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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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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魏牧提议去湖边看看,弋梵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你对淮乡好像不太熟悉?”魏牧说着,一边朝看向树下的影子。
“嗯,我从小在日本长大。”这里离白月寺很近,此时传来一阵钟声。
听见日本,魏牧眼中的光暗了暗,瞬后转移了话题。
“那你的淮乡语还说的那么顺口。”魏牧看着有些热辣的光线照在女孩白皙的脸上,挪了挪身子,不声不响的将光挡住。
“因为母亲是淮乡人,在日本的时候,思念母亲,我就会偷偷学淮乡人说话。”弋梵说这话很平静,眼神里是一汪死潭。
没有柔和,没有向往,明明如夏季,魏牧却感觉周身凄冷。
“那是白月寺。”魏牧自觉的移开了话题,用手指了指日光下湖畔那头的高寺,高耸于农田,矗立在山腰,伟岸高大,微云仿若迎在周身,不知是日光还是金光照于塔顶,让白月寺恍若仙境。
弋梵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那寺,可视线却不知不觉盯住他泛些红的指腹,皙白用力的手,青筋绕在骨指间,反透出一道白。
见弋梵未再说话,认为她默许了。
“我带你去。”
不待她反应过来,魏牧便提脚向前走,往白月寺的方向走去。
约摸是热,或又是累的,足足走了半个钟头才到了白月寺,迈开红槛,踏进寺庙,门口只几个小和尚,刚进行了作业,中午天,应该需要午休,本是拒绝纳客,可魏牧坚持劝说,小和尚只道随意,莫吵着弟子休息就退下。
弋梵站在一边,望着佛像,那嵩高,如穹苍般的慈颜,竟成了她的压迫,盯了许久,她目间竟出现了意梵的身影,绿素绸装,只隐隐看见那柔小而又坚毅的臂膀,口吐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接着生死血溅,刀光剑影般她头晕目眩,只见一道手横在她眼框前,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别看。”
忽地眼眶如氤氲般升起一团水雾,眼睫如蝶翼一眨,滴答,蹭入他的手心中,一阵暖意。
他慌了,眼神中多了不安:“别哭,我不该带你来。”
弋梵兀自笑了笑,抬手把他的手拿开,抹了抹脸颊的泪,缓缓说道:“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我总感觉我曾经在佛前求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忘了是第几年了。”
魏牧不再说话,低头看她,眼里暗涌着不明的情绪,是溢出来的爱意,是心疼,还有一丝的喜悦,但他很快收敛起来。
慢慢说道:“求佛求了很久,它会保佑你的,弋梵。”
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那么轻柔,包含爱意的,盯着她的双哞,柔和的如一片羽毛。
她怔了,脑子瞬间如烟火炸开,绚烂热闹的急切告诉她,她喜欢听他这么叫她。
没人打扰的白月寺,往深处走,是寺庙的一片莲塘,淮乡真的很喜欢莲,就连寺庙也要种一片莲,他侧耳听着蝉鸣,风吹着蜻蜓,风也过他身侧的女孩,捎来一阵幽香,是亲近人才能闻到的体香,沁心神怡。
趁着燕雀打闹,夏风燥热,他轻声侧耳对她说道:“岛村最后看向什么?”
“嗯?”弋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他自语回答道:“是他的银河,我的意思是,你很像银河。”
他抬头,并非是对生命的无解,悲剧让他学会在罪恶中偷生,可那道美丽的银河如梦似幻的砸入他的心坎,他从此在罪恶中追随那道银河。
很久以后,弋梵才明白雪国的那句话。
求签需要等待僧人,他和弋梵等了不久,在廊外看见正缓步走来的老僧,黄赤袈裟,白眉胡携着慈和的面容。
与他作了揖,只见老僧携笑望着他说道:“汝之求?”
魏牧轻点头,只有弋梵看着莫名其妙。
突然身前伸来一筒竹签,似是要让她求,她本是无神论者,可看见偌大的佛堂,她第一次产生了异样的感觉,正如藤曼爬上她的心尖,滋滋麻麻,而这种奇异的源头,正是眼前这个男人所给的。
她跪在蒲团上,脸上带着虔诚的样子,伸出手摇了摇那竹筒,竹筒随轻微的振动而掉出来,摇出来的签赫然写着:下下签。
她求救般的信号看着站着的男人,只听老僧说着:“还是一样。”
话语里带着的是无奈,和些许的意料之中。
“不一样的,这次我感觉是不一样的。”男人反驳着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自信,可就是感觉,这一世是不一样的。弋梵跪的有些麻,刚想站起来身子一晃,欲要晕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扶起,弋梵抬首撞见他有些深邃的眸。
“佛不可信。”他淡淡说道,眼中带着些光亮,似是光亮因她而起。
弋梵不明白她的话,却莫名的感到心安,像他身上淡淡的佛香,那么让人心安神定。
她就怔怔的看着他,想要点头,却被他勾起的指尖轻碰了碰她额间的刘海,双目相接时,好像白昼破碎,像背后就是日光,给他全身上下渡了层光,她在佛光中,看见了他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