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先生，请别低头》白肖xj

5、第三次移植

　　回到屋里，菲尔德关好露台门窗，走进卧室，发现欧诺坐在床沿又在发呆，不由得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柔声问：“诺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那个人对你不好，欺负你了吗？”
　　欧诺摇头，咬住嘴唇，把手抽出来，犹豫了片刻低头卷起衣物，露出腹部给他看，说：“半年前我又做了一次移植手术，这一次，成功了。”
　　伤痕累累的肚子上一道新鲜的刀疤看起来刚刚拆线不久。
　　菲尔德只觉头皮发麻，抓住欧诺颤抖的手问：“为什么？你，你难道还想回去找吕钦池吗？他，他那样的人——”
　　“我只是不甘心。”欧诺惨白着脸说，泪如雨下，“我不甘心他因为一个孩子，这样对我！”
　　菲尔德狠狠抱住他，哽咽说：“为那样的人，不值得啊，诺诺，你是医生，难道不知道这样糟蹋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吗？”
　　欧诺同样抱住他，泣不成声，“菲尔，你不知道我多少次向上天祈祷自己在十八岁时可以分化，不是优质也好，像你一样，做一个劣质的omega，总好过一点希望都没有！”
　　“我好恨！菲尔！”
　　那种痛苦已经化作一股哀怨之气刻在骨子里，菲尔德不知道欧诺还有没有办法走出来。
　　“傻瓜！”菲尔德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不停骂：“傻瓜，欧诺你这个傻瓜！一点都不自爱。”
　　屋外夜色深沉，院子里虫鸣低语声渐渐冲淡屋内断断续续的哭声，菲尔德放开欧诺，擦掉眼泪，坐到床上问：“医生怎么说？已经稳定了吗？身体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你真是没把我当朋友，这么大的事，什么都不跟我说。”
　　说着说着白皙的脸上再次淌下眼泪，“你要是有个万一，我怎么办啊，诺诺。”
　　欧诺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帮他擦掉眼泪，温柔笑着说：“就是怕你跟着担惊受怕才不跟你说的。现在情况稳定了，已经有成熟卵泡产生和剥落，可以自然受孕成功了。”
　　菲尔德听了非但没有开心，反而哭得更凶，“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找吕钦池复合吗？先说好，你要是再回去找他，我就跟你绝交！”
　　欧诺摇头，“不会。我跟他，再无可能，你放心。”
　　“嗯嗯。”菲尔德这才破涕为笑，一把搂住他：“你现在可以怀孕了，那就把自己当做omega，好好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一定要对你好才行。”
　　欧诺没有回答，只是抱住他，捏了捏他身上的肥肉，“菲尔，今晚我要跟你睡，好久都没有摸着你的肚子睡觉了。”
　　“好啊。”
　　反正两个人凑在一起，一般都是一起睡的。
　　欧诺这时才真正展颜，拉开被子躺下，对菲尔德招手，“菲尔，你快过来，我好困了。”
　　菲尔德看着灯光下他瘦削的下巴和几乎没什么肉的脸，感慨万千，这么纯洁温良的人被吕钦池那个混蛋折磨得都快不成样子了。
　　再次在心里把吕钦池翻来覆去骂了一遍才关上灯躺在欧诺身边。
　　黑暗中欧诺蜷缩到菲尔德怀里，怕冷似的双手环住他的腰，菲尔德抱紧他，带着哭腔安慰：“诺诺，你一定可以幸福的，我会守着你，一直守在你身边。”
　　“嗯，谢谢你，菲尔。你也是，盛林那个家伙，除了脸蛋，根本一点都配不上你，你快点跟他离婚！”
　　菲尔德拍拍他的背，颇为惆怅的再次叹息一声。
　　不离婚，还能怎么样呢？
　　第二天两人决定外出逛街，博纳罗蒂部长一早吃过饭便让人开车送自己去俱乐部了，只给佣人留话，让菲尔和欧诺晚上要回来吃饭。
　　周末随便哪里人流量都特别大，仿佛全世界的人都休假了一样。
　　菲尔德和欧诺先到影视城看了一部电影，之后到百货商城闲逛买了几件衣服，中午在商城的餐厅吃的午饭，下午两个人都有点累了，找了一家可以休息的书吧坐下来看书。
　　这个年代愿意开这种古老纸质书店的人已经不多，真正愿意静下来读书的人也不多，店主大多以前卫的装修吸引客人，营造出一种完全私人化的个性空间。
　　菲尔德和欧诺找了一个两人座的位置，坐下来点了两杯饮料和一些小食，书本的话，可以看电子书，也可以看影视剧，当然也有高达七八层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架上百万册纸质书可供挑选。
　　只是进来休息的，菲尔德选了一本古文随笔躺下来翻看，欧诺则躺着看电影。
　　书吧放着催眠的轻音乐，不知不觉便躺在各自的空间里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多，收拾好之后欧诺问：“要不要去健身俱乐部？我挺长一段时间没锻炼了。”
　　菲尔德担忧问：“你现在能剧烈运动吗？”
　　毕竟移植手术的伤口才拆线不久。
　　欧诺张嘴想说什么，被突然响起的来电铃声打断，看了一眼后微笑着接起来，“喂，事情办完了吗？找我有事？”
　　“啊？”
　　忽然，欧诺激动站起来，不小心撞到睡眠舱的顶部，哎哟一声痛呼出声，菲尔德吓得站起来扶他，连声问：“怎么了，诺诺？”
　　“诺诺！”
　　忙乱中另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包厢外响起。
　　菲尔德疑惑看着欧诺，他揉着额头，红着脸吐了吐舌头，“我男朋友。”
　　说着拉开包厢门，一个高大的金发蓝眼大男孩站在门口。
　　一看到欧诺，大男孩连忙张开手将他从包厢里抱出去，问：“刚我听到你在喊痛，撞到哪里了？”
　　欧诺放开手，小声叫他：“海因，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难怪睡着之前让自己发定位给他呢。
　　“事情办完，想见你，就过来了。”
　　名叫海因的金发男孩双眼如水温柔看着他回答，抬手拂开他额前的刘海，低头吹了吹被撞的地方。
　　欧诺羞涩抓住他的手拿下来，回头看着菲尔德说：“你来见见我的朋友，菲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弟弟还亲。”
　　“菲尔，这是我男朋友，海因里希.麦格里斯。”
　　对方是极优alpha，即便已经非常收敛自身的信息素，仍能对身为劣质omega的菲尔德产生影响。
　　菲尔德知道自己无法对抗这样的异性，默默将从来不加约束的信息素收敛起来。
　　他是劣质omega，和其他绝大部分分化不完整的劣质omega一样，患有信息素紊乱综合症。
　　这种病是一种慢性病，其患者群体的信息素对alpha基本没有什么功能性的影响，也就是异性alpha可以闻到他们身上散发的信息素，但是这些信息素不会对alpha产生吸引力。
　　当然，这种病不是绝症，是可以治愈的，只是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菲尔德的治疗疗程已经超过五年，没什么进展，因此医生曾要求他不要过分压制自己的信息素，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和信息素处在一个比较自在舒服的状态下。
　　面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alpha，信息素强悍到让菲尔德感到害怕，静如止水的内心竟然因此被勾起了涟漪，实在是——
　　伸手与对方轻轻碰了一下，菲尔德说：“菲尔德.博纳罗蒂，抱歉，我平时不收束信息素。”
　　在普通alpha和omega之间，信息素收敛是一种礼貌的社交方式，随意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还满大街乱跑，在他们之中是相当于疯子一样的存在。
　　海因里希一靠近便知道菲尔德是劣质omega，自身的信息素味道非常淡，然而同时又被另一种非常浓郁霸道的信息素包围着，仿佛在对靠近他的任何异性alpha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再次不动声色打量一番面前胖嘟嘟笑起来略带清秀的omega，海因里希笑着说：“诺诺经常跟我提起你。”
　　互相认识后，欧诺才问：“海因，我和菲尔等下想去健身，你呢，有什么安排？”
　　海因里希看了一眼时间，说：“上次跟你说的海洋馆，我跟对方预约好了时间，想带你一起过去。”
　　“那菲尔——”
　　欧诺想带上菲尔德，被他抢先一步拒绝说：“诺诺，你们去玩吧，我早点回去陪爸爸，正好想下厨做几道菜给他吃。”
　　微笑着，菲尔德帮欧诺收拾好背包，将上午买的东西一起递给他，眨眨眼，“玩得开心。”
　　欧诺再次露出羞涩的笑容，与海因里希十指相扣，“那，我们就先走了。菲尔，你早点回去。”
　　彼此是最好的朋友，没必要扭捏着非要拉上对方当电灯泡。
　　送欧诺和海因里希离开后，菲尔德继续在书吧的包厢里看了一个小时的书才动身回家。
　　爸爸周末一般会在俱乐部玩到很晚才回，菲尔德没有太着急，从书吧出来后顺便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爸爸喜欢吃的菜。
　　从商场出来，头顶上半空中的空轨列车轰隆隆飞驰而过，悬浮车如流星般在傍晚的夜空中滑动。
　　人潮汹涌，自己却是独自一人。
　　有点悲惨。
　　笑着摇了摇头，提好东西往空轨接驳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