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瘾》鬼弟当家

4、特殊的情侣

　　气氛瞬间陷入了尴尬，周围的空气都要凝固了。
　　幸好此时店里来了第二对客人，才打破了僵局。
　　蔡秋濯有意躲开龙逸的视线，侧过脸看到两个迎面走来的男人。个子略高的带着银色多边框眼镜，白色衬衫外搭配黑色的马甲，气质雅痞。站在他旁边的男人要比他矮上一个头，但不难看出一身肌肉线条清晰，肩宽比极佳，浅驼色卫衣内搭黑T,加上黑色运动长裤，干净清新。而且俩人颜值在线，光是站着不动，也很养眼。
　　“老三样。”他们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径直走向投影仪前的沙发坐下。
　　应该是老熟人，江白对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把龙逸推到一旁，开启营业模式。
　　江白拿出一只好看的杯子，加入一块切好的透明老冰块，搅拌冰杯，倒出融化的水，用盎司杯量取45 ml添加利伦敦干金酒，倒入杯中，加上7分满的汤力水，吧勺轻轻提拉混合，中途再倒入汤力水直至离杯沿拇指盖宽，最后放入青提圣女果装饰。
　　灯光的晦暗，江白在吧台上还点起了香薰，摇曳的烛光衬着眼前的酒透明干净，蔡秋濯忍不住问：“这杯酒有名字吗？”
　　沉默寡言的江白终于有了说话的冲动，只要与酒有关的所有事，他就有说不完的话：“偷得浮生。偷来的快乐最让人纸醉金迷。”
　　“老三样是什么？”见到江白燃起了兴趣，蔡秋濯趁机套话，不然就这么和龙逸一直大眼瞪小眼的，实在难受。
　　江白抬眼，魅惑道：“Steal love, thorns ground, abandon never.偷来爱情，荆棘满地，与你不离不弃。”
　　“......”
　　“这杯叫 bramble,1984年，调酒师Dick Bradsell发明。碎冰加满岩石杯，5 ml 伦敦干金酒，20 ml 柠檬汁，10 ml 糖浆，均倒入摇酒壶，吧勺旋转混合。再夹取两块老冰，摇动里面将液体混合一体，冰粒融化出来的水，有助于稀释，同时为酒降温，带来冰凉清爽口感。”
　　简单的拉锯摇酒，冰块来回撞击壶底壶顶，蔡秋濯就看走了神。
　　等江白把酒杯推到面前时，黑莓利口酒由上往下四处漾开，是可乐般的淡棕色，三片切好的柠檬薄片和一枚黑得发紫的桑葚点缀在冰面上，是与这个季节不符的基调。
　　“这最后一样是 Between The Sheets，床笫之间。马提尼玻璃杯略沾湿边沿，蘸上一圈细糖，君度，白兰地，白朗姆，柠檬汁，大冰块摇晃。”
　　“名字起得很暧昧。”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蔡秋濯觉得此时的自己脸红心跳得厉害。
　　“醇而不烈，性感妩媚，这就是那么多人爱喝的一个原因之一。晃着酒杯，坐在窗边，叹夜色温柔朦胧了双眼。那些略带醉意的调情，微醺时脸上泛起的红晕，喷出的急促气息，都让气氛湿热粘稠，就好像酒精混合到一起时的缠绵，入口酸甜的味蕾施了魔法般的情不自禁，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疯狂叫嚣着对另一个人的渴望。”
　　“老弟，你直接说这是事前酒不就好了吗。”龙逸冷不丁打断了江白这番让人羞耻的‘讲解’。
　　“粗俗。”两个字就把龙逸怼得哑口无言，果然，你弟弟还是你弟弟。
　　“可以麻烦你帮我拿去那对客人那吗？”江白无视龙逸挠自己痒痒肉的幼稚行为，看着蔡秋濯道。
　　“没问题。”蔡秋濯温驯答应，起身接过酒盘。

　　“怎么说，你也不会丧心病狂磨刀霍霍向祖国的小红花吧？”江白看着不远处与客人交谈的蔡秋濯，讥讽着自己的亲哥。
　　“别乱把屎盘往我头上扣。”
　　“那你这算什么？家政阿姨？还是保镖？”
　　“我是他叔。”
　　“可别，我才26就被喊叔，比我大两年的你怎么着也得喊大伯，这样不会乱辈分。”
　　“一边去。觉得你高冷的那些人肯定是个傻逼，这摆明了就是个毒蛇的深闺怨妇！”
　　“......”
　　“老喻媳妇是他同学。”龙逸拿出烟盒，想起江白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地盘里抽烟，又放回了口袋里。
　　“那他怎么想？”
　　“不知道啊。小孩的心思，叔我怎么猜？”
　　“你带他来这，是试探他？”
　　“又不弯又不直，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试个屁啊！能有蹭酒重要？”
　　“欠我酒钱什么时候还？”说到这，江白鄙夷地看了龙逸一眼：同胞兄弟，为啥自己的哥哥如此厚脸皮，能退货吗？
　　“啧，这顿你喻哥请，能跑？”

　　墙上的4 K巨幕里，燥热明朗的晴天，郁郁葱葱的树木，盛夏清凉的池塘边，互相试探的两人在水中嬉闹一番，之后躺到了草地上。‘因为我希望你知道’，‘很高兴你来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吻你了’。屏幕里，Oliver一遍遍抚摸着Elio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如同怕打破一尊精美的雕像。累累的果树，烂熟的桃杏，草地的初吻，17岁的Elio就像这个灿烂到让人移不开眼的盛夏，少不经事，被24岁成熟睿智的Oliver撩拨起爱的乐章。
　　此时，蔡秋濯来到桌前，那两个好看的客人正在影片渲染下热情拥吻。
　　“咳咳......”蔡秋濯尴尬地假装咳嗽，“您好，你们的酒。”
　　带眼镜的那个人迅速推开旁边不断索吻步步紧逼的男人，整理好衣服，笑着说：“谢谢。”
　　被打断的男人，瞪了一眼杵着像超大瓦电灯泡的蔡秋濯，拿起酒杯大喝了一口。
　　“抱歉。”还是笑，不带任何侵略性和善的笑，“我叫安沐，这是我的伴侣，黎秋禾。”
　　“......”像是反应过来一般，蔡秋濯连忙自我介绍道：“你好，蔡秋濯。很高兴认识你...们......”
　　“你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吧，看那满脸错愕的表情就出卖了你。”安沐试图缓解这无名的尴尬主动搭话。
　　“我......我没有其他意思，更没有偏见什么的......”蔡秋濯一瞬间想起今天发生的事，一时有些语塞。
　　“我知道。能来 Night Animal就证明你不排斥同性恋。”
　　“哈？”
　　“你不知道其实这算是半个gay吧吗？来这多半都是同性恋。”
　　“我是大......朋友带我来的。”
　　“好吧。”安沐忍俊不禁，想了会又说：“其实，本质上都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喜欢就喜欢了，哪有什么好区分的。你说对吗？”
　　“啊......阿嚏！”蔡秋濯刚想说什么，突如其来的喷嚏让蔡秋濯草草道别，灰溜溜地跑了。

　　见蔡秋濯跑回来，吧台的俩人默契地闭了嘴。
　　回到座位的蔡秋濯，把龙逸调的那杯鸡尾酒一口闷了。
　　“干喝？”
　　“兑着喝。”说完，蔡秋濯向江白要了几个新酒杯，还有几瓶酒和饮料。
　　“幸亏你们这齐全。看，江小白兑气泡水、烧酒兑大乌苏、1664兑RIO、还有扎啤一桶，够劲儿不？”
　　“平常你就这么整？”看着蔡秋濯变着花样地倒酒，龙逸傻了眼。
　　“不，平常只喝大绿棒子。今儿大叔你不请客嘛，我没想着跟你客气。”
　　江白在一旁也憋笑得厉害，忍不住了就假装咳嗽起来。
　　“你还真不见外。臭小孩！”龙逸低头看着杯子里腾腾冒起的气泡，忽然想到什么，打趣道：“既然这样，玩个游戏吧，输了的喝。”
　　“放马过来。”
　　“10个骰子，摇之前先猜一个数字，猜中拿出骰子算过关，猜不中就要喝酒，然后继续猜，直到猜中为止。玩吗？”
　　“概率问题。”
　　“不，运气问题。”龙逸眯眼笑道。
　　“6。”
　　“喝吧。”
　　“4。”
　　“喝。“
　　“1。”
　　“喝？”
　　“艹，不可能这么背，大叔是不是耍赖了。”
　　“是你要求我摇的，游戏规则可是自己摇自己喝。”
　　“坑爹坑到自己头上。”
　　“儿子客气了。”
　　“......艹。”
　　“3。”
　　“......”
　　蔡秋濯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简直不要太倒霉，还能怎样，自己做得妖，喝呗。
　　蔡秋濯拿起酒杯正往嘴里送，龙逸捏住他的手腕，拿到自己嘴边，“这算是你欠的人情。”低头就把酒倒进嘴里。
　　蔡秋濯看着被龙逸抓着的手里的空杯，突然觉着胃里翻江倒海，借口上了趟厕所。

　　蓄水池里放满了水，整张脸扎在水里，凉凉的，让此时狂躁的自己好受了些。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好区分的，你说对吗？”耳边还一直回荡着安沐刚刚的话，刚才想要怎么回答来着......忘了......
　　蔡秋濯没明白，龙逸带自己来这，是为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这算半个gay吧。”
　　是gay吧呀，那龙逸也是吗？也是喜欢男人的，对吗？
　　那我呢？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不对，我喜欢女人，不然我不会交过两任女朋友，至今为止的两任......
　　可是，为什么现在满脑子都装满了大叔，初见时打鼓的酷劲，问我借打火机时的戏谑，找我时让我感到的心安，骑机车时的狠戾，调酒的认真，还有那张让人生气的嘴......明明只见过一面......一面？不对，是两面，在密室的时候......
　　一瞬间，蔡秋濯仿佛回到那个下午的密室暗格里，被龙逸压在身下的时候，心突然怦怦狂跳。

　　龙逸喝完杯里的酒，想要再添酒时，眼神瞥到自己给蔡秋濯调的那杯，早已见底了，还有那桶扎啤也喝了大半。
　　“这家伙什么时候喝完的？”想起他上厕所去了好长一段时间，龙逸立马反应过来奔向厕所。
　　推开门，看着脸扎在洗脸缸里的蔡秋濯，龙逸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起他，扯过一旁的抽纸，替他擦掉脸上的水。
　　“喝醉了？”
　　耳边是龙逸那熟悉的慵懒语调，和平时不同的是，多了几分紧张？
　　他在紧张我？大叔吗？
　　“喂，说话。”
　　蔡秋濯确定，这就是龙逸。只感觉到安心，放松下来的蔡秋濯，拽紧龙逸的衣领，喃喃道：“大叔，你真好......”
　　说完，蔡秋濯就趴在龙逸身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