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缠》承别

20、夜市

　　褚晴蹑手蹑脚地走进宋心悦的房中，趁她不备，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粗声粗气地说：“猜猜我是谁？”

　　宋心悦弯了弯唇，将她的手扒开，看也不看的说：“表妹。”

　　“竟被你给猜着了，当真无趣。”褚晴撇撇嘴，靠着宋心悦坐下，笑着问：“表姐来这都两天了，日日待在府里，怎的也不出去走走？”

　　宋心悦瞥了她一眼，一脸无奈：“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如何出去？”

　　褚晴见宋心悦有想要出府的意思，惊喜地站起来：“今日有夜市，我带表姐去街上逛逛如何？”

　　“可要派人和外祖父说一声？”宋心悦有些犹豫地问。

　　褚晴摆摆手，一脸抗拒：“说了岂不是要带一大群侍卫出府，那还出去做甚？”

　　月出看着自家公主，心中也觉好笑，公主在汴京时可没少偷偷出宫，如今倒是守起规矩来了。

　　褚晴指指桑柔，笑道：“桑柔不是会武功吗？我们再带上伐柯，表姐且放心，还没有谁敢在镇南王府的地界造次。”

　　那日那些刺客也是在镇南王府地界之外动的手，或许也是顾忌镇南王府的存在，褚晴这话倒是没说错。

　　镇南王府虽地处边陲，倒也算得上繁华，到了夜晚，街上挂满了灯笼，天上还悬着些正在慢慢上升的孔明灯，远处有杂耍的艺人踩着高跷，引得许多行人驻足。

　　宋心悦这回倒是没戴面纱，边陲之地民风淳朴，也没什么人识得她，若是平白的戴个面纱走在街上，反倒引人注目。

　　“我就说表姐穿红衣好看嘛，表姐往后要多穿几次才好，你若不信问问月出和桑柔便是。”褚晴拉着宋心悦的手，笑着说。

　　宋心悦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色襦裙，也有些恍惚，自从记事起她便再没穿过这样颜色的衣服，也不知为何，瞧着这红色，便觉心中不喜，今日也是拗不过褚晴，才穿了这身衣裳。

　　月出和桑柔齐齐点头，皆是笑着说：“公主今日这身甚美。”

　　远处传来小贩卖力的吆喝声：“冰糖葫芦嘞……卖冰糖葫芦嘞……”

　　褚晴听了，一脸兴奋地拉着宋心悦往那边走，嘴里还说着：“接上的冰糖葫芦很好吃，我们去瞧瞧。”

　　这姑娘，俨然是个吃货，一听见冰糖葫芦，什么礼仪步态都抛诸脑后，瞧着哪有半点世家小姐的风范，便是她一直认为十分随性的徐裳初也是个正正经经的世家小姐，像褚晴这般视规矩为无物的倒是头一个。

　　如今跑在这街上，宋心悦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她是出了汴京，在这大街之上，她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路人。

　　褚晴接过小贩递来的糖葫芦转手递给宋心悦一根，随后摸了摸腰带，原本挂在那儿的荷包早已不见了踪影，褚晴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说：“方才换衣服的时候我忘记把荷包挂上了。”

　　宋心悦扶额，正要示意桑柔付钱，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我来付钱吧！”

　　宋心悦一回头，便对上李御那双染了笑意的眼睛：“你怎的在这儿？”

　　李御付了钱，不紧不慢的说：“公主出府，我自然也是要一起的。”

　　褚晴看着表姐身后的男子，眼睛一亮，原以为大哥哥已经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但与此人相比，倒真是天壤之别。

　　褚晴收回视线，扯了扯宋心悦的衣袖，小声问：“表姐，这人是谁啊？”

　　还未等宋心悦开口，李御便看向褚晴，回答道：“褚小姐，本君乃紫明君。”

　　紫明君？！

　　不是说紫明君生性冷漠，不喜女色吗？可她刚才分明瞧见紫明君和表姐说话时脸上是带着笑的。

　　褚晴一脸茫然地行礼：“见过君上。”

　　李御微微颔首，对褚晴说：“本君与公主有事相商，可否请褚小姐先行回避？”

　　褚晴点点头，便同随行的丫鬟一同退下了。

　　宋心悦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要说什么？”

　　李御勾唇一笑，开口道：“从未见阿颜穿过红色，如今瞧见，只觉得甚美。”

　　灯光下，少女眉目如画，穿着一袭红衣，比这万千灯火还要美。

　　见宋心悦低头不语，李御又补充道：“不过本君觉着，阿颜头上的海棠步摇不大相衬。”

　　正说着，李御不知从哪拿出一支凤钗，小心翼翼地插在宋心悦头上：“此钗是我母亲与父亲成亲时，祖母赠给我母亲的。”

　　“我李御对着日月星辰起誓，今生今世，只娶宋心悦一人，一心一意相待，若有违此誓，当以死谢罪！”李御说完，看向宋心悦，轻声问道：“我今日所说，我母亲和陛下皆知，并非一时冲动，宋心悦，你可愿意？”

　　宋心悦瞧着面前的人，他站在月光之下，比月亮还要耀眼，瞧着她的眼神又是那样的紧张不安 。

　　宋心悦嫣然一笑：“李怀卿，你是在诱我与你私相授受吗？”

　　“那阿颜接受引诱么？”李御笑着问。

　　宋心悦扶了扶头上的凤钗，笑着说：“自古婚姻之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亦全凭父皇做主 。”

　　李御听了，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了，宋心悦此言听着像是推脱之词，崇明帝曾说宠爱昭颜公主，不止一次说过未来的驸马定要合公主心意。

　　李御看着她，粲然一笑：“待此次回汴京，我便求陛下赐婚。”

　　褚晴看着远处有说有笑的两人，一脸疑惑地看向桑柔，问：“不是说紫明君生性冷漠吗？我瞧着也不像阿？”

　　桑柔笑笑，只说：“传言不假，具体的奴婢不知，您还是要去问公主。”

　　传言不假？！

　　也就是说紫明君的确生性冷漠喽？既然生性冷漠，对表姐却这般……岂非是另眼相待？

　　回府后，褚晴一路跟着进了宋心悦的屋子。

　　“表姐今日好似很开心？”

　　“头上这支凤钗出门时我可没瞧见，何时买的？

　　“我瞧着表姐和紫明君倒是相谈甚欢，紫明君……”

　　宋心悦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有什么话，你直言便是，无须如此拐弯抹角。”

　　褚晴笑笑，问：“表姐，紫明君待你不同常人，莫不是心悦予你？”

　　宋心悦看了眼外头，微微点头，又嘱咐道：“此事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切不可外传。”

　　“这个我自然知道。”得知这样一个惊天秘密，褚晴喜不自胜，又追问道，“那表姐头上这支凤钗也是紫明君所赠吗？”

　　提到这个，宋心悦脸上带了些笑意：“他说这是他祖母送给她母亲的见面礼。”

　　褚晴一脸兴奋的看着宋心悦：“那我下次再见他，岂不是要改口称表姐夫了？”

　　若是换个人可能褚晴心里还会有些遗憾，才见面的表姐这样倾国倾城，又是公主，怎得这样便要嫁了？可是在褚晴看来，李御此人，是整个大靖与表姐最为般配的人。

　　宋心悦瞪了她一眼，说：“下次见面是我及笄之礼，怎会如此之快？更何况此事还要父皇同意才可。”

　　褚晴恍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那也是很快的，这样一个美男子才能配得上表姐，到时只怕那些爱慕君上的女子，要在家中哭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