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双璧》柒葇

126、百鸟朝凤

　　第二天早上，柳滢曦刚刚洗漱完毕，便有内侍来报，说徐允恭已在鸣翠宫宫门口等她。
　　柳滢曦忙收拾好走了出去，正看到徐允恭站在鸣翠宫门口，负手望着鸣翠宫远处的山峦出神。
　　察觉柳滢曦出来，徐允恭含笑走近她的身侧，伸手为她拢了一下头发问：“昨晚睡得好么？”
　　柳滢曦点点头，徐允恭笑着说：“那就好，明天皇上就要回宫了，今日不再狩猎，皇上上午会在望仙台设宴，光禄寺和礼部准备了‘百鸟朝凤’的表演。”
　　“百鸟朝凤？”
　　柳滢曦不解而好奇的问，听名字就很有意思，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演？
　　徐允恭笑着告诉她：“是啊，就是民间训鸟人的一种表演，最后会以孔雀南飞的‘凤凰朝阳’结束，很漂亮。”
　　“那我们快走吧。”
　　似乎是被徐允恭的描叙吸引，柳滢曦高兴的拉住他的手向着望仙台的方向走去。
　　见柳滢曦欢喜之下，一把拉住自己，徐允恭也就由着她高兴。
　　而就在两人离开后，郭瑾嫣伴着郭宁妃走了出来，看到两人一起离去的身影，郭瑾嫣紧紧抿了一下嘴唇，郭宁妃冷笑一声：“本宫当是什么大家闺秀呢，原来不过是一个山野丫头，徐允恭也不怕辱没了中山王府的声誉！”
　　看了一眼郭瑾嫣的神色，郭宁妃拉过她的手，暗暗叮嘱她：“姑母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只要皇上一日不下旨，这婚事就在是有而无之间，你要耐得住性子才好。”
　　郭瑾嫣忍了忍自己的情绪，点点头：“瑾嫣明白。”
　　“本宫的嫣儿一向聪慧，他中山王府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郭宁妃虽然打算让郭瑾嫣与徐允恭结姻，却也没有抱了必须的打算，但是看昨天郭瑾嫣的情形，郭宁妃只得暗自叹口气。
　　两人不再多说，正要往前走，遇到朱元璋和朱标，相互见了礼，便携了手往望仙台走去。
　　一班皇子、国戚已等在那儿，李景隆、朱守谦等围在朱樉、朱棡身边，徐允恭则携着柳滢曦在一侧，看着望仙台东南方临仙湖上，悠然小憩的鸳鸯鸥鹭。
　　朱棣不想让柳滢曦觉得尴尬，也便没有与她走的太近，只与齐王朱榑、湘王朱柏和快要到大宁就藩的宁王朱权在一旁闲聊。
　　耿瑄则独自在一旁，目光追随着临安公主身边的李之卉身上，冷不防看到徐允恭不知何时望着自己，倒是吓了一跳。
　　徐允恭的目光在他和李之卉的身上扫过，含了了然的笑意，耿瑄知道被他看出了眉目，也便会意的冲他一笑。
　　见朱元璋等人前来，大家都跪拜行礼，朱元璋免了众人的礼，也便命人准备礼乐。
　　有成群的信鸽放飞，一众训鸟人已等候在望仙台下面了，那些训鸟人都戴着用鸟羽装饰的眼罩，看不清面目。
　　表演开始后，训鸟人轮番上场，百灵、画眉、鹦鹉、黄鹂等等各类美丽可人的小鸟，与训鸟人似乎心有灵犀，随着音乐在望仙台上翩然飞舞，宛若仙境，众人不禁都拍手叫好！
　　到了最后，是压轴的“凤凰朝阳”。
　　凤凰只是传说中的神鸟，柳滢曦一直奇怪哪里有凤凰，很想见见这“凤凰朝阳”的精彩，徐允恭却故意不说。
　　只听有清幽的丝竹声响起，是《诗经大雅卷阿》：
　　有卷者阿，飘风自南。岂弟君子，来游来歌，以矢其音。
　　伴奂尔游矣，优游尔休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似先公酋矣。
　　尔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百神尔主矣。
　　尔受命长矣，茀禄尔康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纯嘏尔常矣。
　　有冯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岂弟君子，四方为则。
　　颙颙昂昂，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岂弟君子，四方为纲。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君子之车，既庶且多。君子之马，既闲且驰。矢诗不多，维以遂歌。
　　就在柳滢曦醉心音乐之时，突然听到一声惊呼，众人都望向东南边的临仙湖，柳滢曦也转首，立时被眼前情景惊的合不容嘴。
　　只见五只孔雀自临仙湖上翩然飞来，中间是一只毛色莹白的白孔雀，后面则是两只蓝孔雀和两只绿孔雀。
　　在清幽的乐声中，五只孔雀越过众人，翩然落在了望仙台上。
　　孔雀的飞翔能力并不好，而这五只孔雀居然能飞跃临仙湖，不能不让众人叹为观止。
　　直到此时，柳滢曦总算明白，原来是用这孔雀来代替凤凰，演绎这百鸟朝凤的画卷。
　　凤凰一直被尊为为百鸟之王，亦是皇权象征，凤凰毕竟是上古传说中的神灵，相传孔雀是由凤凰得到交合之气后育生的，用孔雀代替凤凰算合情合理。
　　五只孔雀落在望仙台上之后，只听丝竹声渐次落了下去，却有清幽的箫声，自望仙台下想起。
　　那些孔雀便随着音乐左右摇摆、羽尾渐次展开翩然起舞，很是美丽。
　　与此同时，望仙台下款步走上一位身穿蓝绿相间、渐变色孔雀服饰的女子。
　　她一袭刺绣了孔雀屏尾样式的紧腰宽袖素纱长裙，在清风中飘扬欲仙，除了手上的箫，她腰间别了一支短巧的竹笛，那竹笛不同于寻常的笛子，在接近竹笛底端的部位，有两圈十分细密的小孔，不细看很难察觉。
　　那女子一头青丝，全部用碎钻流苏挽了起来，只有点点流苏垂下，头上戴着一个眼罩，眼罩左侧的角上装饰了三尾孔雀尾羽，平添了一丝风韵。
　　虽然看不到她的面目，但是看她的婀娜身段和如丝媚眼，不难猜测是个美人儿，她的身后，是四名穿了同样绿色孔雀造型服装的宫中舞姬。
　　大家都被台上的孔雀吸引，没有注意到，当那领舞的女子缓步走上望仙台的时候，扫到坐在一旁的徐允恭、柳滢曦，有一刹那的意外，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手腕一眼，见手腕还掩在袖子中，这才神色如常的往台上的五只孔雀走去。
　　柳滢曦在那女子走上台后，便注意到了那女子挂在腰间的短笛，总觉得有些怪异，不自觉的低声自言自语：“那短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