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录》吴若离

1、第 1 章

　　老邢干完活回来，蹲在大门那刮着雨靴上的泥。
　　看大门的老张走过来，蹲下，看着他动作，主动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老邢高兴，说：“好啊。你们几个也过来，听故事咯。”
　　人一围过来，老张开始讲：“在我老家那，好些年前，市里面发生了一件凶杀案。据说是男女朋友情感纠纷，男的掏出水果刀捅了女的一刀，女的失血过多，死了。”
　　老邢是个话多的人，立刻就接话道：“唉，这样的事哪都有，男杀女的有，女杀男的也有。所以年轻人要谈爱，千万别找那种个性冲动的。”
　　“呵呵，别急。案子发生当天警方发了悬赏通告，悬赏10万。”
　　老邢问：“抓到了吗？”
　　“全城警力集中搜查抓捕，电视台也反复播报悬赏，但是一直没有线索。案发第二天的晚上，有个何姓警官巡查到夜里3点多才回家，因为太晚了，配枪就没有上交，带回了家，准备第二天直接去接班搜山。然后他家门口的监控，拍到疑犯凌晨4点多，撬开了他家门锁。屋内没有监控，警方推测，他在客厅拿到警官配枪，然后在卧室将警官的老婆和2岁的女儿一枪爆头。而这个何警官赤手空拳跟他搏斗，腿部中了一枪，但捡回了一条命。疑犯逃跑前开枪将他家外面的监控打坏，然后消失。那个时候，小区里的监控数量、质量都不够，没有拍到他逃跑踪迹。”
　　“不对啊，为什么去的时候不打坏监控，要走的时候打。”
　　蹲在他旁边的小李插嘴道：“去的时候开枪不是惊醒了人家啊！那还怎么杀人？何况他是进屋里才拿到枪的啊。”
　　老邢点头，说：“也是，后来呢？”
　　“疑犯自杀了，何警官家里出事三天后，有人来领赏。他去赶山，就是到深山里去抓抓野兔子野鸡什么的，在城北的环山路边发现了疑犯尸体。死者穿的就是监控打坏前拍到的那套衣服，黑夹克黑裤子，脚上是黑面白底鞋。枪也在，子弹也对得上数。死亡时间是30个小时左右前。”
　　这次小李抢先问：“啊？他杀他女朋友还可以说是情杀，为什么跑去杀那何警官的家人？报复也说不上吧。”
　　老张说：“ 也说的通，他杀人就是何警官上报的。当时何警官和他搭档就在案发现场附近巡逻。”
　　“好吧，老张，后来呢？”
　　“何警官在公安局人缘不错，唯独和一个人合不来。据说那个张警官怀疑监控里的人不是疑犯，而是何警官假扮的。因为虽然装扮相同，但监控里的人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并且始终没有被拍到过完整的面部。另外为什么他妻女是一枪爆头，而他只是伤到腿而已。不过大家都觉得张警官是公报私仇，因为疑犯有1米82，何警官才1米76，相差6厘米，监控里拍到的明显是个高个男人。张警官又指出监控里，黑衣人走路动作不自然，是穿了增高鞋。大家都觉得这个说法太不靠谱，妻女过世，何警官悲痛欲绝，在医院还曾试图跳窗自杀，说是他干的怎么可能。何况疑犯自杀的时候，他有不在场证明，那时候他还在医院治腿呢，而且他的枪，就在死掉的疑犯手里。”
　　老邢呸了一口嘴上沾到的灰，说：“那就是这个张警官胡搅蛮缠了。”
　　“别急着下结论。何警官腿伤好了以后，局里将他调去坐办公。六个月后，何警官再婚，对象是那名法医。”
　　小李说：“我去。信息量好大。”
　　老张挪了挪蹲得发麻的脚，接着说：“有人悄悄嘀咕，但谁也没有任何证据。这事就这么烂肚子里了。”
　　老邢急道：“就这么过了？我觉得必有蹊跷，死的人也太冤了吧。”
　　老张摇头，说：“还记得死的第一个人吗？董明磊那女朋友，叫童童，她家人觉得童童的死可疑。据她们说，董明磊对童童格外好，别说杀她了，重话都不敢说一句，百依百顺的。董明磊家人也觉得自家孩子不可能杀人，从小到大都是乖孩子，性格特好，又善良，刚考了公务员，前途甚好，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老邢问：“然后呢，重查这个案子了吗？”
　　“没办法查，人都下葬半年多了，即使有旁的细枝末叶证据，也早就毁了。何警官跟局里说董明磊和童童的家人都是被张警官鼓动的，不然为什么一开始不申诉，都大半年了才想起要翻案。自己和林法医结婚，纯粹是他受伤后，林法医对他十分关怀，又给过他一些康复建议，两人接触多了才产生的感情。局里就把张警官调到地方派出所去了。”
　　小李生气，“我去！”
　　老邢拍拍他肩膀，说：“别心急，肯定还有后续。”
　　“什么后续，老张，你快说，快说。”
　　“何警官和那名林法医结婚不到一年，林法医又出意外死了。她爱去的那家饭店，液化气罐爆炸，三死一伤。”
　　“没怀疑何警官吗？”
　　“他不在场，当天早上去省城出差了，有同行的同事作证，也有省城酒店入住监控。于是人人都传他克妻。”
　　老邢舔了下嘴，说：“我总觉得他不是克妻，是杀妻。”
　　“也有人跟你一样的想法，但又解释不通。然后……”
　　“还有然后？快讲快讲。”
　　“然后他过了一年，又再婚了，这次结婚对象是他从前的巡逻搭档，一起发现董明磊杀人的那位。”
　　……
　　小李问：“他再一次克妻吗？”
　　“呵呵，越来越可疑。据说当年有不少人提议重查那几件案子。上面还没通过这个提议，这两人就都死了。邻居说两人一大早就在吵架，女的跑到对面加油站搞了一塑料桶汽油放在百斤炉子上，就是现在农村里盛自酿酒的那种不透明塑料酒桶，大概有20来斤。百斤炉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全金属打造的，很重，因此当地人管它叫百斤炉。上面一个大圆面，中间灶膛放了煤球后可以封上小盖当桌子用，里面烤红薯可好吃了。当年很多人家还在用这个炉，因为有管道升到窗外，冬天取暖不会一氧化碳中毒。”
　　“别管红薯不红薯了，快讲，拿了汽油然后呢？”
　　老邢和小李他们几个都急得不行，只有一个人很淡定，看着地面没出声催，老张多看了他几眼。
　　那人始终没抬头，老张接着讲：“这个炉子的台面，虽然可以当桌子用，但实际是高温的，尤其是当里面炉火很旺的时候。没人知道两人因为什么吵的，也不知道他们把汽油怎么了。总之，房子玻璃都炸碎了，两人成了焦黑的炭。至于从前的真相，再没人能弄清楚了。”
　　老邢叹了口气，说：“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算了算了，吃饭去。”
　　小李踢了一脚门边的大石块，说：“还好死了！”
　　老张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说：“是啊，还好死了。快去吃饭吧，改天再讲别的。”

　　去年写的前两个故事，有少数朋友可能看到过，但不是抄袭，不是抄袭，从前那个吴若影也是我。因为当时发的《眉》和《房》申V都被JJ批得一无是处，深刻认识到自己水平不行，所以删掉笔名，没再继续。
这几天翻出来，续完了后面的几个，发出来随便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