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双璧》柒葇

64、重回济南府

　　一直到七月中旬，鳌山卫的主体构架和海防总图总算确定下来，济南府练兵的前期事宜也准备妥当。
　　徐允恭便将鳌山卫的建造全权交给廉高，廉高驻守山东沿海多年，经验老道，完成这样的任务不在话下。
　　徐允恭则按计划带着邓铭、耿瑄去济南府。
　　其实，济南练兵的事情未必就这样着急，但是他心中记挂柳滢曦，除此以外，促使他决定尽快前去济南的另一个原因，是之前派去济南府的人传回的消息。
　　之前派出护送柳滢曦的人，把她安全送到振威镖局后，便按照之前的命令，暗中查探花莺楼的消息。
　　原来花莺楼以前是济南府有名的青楼，后来被一个由姑苏地区的茶商买下，改作茶楼，在里面敬献茶艺的女子，都是姑苏地区的，但是对于那位买下花莺楼的茶商，大家几乎没有见过。
　　这样的消息，也许看在外人眼中，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徐允恭他们看来，“姑苏一带”便足以说明一切了。
　　这花莺楼，一定与张士诚遗部脱不了干系，而那个神秘茶商的身份，也必然不会简单了！
　　根据手中的线报，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的便是吴景儿、花莺楼都与张士诚旧部有着神秘的联系，所以，徐允恭相信若是回到济南，一定能探知吴景儿更多的秘密，虽然这样很危险，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吴景儿自然乐得回济南府，几个人像是达成默契般，准备着回济南府的事宜。
　　既然是练兵，济南府周围几个州府的兵马也要赶去，徐允恭之前便下达命令，莱州府、青州府的部分部队会在青州府待命，随着徐允恭一起赶去济南府。
　　几人在青州府又耽搁了两日。
　　洪武元年，朱元璋命徐达为征虏大将军挥师北伐，徐达便是由山东开始，逐渐将元朝赶出了中原，徐达统兵严明，在山东境内势如破竹，横扫蒙元，声望极大，所谓“虎父无犬子”，徐允恭文武双全、卓尔不群的盛名早已传遍山东。
　　他人还没到，济南府中，徐达长子徐允恭即将来此练兵的消息已经传的满城皆知，大家都很想一睹这位将帅后人的英武风姿，一时间济南府十分热闹。
　　只是，在得知徐允恭即将抵达济南府之后，柳滢曦便沉默了许多。
　　快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好像隔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她不敢确定，再见面他们之间是否消除了所有误会？而吴景儿整日待在徐哥哥身边，若说日久生情，也很正常，这样胡思乱想，她便有些心事重重。
　　徐允恭临到济南的前一天晚上，柳滢曦怎么也睡不着，半夜起来，又到大明湖畔转了一圈。
　　夜深人静、荷塘月色，景色很美，可惜形单影只的一个人，睹物思人、触景伤情，少女心中便难免生出一种难言的寂寞和寥落。
　　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是夜深露重，加上心情不顺畅，第二天，柳滢曦便感染了风寒。
　　见她身体抱恙，杜云锡兄妹好劝歹劝，总算劝着她没有到城门口接徐允恭。
　　徐允恭一行人到达济南府后，在人群中看到杜云锡兄妹，却没有见到柳滢曦不免心中失落。
　　下马与杜云锡打了招呼，杜云锡知道徐允恭挂念柳滢曦，便对他说：“滢曦很好，放心吧。”
　　徐允恭只以为柳滢曦心结未解，不肯见自己，也便点点头说：“麻烦你了杜大哥、杜姑娘。”
　　杜云姗眼尖嘴快，看到吴景儿跟在队伍身后，不满的撇撇嘴：“呦，还真是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呢！”
　　徐允恭微微一怔，见杜云姗冷着脸看向吴景儿，心知应该是滢曦提及在鳌山卫的一些事情，让她误会了。
　　杜云锡皱眉告诫自己这个心直口快的小妹：“云姗，不得无礼！”
　　被大哥训斥，杜云姗只撇撇嘴不再多说，转头正好迎上邓铭的目光，她面色微红，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徐允恭并未在意杜云姗的话，微微一笑：“无妨，今日小弟还有要事，过两日去府上拜访，滢曦还要在镖局麻烦两日。”
　　杜云锡拱手说：“你我至交，滢曦与舍妹也是好友，怎么能说麻烦呢？”
　　几人拜别，徐允恭便带人往练兵校场走去。
　　徐允恭这次有职责公务在身，依照惯例住入了濯缨泉附近的巡抚别院。
　　对于吴景儿，徐允恭三人难得一致的没有想着让她赶紧离开，让她暂时留了下来。
　　吴景儿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出离开，于是几人一起在巡抚别院住下。
　　众人都安顿好了之后，邓铭、耿瑄便来到徐允恭的房间，邓铭问他说：“近几日要不要去振威镖局看看滢曦？”
　　徐允恭心中真的很想去看看滢曦，这一个多月，自己一直把对她的牵挂埋在心中，现在离得这么近，自己却突然感觉有些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
　　虽然当时让她离开，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可在她离开后，自己总是觉得那种情况下，让她就那样离开，自己做得太过了。
　　见徐允恭沉默不语，耿瑄也说：“我想滢曦一定也很想见你。”
　　“我…不知道滢曦还怪不怪我？”
　　邓铭知道，当日柳滢曦在那样的情况下离开，徐允恭心中一直觉得对她有愧，便问他：“要不要我们先去看看她？”
　　徐允恭闻言点点头：“也好，我总觉得滢曦心中是怨我的。”
　　耿瑄撇撇嘴，趁机“补刀子”：“恩，换了是我，也怨你。”
　　徐允恭一向把他当弟弟看，他说话也一向如此，邓铭看出来徐允恭真的很思念柳滢曦，斜了耿瑄一眼说：“放心吧，滢曦不是凡俗女子，何况你们两个人情谊深厚。”
　　徐允恭点点头：“这样，阿铭你明天去一趟振威镖局吧，刚刚到达济南府，我今日与都指挥使商定，明日上午去校场练兵的。”
　　三人说定，也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杜云姗回到振威镖局的时候，柳滢曦正坐在窗前缝一件披风，比天空还要清淡的淡蓝色，看着便觉得宁静、清新。
　　披风基本做完了，柳滢曦正在绣祥云竹叶做点缀，寓意祥和康健，用的苏绣针法，精巧隽永，柳滢曦对徐允恭的用心，几乎处处可见。
　　察觉到杜云姗走进来，柳滢曦抬头看了她一眼：“回来了。”
　　杜云姗点点头，知道她在意徐允恭的消息，便笑着对她说：“徐公子带兵进城了。”
　　柳滢曦手中的针线微微一顿，轻声应着说：“恩，吴景儿…跟着他一起回来吧？”
　　“额…呵，徐公子说等他安顿好了，就来看你。”
　　柳滢曦抬头看了看笑意略显尴尬的杜云姗，虽然知道吴景儿肯定会随着徐允恭会济南，但是真到了这一天，心中还是划过一丝失落。
　　陪在他身边，本该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