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双璧》柒葇

107、负荆请罪

　　这一切，杜云锡只把重点说给了徐允恭，徐允恭也能猜出来，在除夕夜的一夜温存之后，杜云锡必然用情至深，这才失了分寸，让张景儿有机可乘。
　　要不然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徐允恭微叹口气：“她能去哪儿呢？”
　　杜云锡接下来的回答，让徐允恭大吃一惊：“她来京师了。”
　　“这…你确定么？”
　　杜云锡神情凝重的点点头：“是，我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曾经将景儿的画像，分给各分舵，让分舵中人都熟悉了她的样貌，就是担心有这一日，想不到真的派上用场，我的人曾在京师见她出现过，有两个兄弟在跟踪她的时候，被杀害了，逃回来的人很确定是她。”
　　想起张景儿逃走的那一夜，她的主动和望着自己眼神中的情谊，还有一些似有若无的矛盾情绪，杜云锡确定她对自己也是有情谊的，所以，开始的时候，他对她还是抱有幻想的。
　　只是他不清楚张景儿会做出什么事情，而当听说分舵中人在京师见到张景儿，帮中的兄弟又死在她手中后，杜云锡这才相信，她的心中一直没有放下过仇恨。
　　徐允恭眉头紧锁：“她来京师，恐怕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报仇。”
　　杜云锡有些失神的说：“允恭，快些找到她吧。”
　　“如果她的目标是我，也还好说，我是担心她会去对付其他人。京城不必其他地方，若真是这样的话，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徐允恭担心张景儿会直接将目标定在皇宫，或者自己身边的人身上，尤其是滢曦。
　　张景儿本就对她有敌意，加上之前在济南府北极阁被滢曦逼得逃离，以她的性子，只怕一定会找滢曦麻烦的。
　　“我会让振威镖局在京师的分舵也注意她的行踪，只希望无事便好。”
　　杜云锡知道此事也是因自己而起，十分自责而内疚。
　　只是大家心中都知道，就算是无事发生，张景儿错手杀死振威镖局的兄弟，她和杜云锡之间已然难再相见，
　　即便是相见，杜云锡必然要给帮中兄弟一个交代，否则身为镖主的杜云锡,不仅对死去的兄弟没法交代，也无法面对镖中众多兄弟，更愧对逝去的老镖主的重托.
　　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张景儿若然真的誓要报仇，那么之前的种种昭然若揭，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怕是会在京师掀起腥风血雨。
　　眼下张景儿在暗处，他们也只能秘密暗中寻访。
　　担心柳滢曦见到杜云锡到来而心生怀疑，杜云锡与徐允恭说完，便匆匆离开了中山王府，去到振威镖局京师分舵住下，并开始在京师暗中寻访张景儿下落。
　　徐允恭自得知张景儿来到京师的消息后，因为担心柳滢曦安危，便告诉她自己忙于四月初的练兵之事，有些繁忙，让她无事不要出王府，同时，他密令樊翊加强了王府护卫。
　　有了之前晋王朱樉和朱守谦的事情，柳滢曦也不想给徐允恭多生是非，便顺从应允。
　　只是三月江南，花开正好的时节，柳滢曦很想出去看看，徐允恭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总不能一直这样在京师拘着。
　　三月中旬的一日，徐允恭下了早朝回王府，正见柳滢曦从白鹭洲练剑回来，便笑着给她拭去脸上的汗珠说：“快点回房换衣服，我今天得空，带你出去游玩。”
　　“好啊。”
　　柳滢曦闻言欢喜的答应，便急急回房间放下惊鸿剑，换下练剑时候穿的便装，穿了一件清爽简约的水蓝色绣百合花纹对襟长裙便出去了，徐允恭也已经换下朝服在前厅等她。
　　柳滢曦来到徐允恭身侧问他：“我们去哪儿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
　　徐允恭故弄玄虚的向她说完，便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柳滢曦不满的撇撇嘴，却还是满心欢喜的跟着他出了门。
　　两人骑马往京师北郊方向驶去，过了大约一刻钟，徐允恭在一处山水相依处停下，柳滢曦收住马绳，两人来到了一个群山环抱的大湖边。
　　湖面上有一些游船、竹筏飘荡，丝竹之声缓缓入耳，柳滢曦见此次环境清幽、湖光山色十分锦瑟，喜欢的笑意便附上面颊。
　　徐允恭虽然一直没有言语，看到她脸上展露的笑颜，知道她是喜欢的。
　　“这儿是‘锦瑟湖’，也是京师内水系的一处水源所在，天气晴好的时候，总有很多人来这儿泛舟湖上，或者吟诗作对，或者小酌谈心，喜欢么？”
　　柳滢曦笑着向他点点头，两人来到湖岸边，见有七八个竹筏安静的漂浮在水面上，筏头高高翘起，大竹筏中间部分有用竹子制作的简易筏坞，里面有张小案几和几张竹凳，首尾部分则空坦无物。
　　徐允恭似乎与这儿的船家十分相熟，一见他来，便有人过来将马儿牵去马厩。
　　徐允恭要了一个制作精巧的竹筏，一个面容和善，四十多岁的摆渡人，端着一个托盘先走上竹筏。
　　托盘中是一壶碧螺春茶、两个青花瓷杯，一碟桂花糕、一碟椒盐卷、一碟海棠蜜饯还有一碟早春樱桃。
　　等那摆渡人将茶水、茶点一一摆好，徐允恭也走上竹筏，转身向柳滢曦伸手说：“来。”柳滢曦伸手搭在他的手上，上了船筏。待两人在筏坞内坐好，那摆渡人便缓缓将竹筏摆渡出湖。
　　看架势便知那摆渡人十分熟练，竹筏轻轻飘荡，柳滢曦恍若之间，只安静的流连着山水如画。
　　竹筏载着两人游出湖岸很长一段距离，越往里面走，山色更清幽，阳春三月，天气清明、阳光温和，不知不觉间，已过了湖中央。
　　见前面越来越窄，柳滢曦以为到此返回，哪知竹筏转过一道缓缓的湾，豁然看到一处面积更大的湖泊映入眼中，这边的湖上有也有很多船坞飘荡，风景更胜。
　　柳滢曦明显有些惊喜，不由自主的起身，走到筏头，欣赏着湖光山色。
　　微风轻轻扬起她的裙角丝带，轻柔黑长的发丝也被风拂过轻扬，波光粼粼中，整个人更显清婉隽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