟她提过家里人，但不记得为了不拉自己后腿，他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所以此刻，他语气不善地说：“都是些混蛋，管他们喜欢什么呢！放心，他们你不用管。我的事，他们谁也管不着。”
　　这样……不好吧，恶劣的婆媳关系，谈芝莘在网上刷到过很多例子，身边也有人吐槽、抱怨过。所以此刻她忐忑得很，他说得轻松，是因为他在国外生活了很长时间，对这个上下五千年普遍存在的麻烦问题不够了解吧。
　　谈芝莘深吸了口气，暗自打定主意，既然他和家人处不来，那应该帮不了她多少，等下她只能靠自己好好表现了。
　　一路心理建设，到他打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别说人了，连家电、桌子都没有！
　　他开完门，就把钥匙给了她，说：“这钥匙你收着，我再找找。”
　　她木木地接了过来，然后看到他在没有电视的电视柜抽屉里翻了翻，重新拿了一套钥匙，一个户口本，还有几张叠好的纸。
　　他走回到她身边，取下她背包，把东西一股脑塞进去。
　　“走。”
　　谈芝莘愣愣地跟上他，等重新上车了，才回过神问他：“你家里人呢？”
　　今天周一，这个点，上班的车特别多。尚佑虞留神着前面路况，顺嘴说：“不知道，应该没死。”
　　谈芝莘不太赞同地说：“小虞，结婚是大事，应该要知会他们一声吧。”
　　尚佑虞听着她好像有点生气，立刻意识到问题有点大，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再转回来专心开车，说：“我等下跟你说。”
　　“嗯。”
　　安全第一。

　　尚佑虞早在跟尚友斌说接下来打算结婚时就做过攻略，他们还得去婚检。还好今天农历是单日子，有些传统思想的，不会选择这一天登记。阳历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日期，加上是周二，因此排队的人并不多。
　　两人坐在一块填着表，然而他依然没打算说该说的事。
　　谈芝莘叹了口气，停了笔，主动问：“真的不需要通知你家里人吗？”
　　她记得他提过，他出生以后是保姆照顾，但父母不太用心也是父母，结婚这样的事，总不能不告诉他们一声吧。
　　尚佑虞知道躲不过去了，干脆把她的表拿过来一起填，除了签名，其它都帮她填好。
　　他一边填，一边说：“从小就没怎么管过，我14岁被他们赶出国，就给了我一点儿路费和学费，我差点被人拐去当小D贩。之后，他们就再没问过我一句，也没寄过一毛钱，只当我死在外边了。他们生日，我年年记着，打电话，寄礼物。可我生日，从来没有谁记得过一次。这次，我是被他们骗回来的，我哥装病骗我拿钱出来帮他填坑。其实只要他好好说，我肯定会借的，他们非要搞这一出，被拆穿了还厚着脸皮，硬说是为了我好。我妈不仅帮着他骗我，还想把我卖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好借我的手，去吞了别人家的公司。我那个爸呢，见面就是混蛋孽障地叫，从小到大，我怎么样，他没过问一句，连我多大了都不知道。在他们心里，我一无是处，蠢得随手就可以拉来利用。芝芝，不是我不想通知家人，而是我从来就没有家人！还有，他们对别人也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我都不好意思提，怕污了你的耳朵，让你难受。”
　　谈芝莘立刻就愧疚了，瞧瞧她都干了什么，非要挖他的伤处。
　　她泪眼迷蒙地看着他，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这么过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为这些家人，尚佑虞少年时期痛过哭过，盼着想过，如今早已麻木到不会再起一丝波澜。但女朋友一哭，他这心，痛得发堵，忙伸手给她擦眼泪，柔声哄：“是他们混蛋，你最好了，不哭啊！今天我们结婚，要高兴，要笑。”
　　是啊，结婚要讨个彩头，确实不该哭。
　　谈芝莘眨眨眼，把剩下的眼泪憋了回去，点点头，说：“好，我们要好好的。”

　　万幸今天起得早，不然一个血检结果就能废了这上午。
　　两人匆匆离开婚检处，赶去民政局，在这边又是填表签字，拍照宣誓录影，堪堪赶在11点半拿到了证。
　　两人都有种不真实感，尚佑虞看着谈芝莘把两个红本都放进了那个书包里，他就快速安排接下来的任务。
　　“我们先去买一下东西。”
　　买东西？谈芝莘想起他早上的懊恼，羞得脸都红了。结果，他却领她到了离这最近的商场，进门前就问她：“你说不要买那些贵的，那在这随便挑几个包吧，这个不方便。”
　　双肩贴背的牛津布书包，背着确实热。
　　这商场主营国产品牌，价位中等，她来过的，这里的东西，她自己都消费得起。不过，她选了一个单肩包后，新晋老公不同意让她付款。
　　“我是你老公，是家里老大，买东西怎么能让你付款呢？”
　　没看出来，你还有大男子主义了！
　　谈芝莘看着他，好脾气地没反驳。
　　她老公立刻就放开了买买买，付完这笔款，又自己给她挑了两款斜跨的。一个容量小点的，能放手机钥匙钱包，出门买菜散步挺合适。还有一个大点的，装得下不少东西，旅游或者回老家背很合适。
　　一千来块的包，尚佑虞不得不承认，这质量确实还可以。设计虽然没有奢侈包那么国际化，背着也很好看。和不太张扬的谈芝莘，更搭，更相配。
　　买完包，他还要领她上楼去买裙子。这次谈芝莘不同意了，说：“热天快过完了，不买裙子啦。等上了秋装，我们再来买。”
　　她有旧衣服，主要是想给他买，他带过来的衣服，适合凉爽天气穿的，只有他不爱的西装衬衣。
　　包包柜台的导购马上接话道：“秋装已经上了，夏装在打折处理。”
　　尚佑虞立刻拉她上去，说：“走走走，看看去。”
　　于是，两人继续逛，他给她挑，她给他挑，老夫老妻似的。
　　一楼买包，二楼三楼买女装，四楼买男装，五楼买内衣配饰，又返回一楼买鞋。
　　买的太多，行动不便，中途下来一趟，把大包小包先送回车里，再返回六楼吃东西，吃完继续买。
　　为了庆祝，尚佑虞想挑个好点的餐厅吃个晚饭，她没同意，主要是太累了，没那个情绪。
　　7点多出门，下午3点多才回去，车开到小区门口，他才想起重要事，今天心情太嗨，居然忘了重点。
　　“我到药店买一下TT。”
　　他大大方方的，谈芝莘羞得不行，心里有点儿小计较，他是不是经验丰富才这样无所谓。
　　结果到了晚上，人家拿着包装盒和说明书，翻来覆去地研究。他买了六盒，一盒一盒地拆，拆出来排成一列，看一看，闻一闻，扯一扯，最后拿起某一个，很有成就感地对她说：“我觉得应该是这个最合适。”
　　这一波操作，把谈芝莘那点害羞都惊跑了，但是，无论他准备工作多么用心，两个菜鸟的第一次还是称不上美妙。
　　尚佑虞懊恼地坐在床头，抠着头，不停地道歉：“对不起，我应该再……你还疼不疼？我……那什么，没这么差的，就是紧张了。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谈芝莘莫名地就觉得这一幕好幸福，她朝他伸了一下手，浅笑着说：“我没事，睡吧。”
　　尚佑虞已经冲洗过，也用温水给她清洁过，看她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松了口气，一骨碌爬过来，钻进空调被里搂住她。
　　谈芝莘靠过来，缩进他臂弯里，闭上眼睛。她把手搭在他腰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说：“小虞，我觉得好幸福啊，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尚佑虞心里美得要飞起来，亲亲她额头，说：“那当然了。”

　　谈芝莘婚后第二天才打电话给谈芝芗，告诉她自己已婚这事。
　　对面谈芝芗沉默了一刻，才说：“也好，你们以后什么打算，母婴店还开吗？”
　　开饭店是杜撰的，虽然这两人手里都有点钱，可总不能就这么窝在家里虚度时光吧。
　　“嗯，晚点我给那人打个电话，如果他肯转回来，我们就还开这一家。不行的话，我们就早点找别的门面。我觉得希望很大，我有留意到，他一直关着门，又不通风，又没做生意，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那行吧，有事你就打电话给我，我现在闲。”
　　“好的，芗芗。”
　　“等等，先别挂，你们婚礼怎么弄？”
　　“还不知道，我不是很想办，到时候看他的意思吧。”
　　“你不想办就不办，干嘛要听他的，我跟你说，谈芝莘，趁他现在对你还新鲜着，要把话语权拿到自己手里。你必须当家做主，就他这性子，万一哪天，啊呸呸呸，我是说万一有个万一，你不得被骗惨呐！钱，你要卡紧了，别让他给胡闹造没了。男女关系上也要盯牢了，我跟你说，现在外边的女人很没节操的。已婚的，有女朋友的，她们可没那个忌讳，看上了就上手扒拉。你听我的，不会错！”
　　谈芝莘百分百信任尚佑虞，所以出声打断她姐姐的防渣攻略。
　　“姐，我知道了。他对我很好的！”
　　“总之，男人的话，你信一半，不能再多。记得啊，保护好自己。”
　　“嗯，我记着呢。”
　　她挂了电话，愧疚地看着一直光明正大偷听的尚佑虞，不好意思地说：“小虞，抱歉，我姐姐就是在新闻里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例子，她太担心……”
　　这年头，P/U/A太多了。
　　尚佑虞一点都不气，还把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特别严肃正经地说：“芝芝啊，你姐说得很对。你得把我管严了，尤其是要防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还有，家里就应该你来当家做主，我这个人，爱胡来，所以钱也必须你来管。”
　　他趁热打铁，飞快地去取了自己的卡，一把塞到她手上，夸张地舒了口气，说：“密码就是我跟你说的776699，所有的都是。家你来当，我就安心了。”
　　“不行，都放在我这，你要用钱怎么办？”
　　谈芝莘要往回推，他抓了她另外一只手罩住，说：“我手机上绑了卡，零花不成问题，要用大钱，自然要向你请示，这样正好。”
　　谈芝莘还要说什么，他已经上嘴了，亲亲吻吻间含糊地问她：“你好点了吗，我们再试试好不好？”
　　谈芝莘还没回答，门铃响了。
　　谈芝莘这访客少，基本只有谈芝芗，那位没有按门铃的习惯，都是上手捶门。
　　所以这还是尚佑虞第一次听到这里的门铃响，在这么煞风景的时刻，他只觉得烦躁。
　　她面色微红，衣服被他弄得有些皱，尚佑虞起身，说：“你别动，我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开口就喊他：“小虞？”
　　尚佑虞又惊又慌，赶紧回头对稍作整理后跟着出来的谈芝莘解释：“芝芝，你相信我，我不认识她，这孩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我没有……”
　　谈芝莘嗤嗤地笑了起来，推开他，说：“你不认识，我认识啊，这是玲姐，大姨奶奶的外孙女。玲姐，这是我……男人，小虞。”
　　玲姐抱着孩子，有些尴尬地说：“我听家里人说了他名字，刚才又不确认是不是他，所以……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虚惊一场，尚佑虞一头的汗，随手抹了一把，看这表姐一脸为难，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就回头在茶几上拿了手机，说：“老婆，我出去买点水果。”
　　她说他是她男人，他就光明正大叫老婆了，嘿嘿，有证的，咱有资格！
　　谈芝莘也看出玲姐心事重重，笑着点头说：“好，再买点儿菜。”
　　“好嘞。”

　　不好意思，刚刚才发现之前更新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