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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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葬礼的进程，人越来越多，在出殡前夜，人数达到一个小高峰。灵堂外满满当当都是人，孝子贤孙们也全来齐了。
谈芝蓉的丈夫开车带着儿子赶在晚饭前来了，不单谈芝蓉凑了上去，谈芝英和丈夫也围了过去，亲热地打着招呼。
尚佑虞没打算去凑那个热闹，他被科普过，今晚是道场最要紧处，晚上所有孝子贤孙都要跟着师公拜天拜地，各路神鬼都要敬一遍拜一遍，非常辛苦。
所以，他俩吃过晚饭，先回去轮流洗了个澡，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
大爷爷家门外的大坪里，围了一大圈人，人挤人有几层。远远就听到圈中传出来的歌声，唱的居然是《今天是个好日子》！
尚佑虞算见过点世面的，也惊得掉下巴。他看着谈芝莘，谈芝莘尴尬地笑笑，说：“这几年，我们这边葬礼都要请这样的表演队，热闹一下。”
转回去十年，请的是哭孝队，哭得感天动地，比孝子们更卖力。不知道哪年起，突然流行起这种浓妆艳抹的表演队。谁家要是不请，事后必要被人指点，“不孝”“不大方”各种帽子扣上来，于是，这股风潮就成了普及的规矩。
《今天是个好日子》还只是小意思，尚佑虞凑过去仔细看，立刻就被雷得外焦里嫩。
妈呀，《好日子》过后居然是草裙舞！表演的都是些年纪不轻的妇女们，红艳油唇蓝眼影，腮红跟夕阳似的，抹了半边天。还有那个穿着，玫红蕾丝，料子少得可怜。其她人还好，至少腰是腰，有两个露的还是凸圆的腰身，太辣眼睛了！
尚佑虞倒吸一口冷气，后退几步，赶紧多看了几眼女朋友，拯救一下自己脆弱的心灵。
他抓抓头发，赶在自己疯掉之前感慨：“我的妈呀，这都什么鬼。要命了这是……”
谈芝莘知道他一下句肯定是精准吐槽，连忙把他拉到旁边角落，伸手掩了他的嘴，抓紧说：“别说，等下别人不高兴了。我们不看就是，他们看得很起劲呢。”
尚佑虞往那边瞟一眼，确实是这样，围了几圈人，连解了“制服”的师公团队都坐在那，津津有味地“欣赏”。
好吧，是我不配！
既然有人表演，那表示现在没他们什么事吧。
他拉着她的手，问：“一时半会不会结束吧，我们能走开一会吗？”
这里不仅有辣眼睛表演，气味也极其“迷人”，能把人迷晕的“迷人”。
谈芝莘前年参加过外婆那边一个亲戚的葬礼，知道这个表演会持续一段时间，就点点头，说：“嗯，我们出去走走。”
他们俩准备偷溜，谈芝蓉却瞧见了手拉手的他们，心里不舒服，立刻大声喊住：“谈芝莘，大家都忙着，你们上哪去？”
她声音尖，帮着倒茶水的二伯母和谈青松的老婆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谈芝莘刚才没想到这点，就转过头，对他说：“你去吧，我留下来帮会忙。”
她不走，他当然也不走。
她帮着装瓜子、水果盘，他就帮着送到那些桌上去。
今天人多，挤得水泄不通，温度更高，刚洗过澡的两人，才一会儿，背又湿透了。
他们两个忙，谈芝蓉却抱起儿子去那看戏了。
谈青松的老婆看看谈芝蓉，再看看忙着的这一对，主动走过来说：“芝莘，你们去休息会，等下我来就是。”
这三天跪灵，她来得少，因为爷爷自那天奶奶去后就一直不好，在镇上医院待到今天才回来。二伯母早些年因病去了，五叔离了婚，大伯母留在家里操持。是她和大嫂两个人轮流在医院里招呼爷爷。
谈芝蓉和谈芝英逮着机会就说谈芝莘和这位的不是，不过要依她看，这一对，不仅感情好，在自家这事上也很用心。
“二嫂，马上就弄完了，我们来就是。你去看看轩轩吧。”
轩轩是谈青松和二嫂的小儿子，才四岁，不算懂事。今天人多，确实需要多留心。
家里的小孩，凑过来打过招呼的，都被尚佑虞用钱哄着喊过姑父或姨父，所以他熟。
尚佑虞朝表演区那抬了一下下巴，说：“刚才我看见轩轩跑那去了。”
二嫂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跑去找孩子。
她是城里人，和尚佑虞一样，对这种表演接受不能，不想影响孩子，所以着急。
尚佑虞送完手里这两盘，拉谈芝莘往后门走，说：“走，出去透口气，妈呀，要热死了！”
他们从后院侧门出去，回了自家这边，脱了孝衣才凉快了几分钟，谈芝英又找上门来了。她说：“你们俩跑得真快，走走走，快过去，该你们表演了，总要献献孝心。”
谈芝芗去接不识路的张浩明了，谈芝英这话又没有漏洞，两人无奈，只好起身。临走，尚佑虞快速回屋里带上了他的唢呐，万一真要表演，吹唢呐总比唱《好日子》应景吧。
他们到的时候，谈芝蓉的老公洪敬业正唱到尾声，一首《红旗飘飘》虽然跑了调，但那胸膛挺得高，气势足得很。
谈芝蓉带头在那鼓掌，其他人也跟着拍了拍，这可是个干部呢。
洪敬业一收声，谈芝蓉立刻喊：“谈芝莘，让你们家那位来一个。”
谈芝莘想说点什么推了，尚佑虞已经举着唢呐挤进去，说：“行，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谈芝莘的男人，叫尚佑虞，大家可以教我小虞或者小尚。承蒙看得起，我就吹一曲《百鸟朝凤》，送给我们可亲可敬的大奶奶。”
他不等什么掌声，也不用起什么范，抬起唢呐就吹。
等他吹完，还是没掌声，停了那么一刻，才有人领头开始鼓起掌，还有人大叫“好”“好”。
在大家记忆里，唢呐就是那么土里土气的一玩意，除了丧礼，没谁能想起它。可这个小伙子，拿起唢呐一吹，竟然让他们觉得，唢呐也怪好听的。这曲子，听着热闹，可是又能让人觉得还真有些难过。
表演没了，围观的那一圈散了，还有人在那讨论这唢呐。
谈芝蓉脸色难看地瞪了谈芝莘一眼，这几天，天天就是她们抢风头。
她不高兴，站她旁边的洪敬业更不高兴，劈头盖脸指责她：“你脑子坏掉了啊！上那么多人情，几百块钱不就行了？”
豆豆挨着谈芝蓉大腿站着，被他这声音吓得一哆嗦。
谈芝蓉带着两个孩子，没去工作，但婆家是镇上的，男人又是干部，当然要在亲戚们面前要个脸面，所以就没顾婆婆的叮嘱，上了个三千的礼。
这个数不算高，也不算低。
谈芝蓉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被他一训，脾气上来，回怼：“怎么就不能了？你奶奶过世一万给得，我奶奶就三千都拿不得哦。”
两夫妻就这样在灵堂角落里吵了起来。
豆豆哭了，他们俩只当没听见。
声音太大，尚佑虞听见了，招呼豆豆，“豆豆，过来，姨父带你去拿冰淇淋。”
谈芝蓉不吵了，一把薅住豆豆胳膊，对着尚佑虞一顿骂：“你是哪门子的姨父啊！吃个鬼的冰淇淋，吃坏了肚子，你赔得起吗？少打些坏主意，我告诉你，哄谁都没用！我们是什么忙都不会给你帮的。”
这两天，豆豆和尚佑虞混熟了，吵架的妈妈又特别可怕。她急得边哭边喊：“姨父，我要冰淇淋，我要冰淇淋。”
洪敬业要面子，加上疼女儿，用力拉开谈芝蓉的手，说：“豆豆，你去。谈芝蓉，你是疯了吗？这么用力抓孩子干什么！还有，俊俊呢？”
俊俊是两人的二胎，又是金贵的儿子，一家人宠着惯着，这位是唯一和尚佑虞不熟的。尚佑虞自己脾气坏，不代表他喜欢脾气坏的，他才懒得关注俊俊不俊俊，抱起乖小孩找冰淇淋去。
豆豆虽然瘦，但身体不错，尚佑虞宠小孩，每天都给她吃一点。她吃得可高兴了，谈芝莘跟在后面叮嘱：“豆豆乖，只吃一点啊。”
她又叮嘱尚佑虞：“只给她吃一小半，吃完要她喝点水，漱漱口，别吃坏了牙齿。”
这天气，大家喝水量大，这边烧的热水根本来不及放凉。热天喝热水，那是老人家的做派，她们都是喝的买来的水。尚佑虞背上的包里，总是随时补充。
尚佑虞自我延伸一下：这是我家芝芝在训练我照顾孩子，必须完成好！
豆豆有多乖呢？明明对冰淇淋爱得不得了，但姨父说不能吃了，她就乖乖地说“好”，乖乖地擦嘴喝水。
坪里，那俊俊正在地上滚地赖，他要抢别人家孩子的破玩具，抢不到就打人。谁家孩子谁家疼，人家家长也在，没得平白给你家欺负，就凶了他几句。他立刻就倒地滚踹嚎走一波。
帮着带俊俊的谈芝英和刚才跑来找儿子的谈芝蓉一个哄一个怼，正是一出好戏。
尚佑虞看看那边，再看看这边，立刻下决定：不能生熊孩子，生个乖女儿多好，省心省事省脾气！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