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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他是我们的快乐源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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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过和缘分拆散不了的那种同学吗?
我有。初上小学那一年,唯有我们那一届的学生有两个班,而我们,却在同一个班;当年转学的时候,我和他转入了同一所寄宿学校;在同一个年级众多的班级里,我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里;高中开学之后,没想到我们又在同一所学校相见了;兜兜转转,拍毕业照的时候我们又在一个班了。
难道,就因为我们俩是隔壁村镇的才这么有缘?不大可能吧,唯有我这么多的同学中,属我和他学生时代的缘分最长,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毕业。
虽然,后来,在我们身上,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在我们身上的那份最纯真的感情,也在离我们渐行渐远;可是,那时的我们,真的好单纯;那时的他,不知道带给了我们多少欢声笑语。
转到寄宿学校前,学校对我们进行了统一的培训补课。那时,我在班级上并没有见到他。开学后,我走进教室的时候,我看见他坐在和我同一排位置的不远处。
天呐!好尴尬,好不容易摆脱了相处五年的人,现在居然和我在同一个学校,还是同一个班级,现在,还距离我这么近。
一个月过去了,班上更换了两次座位,这一次,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条过道。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讲话,是在周天返校的那个下午进行的。我们都在整理自己的东西,只见,他的磨砂纸掉在了地上。我帮他捡起纸来,递给他,然后用普通话说:“于世,你的东西掉地上了。”
他用方言回了我话,具体是什么,我不记得了。那一年,可能是我们刚转学,又不认识谁,都显得有些腼腆。我依然坚持用普通话回了他的问题,但是他还是坚持对我讲方言。怎知,突然间,他冒出一句:“你说方言啊。”他说的还是方言。
学校推广普通话,不让说方言,我哪敢呀!只好转头,畏畏缩缩地做自己的事情。
后来,我们渐渐熟悉了在寄宿学校的生活模式。一年的时光,很快就要结束了。在小升初考试之前,许多人都有些压抑的情绪,但于世,总会在这个时候,给我们带来欢声笑语。
吃饭是需要排队的,在排队的时候,大家都感到了无聊。于世的第一句话就注定要打破着寂静的瞬间。他问:“你们有吃过杀猪饭吗?”
大家基本上都说“没有”。
请看,他的表演开始了,“吃杀猪饭前要杀猪嘛!在我家,我老爹[1],按着猪头;我爹,拖着猪尾巴;我,双手拿着刀,闭着眼睛,在猪脖子那,砍上不知道多少刀。猪的那个叫声呀,你们是没听过;等到猪血流的差不多了,猪也就死了。”于世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他的“表演”结束后,我们班当时在场的同学都笑了。隔壁班听到的同学,也都笑了。
他没有艺术细胞,但是他的这种艺术是从哪里来的呢?高一之时,他爸爸开车送我们去学校的时候,坐在他们家车上的时候,我一下子明白了。
居然还有同学问他:“你不害怕吗?”
“有什么可害怕的,闭上眼睛,随意挥刀,也不知道砍到猪的哪里了,反正砍上好多刀,也就那样了。”
“那后来呢,后来呢?”同学听的意犹未尽。
“后来?后来,每一年,我家吃杀猪饭,都是我杀的猪。”
当时,在我心里,还有一万个不相信。可是,我还是随着他自带的那种幽默给逗笑了。当我和母亲说起来的时候,母亲还这样说:“他们家杀猪也真是的,怎么让一个小孩去杀?!”
终于排队打饭结束了,我们做到了指定的位置。那天,班上一起吃饭的人,只有十个人不到,所以大家刚好坐在了同一张餐桌上。
学校要求,吃饭的时候,不能讲话。可是,对于世来说,规矩是用来打破的。他,又放纵了。“你们肯定不直到当时我爹我妈结婚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不想知道。”一个同学说。毕竟,我们大家心里都还是担心,吃饭讲话被逮到的后果。
没人想知道,于是却还是要坚持说。“那是个时候,我家是农村嘛。我爹讨[2]我妈的时候,是拖着一匹毛驴去的;我妈后来就骑在了毛驴上回来。”
这可把在吃饭的肖雅笑喷了。当然,于世的话还远远没有结束。“小钢炮,以后等你结婚呀,我叫你家那位拉着牵着小毛驴去托[3]。只怕呀,你坐上小毛驴后,小毛驴要被你压的嘤嘤嘤地叫。”
肖雅苦笑不得,“你闭嘴吧!”
没办法,这个时候,我们只能将自己憨笑的嘴巴埋在碗里,就担心,什么时候被汪老师捉住了……
在每一次晚读课上,我都偷听着于世讲在男生宿舍里发生的事情。不知怎么,我总会被他说的话带入到极强的画面感中。就这样,听他语言的晚读课,我荒废了。
有他在的日子,我们从来不觉得无聊,因为于世的语言中,是带有昆明方言味的马普[4]。想不笑,都困难。
写于滇龙支行南屏街
2021年8月2日星期一多云
[1]老爹:昆明方言中,称爷爷为老爹。
[2]讨:“讨媳妇”就是“娶媳妇”的意思。
[3]托:昆明方言。在搭车的时候,托表示载你一程。
[4]马普:对于昆明人不标准的普通话,我们称之为马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