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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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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书里面色如常的离开。张执安依旧坐在原处,抄起书,却看不进半个字。
张执安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人家不过就是好心看望而已,万一人家早忘了七八岁时说的话呢?自己不仅会错了意,还让人家觉得自己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好歹也是挚友的妹子,连碗汤都不赏脸尝尝。
张执安扶了扶额,觉得一阵阵冷风吹的头疼,又不自觉掐着眉心。小厮明远端着汤药回屋,见大公子揉着眉心,便知是冷风吹多了,赶紧关切问:“大公子,我去叫郎中来?”
大公子抬手制止,又继续掐上眉心:“不用,把门窗关了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明远听着吩咐,心里头高兴,大公子一直穿单衣吹冷风也不是回事,大公子固执,谁劝也不听,现下可算自己想通了。
张执安又吩咐:“喝完汤药我先睡一会,晚些叫旁大夫过来行针。”
明远心里又是一喜,连忙应声:“得嘞,小的一会就去请旁大夫,现下正午时,刚刚到睡午觉的时辰。”
明远伺候完大公子休息,跑到廊下找芭蕉:“大公子转性了,你说这是不是平二小姐的功劳。”
今日芭蕉还怕夫人会骂她哄不了大公子吃药,却不想平二小姐三言两语就让大公子把药喝了,心中顿生感激,却又钦佩崇拜:“亏了平二小姐好心,又有法子,不然咱们府里还真是谁都劝不动大公子。”
“平小姐是好的,要是能多来几次就好了,咱们要少挨夫人许多骂。”明远不仅感叹。
“明小哥,我与你说件事,老夫人在外头给大公子弄了个外宅,还有个小娘子住在里头。”
“你别乱说,我天天跟着大公子,我怎么不知道。”明远赶紧低下声音。
“大公子也不知道这事,我是不小心听见的,我不敢和别人说。”芭蕉趴在明远耳边:“听说小娘子是个好人家门户出来的,和以前的都不一样,只等着稳当一阵,让大公子住过去呢!这事万不敢同大公子讲,老夫人真的会打死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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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执安躺在榻上,伸手往下摸,使劲往自己腿上掐了一把,依旧没有知觉,他习惯了这样的麻木,却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他觉得头疼,身上也疲累,他半眯着眼,迷迷蒙蒙看着帷帐,脑中想的却都是平书里端给自己的那碗鱼汤。
这碗鱼汤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有意?还是无意?
对挚友的亲妹,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张执安阻止自己的思绪,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莫说人家无意,就是有意,她也小了自己许多岁。
最近自己议亲不顺,还传的满城风雨,就不要再给别人惹出风言风语了、。自己不在乎这些,还能不考虑人家姑娘吗?
他自己都不晓得这幅身子到底行不行,哪敢多想别的。
思绪纷乱,张执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头痛虽消,却添了体热发烧的症状。他烧的半梦半醒,梦里无数次梦见经年之事,那些年的肆意全都在梦里了。
八年时光,他早就忘了脚底踩在路上的踏实感,忘了走路是什么感觉,
他躺在榻上,轻咳了两声,体热的症状让他又冷又热,实在的难受。
张老夫人听闻大公子染了风寒,连忙赶过来,只有自己亲自守着才能安心。
五十岁的妇人,虽保养得当,却依旧瞧得出老态,尤其是在大公子面前,忧心之色更重。
大公子在榻上闭眼眯着,老夫人坐在一旁陪着。
好在,今日大公子不仅喝了药,还同意行针的郎中再来,这倒让她放心了些,她不由在心里感激平家二小姐。
张老夫人觉得平二小姐聪明、慧敏,三言两语就规劝了自家儿子,因此动了些别的心思。无论品性才学,还是接人待物,平二姑娘在京中都是数一数二,还长的是花容月貌,是天上仙女一样的人物,想到这......张老夫人又犯了愁。
张执安喝了药,觉得舒坦了两分,见老夫人还在旁守着:“母亲,您回去歇着吧。”
老夫人见儿子醒了,赶紧挪到他身旁,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温度,“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再睡一觉就好了,母亲,您回吧。”
当娘的最心疼儿:“你睡你的,母亲再坐会。”
大公子虽心里不是滋味,却也不好再撵老夫人一回。
自他身子受损之后,老夫人没少操心,张执安最要脸面,这么大的男人,还让母亲伺候在侧,他心里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张执安倚在床上,乌墨的发散落下来,他常年不出屋,所以皮肤雪白,与从前野在外头被晒的黝黑黝黑的皮肤颜色不一样。
闪烁跳动的烛火在他脸上一明一暗,映得他面色更白,五官更俊。许是瘦了,他五官比之前更立体,这么些年,他精壮的肌肉被消弥的不剩多少,若是从前不认得他,谁也想不到从前他生龙活虎的模样。
张执安睡不着,身上难受也翻不了身,只能撑着双手往上挪挪身体,“那母亲陪我说会话吧!”
从午时平书里离开,他就带着疑惑,为何她会突然来访:“今天平家二小姐怎么会来?”
老夫人熬的眼睛通红,听着儿子发问,便不顾着哈气赶紧道:“平二小姐古道热肠,是自己想替哥哥来探望。”
张执安垂了垂头。
“以后莫让人来探望了,我不喜,特别是平二小姐......”
屋外下了雨,窸窸窣窣。
老夫人想说的话被憋了回去,她原是想问他是否中意平二小姐的。
但老夫人不死心,仍要问一问:“两府离的近,若是非要探望也不好拦着,你和平家大哥儿情分总在。”
张执安点点头。“我今日就是看在和其道的情分上。”
窗外雨声浓了一些,偶能听见雨滴从屋檐滴落。
“那闺女也是好心......”
他瞧得出母亲不想拦着,也猜得出母亲的心思,他疲于再争辩这事,便也不再吱声,只想若有下次他自己亲自拒绝便行了。
可,会有下次吗?
雨还在下着,滴滴答答,绵绵不停,春雨最是熬人,稀稀落落却能下一整晚。
润物细无声,却也贵如油,毛毛细雨也能将干了一整个冬季的土地浸润的泥泞。
张执安又和母亲闲聊了几句,方知平其道就要回京了。
他上次和平其道通信还是半年前,那时他还在攻打台阳,看来是战事顺利,就班师回朝了。
上次平其道信里还说:“回京后就议亲。”
张执安笑着摇了摇头,平其道因在军中婚事才耽搁至今,不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相貌俊朗,又有军功在身的汉子,应该是许多女子的梦中情人吧!