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双璧》柒葇

132、日本贡使

　　过了一日，秦、晋、燕、周、齐、湘等藩王陆续离京。
　　在皇城门口告别的时候，朱棣却奇怪的发现，一直跟随在晋王朱棡身边的妖娆，并没有跟在晋王身边。
　　他记得很清楚，这次曾在朱棡身边看到过妖娆，只是为何她竟然没有随着朱棡一起离开呢？
　　朱棣虽然奇怪，却并未在意，毕竟离开京师之后，各回封地，他也不想和朱棡有太多交集。
　　因为狩猎之时出了意外，接下来的重阳节，朱元璋下令免了赐宴等一系列活动，却在九月初十这天一早，宣徐允恭进宫。
　　徐允恭接到谕令，不敢怠慢，很快来到文昭殿，看到太子朱标也在，朱元璋正望着自己之前所绘制的沿海图舆、海防布置图沉思。
　　徐允恭上前给朱元璋和朱标行礼，朱元璋抬头对他说：“朕很仔细的看了你对山东沿海卫所的奏章和海防图舆，与太子商议了一下，就按你的计划办吧，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你去做，有不成熟的地方，慢慢改进好了。”
　　徐允恭闻言，虽然知道以目前的沿海边防形势看，在山东沿海增设卫所，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但是朱元璋把此事，全权交给自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沿海建卫是徐达最早提出的建议，徐达去世后，一些重要卫所的建立，基本是汤和、周德兴等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将在做。
　　之前巡视沿海，也只是了解一下海患情形，提出一些建议，就为此，皇上还是给了尚方宝剑。
　　现在，突然把山东沿海防卫这么重要的事情，全权交给自己，徐允恭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朱标见他有些愣住了，开口对他说：“父皇和本宫仔细看了你的防御图和奏章，觉得不管是整体布防，还是各个卫所的建立，都十分完善。海防完成后，进可攻退可守，都有理有据、合情合理，也知道这是一个大工程，相信也只有你能有始有终的完成。”
　　徐允恭闻言，迟疑了一下，知道这对自己是个考验，却也是皇上、太子对自己的信任，便拱手领命：“承蒙皇上、太子如此器重，允恭必将竭尽全力。”
　　朱元璋笑着起身：“朕之前赐予你尚方宝剑之时，便笃信你绝不会让朕失望，已经九月份了，朕希望你能尽快往山东再走一趟。”
　　“是。”
　　“山东沿海的这十处卫所，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那就从灵山卫开始吧。”
　　朱元璋说到这儿，从图舆上抬头看了看徐允恭，笑着说：“若是年前灵山卫和成山卫的建立可以确定，朕便允你和柳滢曦成亲。”
　　徐允恭闻言，面上已升起喜色，整衣施礼郑重说：“微臣谢皇上厚爱，微臣必不辱命！”
　　朱元璋笑着扶起徐允恭：“朕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机，为你风风光光的把婚事办了，你能早些成亲，也早些了了你父亲的遗愿，朕也算对你父亲临终的嘱托，有了交代。”
　　朱标也笑着说：“之前见柳姑娘不仅才貌俱佳，心智胆识也异于常人，只是身世坎坷，成亲后要好好待人家。”
　　徐允恭想起那一日的情形，望着朱元璋说：“滢曦心思纯善，虽然之前张景儿曾暗害她，但是知道张景儿的身世后，有些可怜她，再加上杜云锡曾经帮过她，所以当日有些冲撞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这个朕明白，只是宁妃说的也没错，既然是要嫁入中山王府，便要守一些规矩，正好你去山东的时候，让两名女史教习她一些礼仪，宁妃会安排的。”
　　见朱元璋对那天的事情，似乎真的不介怀，徐允恭放下心来，也对皇上和郭宁妃的安排谢恩。
　　朱元璋又交代了一些沿海建卫的事宜，徐允恭便出宫回中山王府了。
　　徐允恭回到中山王府之后，把皇上的意思向柳滢曦说明了一些，当说到女史的事情时，想起之前郭宁妃对自己的言语，柳滢曦隐隐之中总是有一丝担心的情绪，只是想着徐允恭就要远行，不想他担心，她也含笑应了。
　　接下来的两日，徐允恭又仔细研究了城防，因为邓铭和耿瑄都已经别居他职，徐允恭挑选了安陆侯吴杰、永义侯桑敬一同北上山东。
　　柳滢曦担心徐允恭安全，坚持让樊翊跟随，只是徐允恭又怕樊翊走后，王府护卫之事无人能做决断，便挑选了樊翊的副手刘默跟随。
　　刘默武艺高强，且忠心耿耿，柳滢曦知道他不放心王府中事，也便同意了他的安排。
　　徐允恭临行前，进宫与皇上和太子辞别，正好见太子起草好了一封“禁外藩交通令”的旨意，请皇上审阅。
　　见徐允恭前来，朱元璋说：“允恭来的正好，你此去山东，一道传达朕的旨意。”
　　徐允恭拿过来一看，之间诏书上写着：
　　禁外藩交通令：
　　“大明立国，允海外诸国入贡，许附载方物与中国贸易，然日本屡生事端，伤我子民，虽屡劝诫，然仍不稍敛足，以其狡诈诡谲、言而无信，自今日起大明绝日本贡使，闭绝贡路，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如有违令者斩！”
　　徐云公看完诏书，方明白，皇上这是下了决心要给日本一点颜色。
　　日本在山东、江浙一带的海患，始终是大明的一个困扰。
　　当初，曹国公李文忠在世之时，曾建议皇上进攻日本，但是当时朱元璋以为大明立国十余载，北元势力尚存，西北边患才是中原地区最大的威胁。
　　日本海上岛国，迫于生计跨海生事，终究掀不起大风浪，也便没有采纳李文忠的建议，却想不到日本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那就只能给他一点苦头尝尝了。
　　只是这么做，无异于断绝了与日本的一切往来，虽然会对海患起到防御作用，却恐非长久之计。
　　徐允恭本想提出异议，却瞥见太子站在皇上身后向他使眼色，又见诏书上已经盖了玉玺，徐允恭也便拱手领命：“微臣遵旨。”
　　从文昭殿出来后，太子朱标看着徐允恭手中的诏书说：“刚才你想说什么？”
　　徐允恭闻言，笑着说：“什么都瞒不过太子殿下，殿下明鉴，微臣以为这禁外藩交通令，太过严厉了。”
　　朱标有些无奈的笑了一笑：“你也知道，父皇一向痛恨日本小人行径，加上近段时间不断骚扰沿海，烧杀无数，甚至略去无辜妇孺，行为实在可耻！才促使父皇下了严令，先依着父皇的意思去做吧。”
　　徐允恭知道圣意难违，便向朱标拱手：“微臣明白。”
　　从此诏书下达后的效果看，朱元璋此举，虽然几乎彻底取缔与日本的往来，却也是取得了预料中的效果，甚至延续到建文一朝，倭寇也不足为患，
　　九月十六，徐允恭带着吴杰、桑敬一行人便启程赶往山东。
　　柳滢曦送他出了北安门，不知为何，之前两人多次分别都未像这次一样，两个人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却有都说不出哪里不对，而为了不让对方挂心，也都不肯在面上表露出来。
　　徐允恭到了山东之后，便先传达了朝廷的“禁外藩交通令”，接着便马不停蹄赶去灵山卫，开始着手建卫之事。
　　因为有临行之时，朱元璋准许他娶柳滢曦的承诺，徐允恭此番便很希望能尽快完成防卫，空闲之时也常与柳滢曦互通书信。
　　在十月中旬的时候，徐允恭接到柳滢曦的书信，说起宁妃娘娘想要她进宫学习礼仪，可能有一些时候，没法给他写信，北方冬日严寒，沿海风大，让他好好注意身体。
　　徐允恭乍一见宁妃让柳滢曦进宫的事情，有些担心柳滢曦会不会适应，但是又想滢曦一向聪慧乖巧，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
　　此时，灵山卫的事情已安排妥当，徐允恭命安陆侯吴杰镇守，自己则带着永义侯桑敬赶去了成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