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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捡到一只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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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亮小巷口,潮湿的地上一团毛茸茸正在蠕动。
纯白的绒毛抖了抖,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猫崽脸。
它抬头看了看月亮。
圆月。
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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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尔迪多咽下涌上喉头的一口血,隐入阴影。
追击者很快追了上来,他谨慎地靠近,在没有找到人后,骂了一声该死回头准备走。
几乎就在瞬间,一柄还在闪耀着月光白泽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
那柄匕首冰的吓人,吸血鬼一身腐臭的血液几乎就要冻结。
是银器!
怎……么可能!?
大公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还能用【腐蚀血族】的银器攻击?
糟了……
追击者身形晃了晃,爆发出凄厉的吼叫,原本帅气的容颜迅速枯萎衰老,最后化成一张薄薄的皮,然后零落成灰。
泽尔西多没有贸然靠近,失血过多让他再也隐藏不住血族的标志红眼,此时寒凉地看向不远处地上的那捧灰。
艾尔家看来是不能留了。
手心传来刺心的痛,那是刚刚掷出匕首时被反噬留下的伤。
他抓住心脏前的西装布料,精致的高定布料被扯出一道道褶皱。
血库的那些人类过于狡猾,自己身上的【毒】就是被他们所谓的【圣子】刺伤而留下的。至于这种刺伤,其中有没有别的家族参涉其中……
“咳咳咳咳咳——”
血液没有因毒发而冰凉,反而炽热的吓人。那是血族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体验到的高温。
苍白的脸第一次涌上艳红,他心知这种情况不对劲,无力感却再次撰取这具身体的掌控权。
恍惚的意识里,隐约听见一声轻轻的猫叫。
奶声奶气。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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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落进小巷,照进一巷的昏暗。
泽尔西多抬起手,遮住照到脸上的光。
他作为血族中的大公,不惧阳光,至多有些讨厌罢了。
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抬起来的手酸软无力,睁开眼时便看见自己的一身狼狈。
半开的衬衫下,苍白的肩头印着咬痕。不是那种属于人类的平齿,而是前有回勾的犬齿。因为那里被刺破了,鲜血结痂,却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凝固。
泽尔西多脸色骤冷,起身时突然感觉到胸膛上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滚落下来,砸在小腹上。
移开微敞的衣襟,就看见白色的毛团趴在他的腹肌上,小身体轻轻地呼吸着。
这是什么……?
猫?
把睡成一摊猫饼的小猫咪拎起来,泽尔西多伸出两根手指,强硬地掐住小猫下颌,露出里面乳白色的奶牙。
大小不对,创口不是它造成的。
身上除了那个诡异的伤口和身体毒发之后的无力之外,再无其他痕迹,像是只被路过的野狗咬了一口。
但泽尔西多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血族之所以被称为“血族”,那是因为他们的食物是“血”,而非人血,自然中但凡有血的物种,几乎都可以纳入他们的食谱。而除人以为的其他动物,天生对捕食者的恐惧本能就很强,不可能贸然靠近,更不要说像泽尔西多这种血液纯粹的大公了。
那么,趴在他身上的这只猫…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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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晃了晃脑袋,醒了。
一双无甚情绪的猫眼对上深沉的瞳孔。
emmmmmm
这是谁来着?
哦,昨晚的热被炉。
想他一只弱小可怜无助的狼人族少族长,因狼人那边粗犷豪放的作风,以及……饮食习惯,终于在拍掉自家老爹第N次贴上来的胡须大汉脸后,终于决定翘家出走,找他那堪比米其林大厨的Chinese人类妈咪。
“沈棠”这个名字就是他妈妈起的,而且在次之前,一直都是妈咪照顾他,沈家小少爷本来当的好好的,突然,有天一个彪汉跑过来对他露出十八颗牙齿标准微笑,告诉他我是你爸爸,草原有群狼等着你去继承。
当时沈棠十动然拒,冷漠地拨打了120,只不过0还没摁下,就被突然变身成狼的男人给叼走了。
然后就被迫过了一个月的真.风餐露宿的日子。刚开始那个自称他父亲的狼,还傻不拉几地从捕到的猎物身上撕下最鲜嫩的肉,然后血淋淋地扔到他面前,还特别殷勤地吼两声,表示快吃啊宝。
沈棠表示拒绝。
不过他昏厥饿晕过之后,那头狼好歹收敛了点,终于知道食物是要熟了才能吃这个道理。
只不过没有调料,还是很难吃。
沈棠一个向来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能受得了,直接再闹绝食。
最后终于勉强吃点狼从人类的住所偷来的吃食。
当然,这不是说外界能改变小少爷的食物底线,而是那家人烧的粥的确好喝,乡野之家,不一定就比那些豪门世家里做的菜差。
所以那头蠢狼就逮着一家薅了一星期羊毛,最后小少爷吃腻了,再怎么哄都不吃一口了。
蠢狼当时还一边叹气一边念念叨叨,说什么马上月圆之夜你成年了,营养跟不上化狼身姿不够伟岸怎么办balabala…
不过沈棠并不在意,他敲定了逃跑计划,就直接实行了。结果在跑路半途中遇到圆月,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的缩小,最后从一堆衣服里爬出来的,俨然是只可可爱爱的小猫崽。
夜晚露气重,小小的猫身哪有那么多热量?一堆衣服也很快热量尽失,他垂着猫瞳,镇静地在凉气里等待困意。
这种情况下,不会出人……猫命,顶多第二天早上难受一点,只要睡着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倒在地上不停散发着诱人热量的大暖炉。
大暖炉很烫,烫的不正常,而且还撕扯着身上原本穿得规规矩矩的西装。
动来动去的,睡觉都睡不好了。
沈棠眯着困困的眼,隐约觉得月亮隐入云层,自己的身形好像抽长恢复了,于是,为了让身下这个动来动去的暖炉安静下来,张嘴狠狠咬了上去。
炙热的液体入口,很快就为身体带来暖意,他忍不住摁住又开始抖动的暖炉多吸溜了几口。
嗯,味道有点甜。
然后困意就开始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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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从来都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所有人,在他眼里和工具没两样。
所以看着这个新晋暖炉眸色幽深地盯着自己,也只是抬起小爪爪,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泽尔西多瞳孔颤了颤,倒不是因为感受到威胁,而是……一种奇异的,仿佛被棉花糖碰触了一般的感受在心间炸开。
他现在不知道,这种状态俗称为——被萌到了。
沈棠被捏着命运的后颈肉,毫无畏惧,眯着眼想再睡会。
然后就被圈进了手里。
小猫真的很小,泽尔西多骨节分明的手能把这一小只完美地圈住。
软软的毛贴着手心,又是一种异样的感受。
男人站了起来,单手扣好了衬衫的扣子,不过有几颗扣子不翼而飞,西装外套更是被撕扯的不像样子。
虽然不知道这只小猫是什么,但是打破生物逆向本防,接近他,本身就很可疑,无论如何,必然是要带回去检查一下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么小小的一团毛茸茸,他近乎可笑地有一丝畏惧之情。
是的,畏惧。
就好像,他曾被这小东西咬破血管,被迫的从血族变成卑贱的移动血包,无论怎么痛呼挣扎都躲不开扎入皮下钉子一般的利刃。
予取予求。
毕竟猫科动物可不会照顾食物的想法,像血族一样分泌麻醉液。
血脉,像是与什么有了相连。
不过这一次,泽尔西多感受最大的,不是掌控,而是被动。
血族以血为本源,无论是将人类契为血奴,还是转化,全是将他人的血液汲于自身,再基于魔力回路进行的,从没有……哪个物种想过以其道,还于彼身,把血族驯化为血奴。
泽尔西多伸手打了个响指,很快黑色的羽毛从半开中滑落,一面水镜浮现出来。
水镜里怪异的人形看见他,发出惊喜的声音,不过声音倒蛮正常的,“大人!您现在在哪?”
这是传声镜,没有魔力的人是看不清另一边人的,只能看见一个模糊扭曲的大致形状。
“森德威这边。”大致交流了一下,泽尔西多挥散水镜,低头看时,手里的猫猫头已经闭上了眼。
猫。
幼崽。
他沉吟片刻,终究还是用西装外套把猫咪裹住,只留下小猫脸在外面。
一般都是很弱,容易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