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双璧》柒葇

127、刀影

　　柳滢曦在那女子走上台后，便注意到了那女子挂在腰间的短笛，总觉得有些怪异，不自觉的低声自言自语：“那短笛…”
　　徐允恭闻言转首：“怎么了？”
　　柳滢曦是觉得那短笛似乎有些怪异，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便笑着摇摇头：“那短笛似乎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徐允恭闻言不以为意的一笑：“乐器嘛，眼熟不奇怪。”
　　柳滢曦点点头也不作他想，又向着台中央望去。
　　吹箫的女子走到台中间厚，音调陡然一转，曲子便充满了晴朗舒爽之意。
　　那些孔雀随着音律，渐渐收拢了尾屏，向着东南方向的临仙湖展翅飞翔而去，刚才在台上表演的一众训鸟人，也几乎在同时，放飞自己手中的鸟儿。
　　那些鸟儿都追寻着五只孔雀，向临仙湖对面飞翔而去，果然一派“百鸟朝凤”的景致，场景十分壮丽，接着丝竹声起，台上的五位舞女翩然起舞。
　　众人的目光被这“百鸟朝凤”的英姿吸引，柳滢曦也赞叹不已。
　　徐允恭看了看柳滢曦，见她看到这样的画面，神色惊喜欢愉，为了她的欢愉而欢愉，他情不自禁的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柳滢曦察觉会意，转首向他巧笑倩兮。
　　虽然此时大家的目光都被这百鸟朝凤和歌舞升平所吸引，两人的互动还是落在了一些人眼中，包括在台上领舞的那名女子，只是在眼罩的掩饰下，因为看到两人的亲昵，眼中升起的妒恨狠绝之意，没人察觉。
　　待群鸟飞落到临仙湖彼岸，太子朱标儒雅起身，举杯向朱元璋祝福：“百鸟朝凤、万民归心，是因君主圣明而天下依附，儿臣敬父皇一杯，祝我大明国泰民安、万世永昌。”
　　众人见太子举杯助兴，也都纷纷举杯，向端坐在高台之上的朱元璋道：“国泰民安、万世永昌。”
　　众臣的恭贺响彻牛首山，似乎也惊动了休憩的鸟儿，回荡的余音，盖过了舞台上的丝竹声和舞女们翻飞的长纻声。
　　此时，舞台中间，外端的四个舞女将那领舞的女子围在了中间，那领舞的女子一双纤白的手，暗暗移到了腰间，悄然握住了那柄短笛。
　　朱元璋似乎也很是高兴，端起酒杯，在群臣的恭贺声中一饮而尽，众臣也都仰首饮酒。
　　端起酒杯的柳滢曦，此刻余光不经意间看到那女子伸手去握短笛，隐约间似乎手腕上有一个暗红印记！
　　柳滢曦诧异之余，脑中电光火石般记起在长寿山的时候，看到的一本记述旁门左道暗器的古籍，陡然出声：“夺命散花针！”
　　徐允恭听到柳滢曦的声音，回身见已经变了脸色，紧张的问：“怎么了？”
　　柳滢曦正转首看向已经将笛子握在手中的那领舞的女子，沉声说：“那笛子…散花针！”
　　就在柳滢曦话音未落间，四个女子向外弯腰，那女子玉立中间，伸手已将短笛转向朱元璋的方向，似乎要扣动机关！
　　“夺命散花针”有多厉害，徐允恭不知道，但是他却清楚，敢如此冒险必然不会简单！
　　“皇上小心！”
　　眼见那女子把目标对准了朱元璋，徐允恭只来得及喊一声，猛地起身，向坐在高台上的朱元璋奔去！
　　坐在朱元璋身侧的朱标最先反应过来，闻声已护到朱元璋身前。
　　旁边的内侍也意识到不对，忙喊：“护驾！”“保护皇上和太子！”
　　那女子似乎想不到有人会看穿她的企图，微微一愣，转而明白自己的行动暴露了！
　　柳滢曦见徐允恭向着朱元璋跑去，顺手抓住手边的瓷杯向那女子扔了过去。
　　那舞女本已准备好了，向着朱元璋的方向吹去，冷不丁察觉有茶杯飞来，只得侧首闪避，又看到徐允恭已向着朱元璋跑去，不及细想，便伸手按下了机关。
　　接着，便看到犹如天女散花般铺天盖地的细小银针，向着高台上的方向飞去！
　　此时，台下的一众皇子、公主、大臣都乱作了一团，只有朱棡、朱棣、朱柏、朱权等几人，在贴身护卫的保护下未见慌乱。
　　柳滢曦此时已飞快起身，来到那舞女身边，伸手试图要抓她的手腕，却被她一个旋转躲了过去。
　　柳滢曦回首，看到徐允恭已经赶在那些银针到达之前，守到了朱元璋、朱标身前。
　　她知晓散花针的厉害，见徐允恭手无寸铁的站在朱元璋、朱标前面，而那些银针已近在咫尺之间，有些绝望的喊：“徐哥哥！”
　　徐允恭到了近前，极快的伸手拉过朱元璋用膳的梨花木长桌，猛然竖起，挡在了自己前面。
　　那些向着朱元璋、朱标飞去的散花银针都打在了那张桌子上。
　　只是除了贴近朱元璋和朱标近身的侍卫，旁边的几个侍卫却中了银针，面色青紫，痛苦的抽搐着倒了下去，很快面色乌黑而死，原来这银针上竟然都是含有剧毒的。
　　见徐允恭无事，柳滢曦总算稳住了心神，却被那女子占了先机，反手便把短笛向她攻来。
　　“滢曦小心！”
　　“柳姑娘小心！”
　　侧面的朱棣、朱柏见状，几乎异口同声低喝。柳滢曦察觉有凌厉的掌风袭来，忙侧身一闪，还是被那笛子打到了手臂，斜斜闪到了一边。
　　见银针没有伤到朱元璋，那女子似有不甘，便又扣动机关，想把散花针再向朱元璋抛出。
　　柳滢曦见状起身，绕下自己的披帛，用内力向着那女子执去，那女子没有防备，见披帛袭来，不得已转身，笛子中射出的散花针跟着也侧向一班皇子、公主的方向飞去。
　　众位皇子都有武艺在身，情况还好，一众皇女、郡主却都失了方寸，而护卫军明显也被这些细密的暗器弄懵了，不知要如何救护众人，一时场面乱作一团。
　　耿瑄则在这慌乱中，快步来到李之卉身侧，将她护到自己身后，临安公主见状有些诧异，继而似有所悟。
　　眼看众人无法躲避，朱棣见他和朱柏、朱权此时正好是在宴席的上中下三个位置，向两人喊道：“十二弟、十七弟！”
　　说着弯腰抓住了兽皮缝制的地毯边缘，朱柏、朱权闻言，明白了朱棣的用意，三人几乎是同时的将那地毯猛地掀起，地摊上原本的桌椅呼啦一声被掀翻，挡住了那些飞散的银针。
　　散花针虽则在江湖上几乎人人谈之变色，但是却有其致命的缺点：飞跃距离短，力量微弱，且由于银针细密，每个暗笛中，最多只能容得下两次发射用的银针！
　　之前吹向朱元璋和朱标方向的被徐允恭化解，这次的被朱棣等人化解，却还是有些护卫军中了暗器倒在地上，很快便抽搐起来。
　　众人见状都受惊不小，更想不到来人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敢明目张胆的行刺当今皇上，这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