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歌》沐辞鸢

14、青桑酒

　　听说盛京中新开了一家金缕阁，有新近的蜀织，还有江南纺造司的落霞锦与流光缎。许多官家小姐便喜在此裁衣，只是这价格颇高。
　　前些日子陛下让京中官员募捐，大家都说没有银子，可这下看来哪是没有银子，只是不愿拿出罢了。
　　这些消息自然落入季辞衍耳中，金缕阁中，他正和人品着茶。
　　“世子果真好手段，这下又让陛下头疼一阵时日了。”姜婼言。
　　“呵，这只是开头罢了。不过还得多谢令尊给的渠道。”
　　我有时在想，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一边是生我育我的忠君之道，一边是欲想颠了帝权的世子。可父亲告诉我，这夜诏帝权，本就该是季世子的。
　　“父亲说，朝中已有半数之上的朝臣支持世子，担心陛下会对您起疑心。”
　　如今的朝堂如浑浊的池水被人搅了一下，本就是脏的，又怎会清明呢。
　　“夜帝早晚会起疑，只是他有心无力罢了。”
　　也对，西境之争尚未平定，去岁动了信阳侯府，丢了凤鸾令。
　　好似从季辞衍回京，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世子的下一步，会是谁？
　　玄一瞧着月下的世子，清冷孤傲，又分外孤寂。很让人心疼，却又不能让人心疼。
　　虞景王府的围墙上，他坐着看向亭月阁方向，月光洒在他身上，度了一层银光。
　　九天之上的栖梧州，烟雪看着苍生镜中的一人，身后的人也看到了。
　　“这一世，她与他是无缘分的。”
　　烟雪听见身后的声音：“师尊，您出关了。”
　　“嗯。待易歌历完劫，你便将她带回栖梧州。”
　　千年前漫天神君欺她，千年后，也让她出次气吧。烟雪知道师尊护短，“小师妹见了您，定会很开心。”
　　不折神尊也在想，为何他座下弟子多是为情所伤，难是他无欲无念，心中亦无所求，所以天道将凡尘俗愿加于自己徒儿身上。
　　不折座下有五位弟子，易歌算是他最宠的。
　　暮云山上，一白衣仙君正酿着酒，听见铃铛轻响，又一勺一勺地舀着酒。
　　“酒香倒是不错。”烟雪走近。
　　“尝尝。”
　　接过酒，味道还是同先前的一样好喝。这天上地下，又有谁酿的酒能比得过东君上神。
　　“今日怎来我这处了？”
　　凡界已是仲夏，大师兄此时必定清闲。
　　“想喝大师兄酿的酒了。”
　　烟雪告知东君师尊出关了，再过段时日他便忙了，留在栖梧州的时间不多，有空便回栖梧州一趟。
　　临走前，东君提了两壶酒给烟雪。暮云上曾是漫山青桑，可如今却没了，就连酿的酒也不再是青桑酒，过往果真回不去了吗？
　　东君一直倾慕青女师姐，却只是系一处情丝，无两相欢喜。
　　无人知青女去了何处，只知她爱错了一人，那人却不是东君。之后自请去了无念世，再之后，便不再得知她的消息。
　　玄一自去岁季辞衍在永宁寺偶遇曦云郡主后，便发觉主子对郡主的心思不同旁人，可那郡主日后大抵是要嫁入东宫的，从一开始他们二人便不可能。
　　但主子时常会路过虞景侯府，在谋划时，也会不让那些事沾染到虞景侯府半分。只是上次沈相举荐煜郡王之事，主子也是后来才知道到。事后便用了些手段让沈相吃了些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